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开的,但是是我家开的!”她就是吃定他了,怎样?
“你……”
“快去洗,否……”
“好好好!我去洗,我马上去洗!可以了吧?”老用同一招,她不怕用多了会失灵啊?
楼宇寰洗碗的当儿,左婧娩则回房换衣服,预备带他四处逛逛。
须臾,两人同时到达客厅,楼宇寰一见到她即哀叫:“婧娩,你为什么戴手套?”他很乖,为何还要受罚?
“天冷啊。”
“可是你答应我不戴了啊。”
“我们又没定起始时间。”活该,谁教他要破戒!
“婧娩,人家今天、今天……”
“还没电电一下是吧?”
他可怜兮兮地猛点头。早知道刚刚就先电个过瘾,不跟她抬杠了。
“念在你很听话的分上,就从明天开始吧。”
“明天!?”他大叫。
“太快是吧?那……”
“不、不快、不快!就明天!”
“嗯,走吧。”
“喔。”说毕,他乖乖地被她牵着走。
走出屋外,放眼望去到处可见青翠山峦与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方圆零散的房舍中,有的是红砖屋的古厝,有的则像是她家一样,是一整栋的古老洋房,楼宇寰不禁感觉有如置身于世外桃源一般。
两人信步地走着,忽而听到——“阿娩!”
“婶婆。”左婧娩打着招呼,拉着楼宇寰走进一间三合院。
“你什么时候转来的?”老妇人撒着饲料正在喂鸡,一口的台湾国语。
“昨晚。”
“喔。伊就是你妈讲的那个人,宇寰?”
“婶婆你好。”楼宇寰有礼地向她问好。
“好!”她上下打量着楼宇寰,“长得还真英俊,莫怪你妈还没看到人都甲意得要死。”
“婶婆,我们只是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啦!”
“我知啦,朋友做久就变老公啊耙不是?”
“婶婆,你麦黑白讲啦!”
“讲我黑白讲,大家拢嘛知啊,你免歹势啦!”她一脸的笑意,“宇寰,我家阿娩很乖,你要疼她,知咽?”
“我知。”楼宇寰顺着她的话风答话。
“婶婆,我要带他去四处走走,你……”
“好好好,我麦搁讲,快去、快去!”
出了三合院,左婧娩立刻责问:“你干嘛随便回话?婶婆会当真的。”
她昨晚好心的给他心理准备,可不是要他将错就错!
“当真就当真,大不了我吃亏点娶你就是了嘛。”
“这是你说的哦,如果我真的嫁不出去,就赖你一辈子哦!”
闻言,楼宇寰只是但笑不语。若她真的嫁不出去,自己会愿意娶她吗?他望着她的笑颜自问着。想了好了一会儿,答案是:有何不可?她是这世上唯一能给他温暖的人不是吗?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与人对谈的内容皆大同小异,楼宇寰愈来愈得心应“口”,几回合后,他已能侃侃而谈顺便加油添醋,害得有口辩却没人听的左婧娩像是吃了几百颗的黄连似的,苦到不能再苦。
宇寰用的这片好自在还真大片,都不用换也不会漏出来,瞧他,跟人绘声绘影地聊得口沫横飞,也不怕谎话说太多鼻子变长,这下她真给他害死了,日后她若没嫁给他,不知……
左婧娩一路苦想到家,而这个准女婿才进门,就自动前去帮未来的丈母娘拣菜;完毕之后,又陪着巡完菜园归来的未来岳文下棋,一盘接着一盘,完全乐在其中,视而不见她一再投来的白眼,得意自在极了!
第五章
夜半,正要上床就寝的左婧娩被一阵敲门声阻断。
“宇寰,这么晚了你还不睡来敲我的房门干嘛?”
“明天到了,”说着,他走了进去,径自坐在书桌前,拍着自己的大腿,“过来。”
她关上房门依言而行,叹道:“你竟连几个小时都不能等?”
握上她白女敕的手,他的一颗心立感暖烘烘地,“再等下去我就要变成冰人了。”
“哪有这么严重!”她曾有过连续三天没给他电电一下的纪录,他还不是照样活得热呼呼的。
“那是逼不得已的情况下,现在不同。”他意会道。
“你真的是有病耶。”她忍不住说,而且是病入膏盲。
“随你怎么想、怎么说,你的手是我的!”他将她的双手置于自己的心口上,暖意立刻贯穿全身。
“你的?若我老公不割爱怎么办?”
“你还没有老公。”
“迟早会有。”
“到时再研究。”他不愿正视这个问题。
“宇寰……”他孤家寡人一个,所以才会比一般人更渴望温暖,而奇妙的是,她的手能给他他所需要的温暖,让他甘心为拥握这双手而做出无止尽的让步。
看着他沉醉的模样,她不禁心头一紧,不舍的动作自然做出。
被他拥入怀中的楼宇寰冶然地享受着,脑海里没有一丝一毫的邪念,因他知晓她给他的爱只是友情。她的心早在许多年前即已给了别的男人,所以尽避如今他自觉对她的情感可以跨越友情,可为了避免带给她无谓的困扰,他决意谨守友情的分寸。
“宇寰,你害怕失去我吗?”左婧娩呢喃道,省略“的手”两个字。
他推开了她,口不对心道:“不怕。”
“真的?”
“你的幸福比较重要。”紧握着她的手,他由衷道。
是吗?她的幸福会比他的温暖重要吗?
“宇寰。”
“嗯?”
“你可以教我怎么接吻吗?”
“不太好?你不是不嫌弃我?”她羞惭地垂下眼睑。
“不、不是!”
“你不须为难自己,我明白的。”说毕,她欲离开他的膝。
他急忙拉住她,“婧娩,你……确定?”这应该是她的初吻,就这么丢在他身上,不会觉得太不值得了吗?
左婧娩微微颔首,眼带迷情地直瞅着他。
见此,楼宇寰决意谨守的分寸顿时四分五裂。不过是个吻罢了,应不致影响他俩纯然的友情吧?换个场景,以身处于热情国度里的人们而言,吻只是一种礼节,他……
游说自己的思忖尚未落,楼宇寰的唇即已贴上她的唇;他的动作既轻又柔,吻中尽诉着怜惜;她陶然地闭上了双眸,借由他的引领慢慢地张口进而舌舞。都说了是教嘛,他自该当个好老师,他想。
拥吻的两人渐渐地忘我,本该是个浅尝即止的吻,在不觉中却变得久而火热,当他惊觉太过时,他已不想离开,而她则是宁愿融化在他的吻中。
须臾,吻停了,两人无语地对望着,像是在告诉对方——什么话都别说,就让这一吻深埋在你我的记忆中吧。
至此,左婧娩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当个凡事皆为她着想的误判者而不说破?不、不能,她再也不能。
“我是一个双面人。”她突地打破沉默。
“咦?”
“在此,我必须重申,左婧娩本人并无自卑倾向。”
“嘎?”
“那个看起来、听起来会让人觉得有自卑情结的左婧娩,只能说是我的化身。”
“什么?”受骗之感霎时涌上他心田。
“你看见了两个我。”她径自地再道。
“我看见了两个你?”
“是的,我一直在等你发觉、等你向我求证,可你……”
“你为何改变心意?”他褪去了疑色了然道。
“咦?”
“你既然自称是个双面人,又何须将自己透明化?”他就着她的自我剖析再道。她特意郑重声明自己并无自卑情结,但她刻意把自己一分为二,只为融入人群中的用心,能说它不是自卑心作祟的结果吗?
“耶?”吓人反被吓正是她此刻的心境。
“我所认识的左婧娩无分单双,在我心中,左婧娩就是左婧娩,她只有一个形象,那就是你。”楼宇寰再言,而他认为,自卑情结人人有之,因人本就生来有诸多不平等,如何面对及克服,但看各人的承受度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