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包老伯。”关冀威带着朱殷殷跳下树。
“你要来找人也不同我说一声,让我在那老太婆的屋子前待了好久,最后还被她赶出来,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打扰了两位,抱歉抱歉。”包守博拱手行揖,当他看到关冀威身边的年轻女子时,眼睛发直了。
“你怎么会上山来?”
“我是来找人的,听说她们在这里,所以才往这边走,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真是巧合。对了,小泵娘,妳是这里人吗?”
朱殷殷退到关冀威身后,没有讲话。
“殷殷不习惯和陌生人讲话。”
“没关系,不过如果这位小泵娘是这里人,我想跟她打听一下,这里有没有一个叫边十燕的女人──”
“你要找师父?”朱殷殷大吃一惊。
“边十燕是妳师父?!”包守博激动的走上前。
“你是谁?为什么要找我师父?”她以为师父只有她们三个徒儿而已,现在竟然有男人来找她?师父不是最讨厌男人的吗?怎么还会有男人来找她?
“边十燕在哪里?”包守博紧张的追问。
“你为什么要找她?”
“我……我是受人之托,前来找她的。”
“谁拜托你找我师父?既然要找我师父,又为什么不自己前来?”朱殷殷连珠炮的问道。
包守博一脸为难,但好不容易才找到线索,不能就这么放弃,半晌才吞吞吐吐的开口,“找边十燕的是我家主子,因为他不方便亲自前来,所以就由我来一趟。小泵娘,妳是边十燕的徒弟,可不可以告诉我她在哪里?”
“师父不会高兴的。”
“小泵娘,看在我找了一年多的份上,妳就告诉我吧。”
不管包守博如何哀求,朱殷殷都无动于衷,最后她干脆拉着关冀威离开,她的动作十分迅速,眨眼间已离开数十尺之远。
“小泵娘,妳别走哇!小泵娘!”任凭包守博如何大叫,她都不曾停下脚步。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包守博低喃着,“真像……真像啊!真像二十年前的朱妃娘娘……”
第七章
涓涓流水滑过足踝,沁凉直达心里,朱殷殷坐在岸边,若有所思的看着流水。
“殷殷,为什么不告诉包老伯妳师父已经死了呢?”关冀威不解的问道。
“师父很讨厌男人,也不准我们跟男人来往,如果我把师父的消息告诉那个人,师父一定会不高兴的。”
“妳师父已经死了,应该没有关系吧?”
“就算我师父死了,我还是不能违背她啊!我已经不听话了,不能再让她生气。”朱殷殷的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痛苦,“我带你回宫,破了师父的大戒,又爱上你,还让你受伤,我……我是个麻烦……”
“好了,别说了,妳不是麻烦,妳是个仙女。”
“仙女?”
“如果不是妳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死在饿狼的口中了,又怎么会爱上妳?所以妳是个仙女。”
是吗?若她真是仙女的话,又怎么会把他害得那么惨?
“只有你会这么认为。”
“妳不要想太多。来,把果子吃了。”关冀威将手中的果子递给她,希望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从他找到她到现在,她的眉宇间始终锁着愁云,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她重展欢颜?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也不太了解师父,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男人那么憎恶、怨恨?比较了解师父的只有大师姊,有时候她们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那妳的爹娘呢?”
她的眼神迷蒙起来,“我没有爹娘,从我懂事以来,就没有听过师父提起他们的事情。我曾经问过师父,师父却很生气,大师姊也很不开心,我就不敢再问了。二师姊安慰我说,大家平平安安的过日子就好了,又何必让过去困扰呢?”说到这里,她不禁有些感叹,“不知道大师姊、二师姊她们怎么样了?”
“妳一直没有回宫?”
“六年半前离开华盖宫后,我就没有回宫了,我怕见到大师姊、二师姊……是我的不对,是我的错,我违背了师父的教训,辜负了师父的期望,还让她们那么生气,我……我错了。”她的心中一直充满愧疚。
“殷殷,妳没有错。”
“我对不起师父、两位师姊,还有你,我对不起每个人……为什么我只会惹麻烦?为什么?”她嘶吼着跳了起来。
“殷殷,别说了。”关冀威连忙跳下水抓住她,怕她会不小心弄伤自己。
“我是个麻烦,我是个浑蛋,我什么都不会,我为什么还要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朱殷殷用力拍打着水面,泪水涌了出来,这些悔恨积压在她心里多年,致使她自我嫌恶。
“殷殷!”关冀威心痛极了。
“师父,我对不起妳,师姊……”在她脸上的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她已经没有感觉了。
“妳不要自责,妳没有错,殷殷,妳听到了吗?妳没有错!”
“都是我!都是我的错!”
“殷殷,听着!世上的事本来就很难预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妳不要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拜托妳不要折磨自己,不要让我痛苦!”他大吼着,将每个字都灌进她的耳朵。
她让他痛苦了?她又做错了……
他的表情焦急而痛楚……她老是让她所爱的人受伤吗?
“对不起……”她呜咽着。
“殷殷。”关冀威抱住她,她的身子不知是因寒冷还是过于激动,频频发抖。这令人怜惜的小东西啊!背负着太多伤痛了。
“我只是……只是觉得好抱歉,师姊、师父……还有你也是。”
“不要再说了,殷殷,不要再说了。”
即使她不再说,但愧疚与懊恼一直盘据于心,那毒素已渗入她的心灵,让她在地狱的深渊里饱受折磨。
熊熊火焰燃烧着干柴,山洞里的温度虽然升高了,但朱殷殷依旧打着哆嗦,湿冷的衣服贴着皮肤让她很不舒服,心理上的沉重负荷让她更加不适。
“把衣服月兑下来。”关冀威吩咐着。
“什么?”
“穿着湿衣服会生病的。”
“没关系。”想到要在他面前赤身,她感到尴尬不已。虽然她极少与人打交道,但在心爱的人面前,那娇羞自然的使她矜持起来。
“生病可不是好玩的。”
“我用火烘一烘衣服就好了。”
“这样怎么干得了?妳就不要逞强了,让我放心好吗?”
他的温柔令她无法拒绝,连说不的勇气都没有,再说身子湿答答的也难受,她要求道:“那……你转过身去。”
必冀威不想让她尴尬,走到洞口看着外面漆黑的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雨立即洒落下来,紧接着雷声如万马奔腾的敲击在他的耳膜──
“啊!”
“怎么了?”关冀威连忙转过身,见她双手捂着耳朵缩成一团。
巨雷又打了下来,朱殷殷尖叫了起来,关冀威连忙将她拥进怀里。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他安抚着她。
那轰隆的雷声像刀刃相撞,朱殷殷闭起眼睛,身子不断抖着,不过她感到一双有力的臂弯抱住她,为她阻隔了一切。
雷声停了,但雨淅沥哗啦下个不停。
她的身子好热,这高温驱除了的寒意,朱殷殷张开眼,发现自己仅着肚兜窝在他怀里,她不禁双颊一烧,连忙推开他,回到火堆旁。
“殷殷。”他声音瘖痖的唤道。
朱殷殷没有说话,藉烘烤衣服掩饰心里的慌张。
必冀威缓缓伸出手,落在她的肩上,她差点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