“那可是我哥。”汪予睫白他一眼。“而且……我们又不是一辈子见不到面。”
对。“所以你觉悟吧,你在美国,所有的时间都是我的。”
哪有人这般不讲理的……汪予睫笑,却被他密密吻住,抗议的话说不出口,只好任他去。离别在即,却冲不散恋人们的热情,交缠的身体体温再一次升高,尽避嘴上说得淡然,可她也是真心舍不得的。
只是这一次,她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实现。
“你要好好保重。”
“恩,你也一样,要好好吃饭。”说来说去,他最在意的还是她慢性自杀式的饮食习惯。
汪予睫止不住笑。“我会去找你。”
“不用了。”只要她有这一份心意就够了。“我那里不是什么舒服的好地方,还是我去找你就好了。”
在这一瞬问被抱住,接下来的话说不出口,但有一件事汪予睫确信——
他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而且,就在不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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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杨岭走了。
也谈不上什么感伤不感伤的,因为在杨岭出国后的一个月她也去了美国。房子和小猫托了阙未慈照顾,因为她始终没有答应汪可擎一起去美国。
她所申请的学校和哥哥工作的地方在不同州,汪予睫于是和在台北的时候一样过着自己的日子。但和那个时候不同的是,这一次,她是想着一个人在过日子。
就这样过了半年。
杨岭在Darfur的状况比一开始预料的还不理想,为期半年的任务在他的坚持下变成了一年。而汪予睫因为把所有的学分挤在一年内修完,也几乎是过着分身乏术的日子——这样一数,他们的确已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曾见面了。
而她,在这半年间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哥,我在这里很好……你不用再寄东西过来了,真的……我下午还有课……”汪予睫一边用肩膀夹住电话一边掏出钱包结帐,她腋下还夹了一本资料夹和书,结果一不小心所有东西应声而落。Shit!她在内心暗骂,叹一声。“我不跟你说了,再见。”
她狼狈的捡拾,此时友谊之手出现,汪予睫用英文向对方道谢。那人是一个长相颇为俊朗的外国男子,汪予睫认得他,是和她修同一门课的同学。
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和他不熟装熟的意愿,然就在她走出商店的时候,男子唤住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问:“请问……你是中国人吗?”
“是啊。”正确而言是台湾人,不过她没打算和这名不相干的外人解释其中的不同。
得到肯定回答的他似乎很开心,俊朗的五官几乎要放光。“那……不好意思,你可以告诉我‘我爱你’的中文怎么说吗?”
“啊?”
汪予睫被这般不期然的要求弄得一整个愣住,男子见她表情怪异,怕她误会的急忙解释:“我没有其它意思,是我有一个喜欢的人,他是中国人,所以……”
他?她?英文的她和他发音不同,不过汪予睫也不打算深究这个。也许换成过去的她会冷冷拒绝,但现在——“好啊,我教你。”
于是,教了那个男同学说中文后,趁着课还没开始的空档,她去了趟图书馆。她借电脑登入信箱,收件匣一排密密麻麻的全是同一个人寄来的信。她一封封看着,想起刚才那名男子因想到恋人而极度开心的脸,竟开始有些羡慕起来了。
再想起外国男子以那般笨拙的口音说着“我爱你”……莫名的,一阵别扭涌上,于是汪予睫沉默了一会,在回给杨岭的信件上写了这么一句!
——今天,有一个很帅的外国男人要我对他说“我爱你”。
在送出信件后,汪予睫才感觉自己这样做似乎太幼稚,她好笑的勾了勾唇,退出信箱,索性离开。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恶作剧得太过分,杨岭足足有三天没回信。
一开始汪予睫以为他在忙,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可过去不论杨岭多忙多累,最迟两天一闪他都会回复,这一次的三天尽避不长,可也的确破了这半年来最久的一次纪录。
再加上自己的那个恶作剧……他是生气了吗?
抱持着这样的困惑,汪予睫下课回到住处,想说好吧,尽避有些丢脸,不过再写一封信去告诉他那是误会好了……还在思索间,忽然自暗处伸出一只手来,猝不及防地,她的身体被这一只陡然出现的手臂搂住,手上的东西散了一地。她吓住,脑中呈现好几秒的空白……不会吧?
男人的吐息平稳而热切,熨上了汪予睫细软的耳垂。他在她耳畔喃语,这一下汪予睫瞪大眼,在极度讶异褪去之后,她狠狠来了一个回旋踢——
“你不要吓我!”美国这个地方很不安全,刚刚她的心脏差一点就要停了好不!
“抱歉抱歉。”对方身手俐落的退了一步,摘下脸上墨镜,一双熟悉得让汪予睫几乎每天都要梦到的眼,在这一刻真切的注视着她。“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回报你给我的‘惊悚’。”
真是的。她松了一口气,注意到他脚边的一只行李袋,眼眶有些热了。“我以为……你很忙。”
“我是很忙。”而且忙到死。尽避不是没有休假,可他放不下病人,宁可累死也不休。“不过,再忙,也要和你喝一杯咖啡。”他抬眉,当真自行李袋中拿出了两只马克杯,上面印着MSF的标志。
汪予睫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的咖啡豆用完了,可能没法和你喝咖啡。”
“喔,那好吧。这附近的商店在哪?我去买回来。”再一次提起手中行李袋,他转身就要走,但这一次汪予睫自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于是这一瞬,两人本来刻意维持的冷静再也不见,男人回身狠狠抱住她。“好你个汪予睫!叫我去买咖啡豆……小心我买着买着就不回来了!”
“你敢!”汪予睫也抱着他,原来克制住的情绪在这一刻完全溃堤,半年来的分别、半年来的思念,她以为她早已习惯自己一个人,谁知那竟不是习惯,只是假装。
两人匆匆进屋,男人把行李袋随手一扔。马克杯被放在玄关口,他们摒弃一切杂思相互拥抱、亲吻,这一刻再也顾不了别的,汪予睫还有报告要交,晚上还有一堂课要旁听,可她不管了,通通不管了。没有什么比她眼前这个人还重要,其它通通闪边去吧。
在这一刻,她只有他。
她的男人,杨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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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一次休息多久?”
“……三二天吧。”而他已经用掉了其中一天坐飞机。
尽避早就预料到不会太久,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快……汪予睫不掩讶异的:“这么赶的话你不用特地过来啊。”
闻言,杨岭捏住她的鼻子嚷:“是谁发了那种叫人不安的信让我不得不在第一时间赶过来的?啊?”他可是在接到那一封mail的瞬间直冲艾德华医生的帐棚,第一时间提出休假申请咧。
噗!“你不相信我?”
“不,我相信你。”杨岭斩钉截铁的说,可他还有下文。“但我不相信这里的男人。”加上实在太久没见,他的确也需要一个可以令他放下手边工作不顾一切飞奔而来的理由。
于是汪予睫笑了。“你想太多了。那只是一个外国男人要我告诉他中文的‘我爱你’怎么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