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
一语唤醒茫然中人,安德玲立道:“快告诉我!”
“逼他娶你!”
“逼他娶我?”
“对啊!”马凯依频频点头。“你想想,他已有意中人,所以他万不可能答应娶你,结果自会如你所愿。”其实此道是可行的,问题在于他是否真有意中人?
“不会有万一吗?”
“哪来的万一?”未免功败垂成,马凯依刻意表现得相当笃定。“除非他有意中人这事是假。”适才没细思,现时愈想就愈觉得不对劲,像雷日璚那种带“怪病”之人,怎么可能会有意中人?这其中定有差池。
她也希望是假的,但……她虽未亲眼所见,可已亲耳所听,怎不千真万确。安德玲黯然地想,决策在心中缓缓成形。
***
有道是:见贤思齐焉。自古英雄舍生取义终流芳百世,而他,只不过是个市井小民,就来个——舍身取义抱得美人归如何?雷日璚端坐在沙发上冥想着,对于自己这个太切实际的想法自许不已。
经过一日的审思评估,雷日璚更加的确信他非娶安德治不可。而会令他决计这么做的原因有二:一是为了履约,二是为了永保无后顾之忧。前者是他的责任心使然,后者则是他不相信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然,想他雷日璚做人做事向来禀公处理,自小置身在民族大融炉里却从未有种族情节,他因何故变得如此目中无人?哎,没错没错,这都得归咎于马凯依的从中挑拨,她假扮红娘,成功地说动了雷日璚那颗坚定如山的心。
心一动,念自然也跟着动,他不再将自己排除在夫婿的人选之外,甚至让自己成为第一人选。至此,还能说他不为情、只为义吗?应该不至于吧,可他本人却不这么认为,因为在安德玲未娶进门前,他仍将她视为心中最重要的人,与俏爱扯不上半点关系。
相对于安德玲的心情,雷日璚算是在云上飘吧,想令她的、打死灰复燃,可能还尚待他的努力、马凯依的推波助澜,以及上天的垂怜。话说回来,他懂得自己该努力些什么吗?唉,难啊!
这日,安德玲一下课即赶回家,途中,她考虑着是否要请假,然直至进家门,她依然未决。
心想着佳人,佳人便出现,雷日璚欣然地上前迎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去家教吗?”
“要不要去得看情况。”安德玲正色道。三年来她从未请假过,她不愿因自己的私事破例,可更不愿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授课品质。
“看情况?看什么清况?”
“你坐下来就会知道了。”
“喔。”雷日璚依言而行,又问:“想来一杯咖啡吗?”
“不用了。”她既然决意要舍尽眷恋,自当身体力行。
“你今天……”
“没空聊天。”安德玲打断他的话,接着打散了他才刚排妥的一局棋。“你留下来是为了照顾我对不对?”
雷日璚当场愕然。“你……”
“凯依全都告诉我了,所以你不用再装了。”
“她……”这可恶的女人,竟然出卖他?!
“我拒绝你的照顾!”安德玲坚决地表明心迹。
“为什么?”自己都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就被她一口回绝了,总该给他个好理由吧!
“没有为什么。”
“没有?但是我……”
安德玲无意听他的解释。“你无须费心机想法子说服我,我不会答应的。”她明确地表示道,试图令他打消照顾她的念头。
“你会不答应这我可以理解,可我想……”
“你什么都不用想,回美国去吧!”从今后,他俩的天空不再有交集,这样的结局对大家都好不是吗?
被她无理地拒婚,雷日璚沉默了半晌后才又开口:“由我来照顾你不好吗?”安德不愿下嫁于他,这事他可以坦然接受,可自己许下的诺言无法实现,他该如何自处?
“当然不好。可以照顾我的人多的是,用不着你来操心。”安德玲再一次斩钉截铁地回绝,殊不知他所指的照顾与自己的不同。
“我不能食言于安先生。”雷日璚表明自己的立场。
闻言,安德玲有些气恼。“我爷爷是我爷爷、我是我,不可混为一谈。”
“反对!”
“反对?”安德玲霍地站了起来。“你凭什么反对?”
“从我与安先生达成协议那天起,照顾你就已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就该负责到底。”雷日璚不得已发挥他的辩才,欲求得圆满。
听听,他又在的律师言律师语了,以为自己说不过他吗?安德玲当下自我辩护道:“证据在哪里?”
“白纸黑字是防小人用的,而我是个光明正大之人。”
“你……”
“君无戏言!”
天!连这种时候他都能……真是败给他了!安德玲忍下纠正他的冲动道:“你好像忘了我已达法定年龄喔?”
“这……”
安德玲适时再送他一拳。“我可以告你骚扰。”
自己是个律师,焉不知此项罪名的后果?雷日璚不再据理力争。“你就当是多一个人照顾你也不行吗?”迎娶不成仁义在,他万不能不顾安先生的请托,像个没事人般回去,这样不只有愧自己也有辱父命。
“不行!”她依旧采取毫无转圈的口吻道:“而且我身边已经有一个人在照顾我了,你已属多余。”凯依把自己照顾的无微不至,哪还须要他这个闲杂人等参一脚?!
“我是多余的?”雷日璚呢喃,胸口刹那间充斥着许多难解的气味,令他有感郁抑难当。
安德治耳尖地听到了。“对,你就是多余的!”赶,她定得无所不用其极地赶他走,若不成,她只好用逼婚的了,这是下下策。
痛,瞬间穿透心脏,雷日璚不解自己为何心痛,只知是因她而起。“我不能再留下了吗?”他失魂地问,寻找着心痛的由来。
见雷日璚的面容已失去往日的神采,安德玲于心不忍答:“我收了你一个月的房租了不是吗?”不差这几天,她撑得过去的。
雷日璚苦笑。幸好她没说退租,不然……
“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道毕,她匆然离去。
安德言下之意就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好聚好散是吗?雷日璚望门心叹。但问:他如何走得了无牵挂?潇洒地挥挥衣袖不带走半片云彩?不能,他做不到!从承诺照顾她至今,他的心神便全寄挂在她身上,现下要他……噢!他连想都不愿去想,更遑论其他。
此时,雷日璚的心仍隐隐作痛着,于是他抚着胸口难以释怀地想。不被她重视就不被她重视嘛,自己又不是没经验,他干啥为此耿耿于怀?想想,她拒婚、说要告他,他不无关痛痒地照单全收。
真奇怪,真的好奇怪,他俩原本一个在东、一个在西,如今是可以勉强称得上朋友啦,但自己对她而言是个多余之人也是很正常的啊!雷日璚很认真地思考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去问人好了……不要,他宁可自己想到头破血流也不要去问她,那个背信忘义的女人……
第十章
异国的天空下着倾盆大雨,却浇不息雪儿的兴奋之情。这几日,只要她一有时间便打电话给雷日璚,接通后一听见是他的声音她立即切断,而未免被他寻线查获,她还特地用公共电话打,够聪明吧!
然,聪明绝顶的还在后头呢,她找了一位代罪羔羊——雷月,为她的复仇计画下完美的句点。所谓愈是找不知情的人合作,做出来的效果就愈出人意表。想想,宝贝妹妹来电了,雷日璚高兴都来不及了,哪还会联想到其它?是以这笔帐再怎么算也算不到自己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