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妖女,见一个爱一个。火死了,一杯伏时加又倒进嘴里,辣得咽喉险险烧掉。孰可忍孰不可忍,女人可以不要,但面子一定要挣回来。
然而,他要的真的只是面子吗?一股隐然在他体内骚动,且不断加温的激素又是怎么回事?
去把她抢回来!这发自内心深处的呐喊,让他精神为之一振,掏出一张百元钞票递子酒保,即雷霆万钧地冲向舞池。
咦,人呢?怎么才一晃眼就不见了。
***
水晶灯暂熄,大幕升起,商业艺术大秀“歌剧幽灵”即将开演。
沈洛寒被迫坐在前排绝佳的位子,一偿她数个月来的心愿。
并非她没有钱可以买票进来欣赏这出大戏,而是找不到适当的时间和适当的人一起陪着观看。
台湾来的众多艺术系留学生,总是努力打工省钱,攒够了费用,就上百老汇看歌剧,这对穷学生而言,无非是最大的享受。沈洛寒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现在她虽然已有相当的财富,但上百老汇观戏的次数却比以前少了许多。
她不清楚傅仲轩是怎样得知她的心意,既然来了就放松心情吧,横竖此刻也没办法和阿迪连络,待今晚或明天再跟他解释好了。
节目进行到接近尾声,傅仲轩突然握住她的手,倾身附在她耳畔低语。
“接受我的道歉?”
“休想。”沈洛寒看都不看他一眼,坚决掰开他的手,仍专注地盯着前方舞入口。
“如果我有充份的理由呢?”他犹不死心。
“去说给你的良心听吧。”好棒的一出戏,假使没有他在旁边哩唆打岔的话。沈洛寒跟着众人起身,徐缓地走向剧场的出口。
“你可以用任何方式惩罚我。”傅仲轩的语气听出有些焦灼。
沈洛寒闻言讥刺地一笑,她不是正在做了吗?
“只除了借故去引诱阿迪。他和迈可不同,不是能让你随意招惹,愿意好聚好散的人。”
“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就好像你也有出卖他人的权利一样。谢谢你今晚的招待。”不必说再见了吧,仇人相见只会份外眼红而已。
一走出剧场,沈洛寒即大步冲向路旁,举手招拦计程车。
“我送你回去。”傅仲轩跟上来抓住她,但立即被她拧开。
“又有新的企图了?”她眯着眼不怀好意地笑,“第一次上当可以归咎于粗心大意,第二次再误中奸计那就是如假包换的蠢蛋了。”
“我说过我可以解释。”他挥手赶走靠过来的计程车,强行将她拉向前面的座车。
“我也说过我不要听。”显然她的抗议只是蜻蜓撼树,傅仲轩孔武的力道,三两下就把她拖进豪华轿车里。
坐在车内,气氛非常沉闷。沈洛寒抿着嘴不发一语,傅仲轩则攒紧浓眉,费心思忖该如何开口。
“你是有权生气,但你不也把阿迪和神来画廊整得团团转?这不正是你的目的?”
“所以说穿了,我还应该感谢你?好一张强辞夺理的利嘴。”沈洛寒冷冷哼了一声。“要不是我未雨绸缪,将计就计,现在恐怕早被你们栽赃、嫁祸、无所不用其极地打进纽约监狱了。”
面对这样严厉的指控,傅仲轩竟不怒反笑。
“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他眼神一敛,正色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他打开公事包,抛给她一样东西,是一张支票。
沈洛寒挪近一看,吃了一惊。“一千万!你想做什么?”望着上头劲扬的字迹,她颤声问道。
“把那幅画给我,这一千万就是你的。”傅仲轩定定地望住她,脸上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可,她能相信他吗?
他已经出卖她一次了,难保不会有第二次。丹尼尔说,华尔街的生意人,个个都是口蜜月复剑,包藏祸心,尤其生意做得越好,钱赚得越多的,心地就越歹毒。
他之所以接近她,与她情意网络,目的该不会只是为了找回那幅画吧?
是的,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是这样。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这实在是很诱人的交易。只是很抱歉,我真的没有你要的东西。”沈洛寒把支票放回他掌心,他则连同她的小手一并握得死紧。
“这时候悬崖勒马,我们也许还能有未来可言。”他焦切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
“你认为我们能幸福过一生吗?”她苦涩地一笑,将手从他掌心抽回。
暗仲轩不语,只是怔仲地望着她。
“自欺欺人是不道德的。”正巧遇上红灯,她叹了口气,扳开车门,也不理会现在正处于快车道上,就跳出车外,在呼啸的车阵中,疾步跑向对街。
“傅先生?”司机回头请示他是否要回车追上去。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抿着双唇,睁大眼睛瞟向窗外她渐去渐远的单薄身影。
深夜的曼哈顿,错愕的他,周围是响彻云霄的喇叭声,和两颗各自怅然的心。
***
阿迪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没能找到沈洛寒,气得他摔坏了两支手机。
“你是吃了炸药还是怎么了?”苏西陈抱着一只卷宗走了进来,不巧撞见他正拿助理小黑出气。
“叫你到他的住处守着,一回来就通知我,结果呢?你以前警察是怎么当的?”他不理会苏西陈的询问,继续对小黑发飙。
“她一夜都没回来,九个小时没合眼,我快累死了。”
“啪!”一声,好响亮的一掌落在小黑的前额。
随后进来的另一名助手也遭受池鱼之殃,一个暴戾敲击在他的眉心,“我怎么跟你说的?工作时间不准穿得不伦不类。没找到人以前,谁准你回来的?”接着长串的辱骂,惊扰了办公室里外的人。
“喂,你今天是怎么回事?”苏西陈把卷宗丢在桌上,加大声量想把他的火气镇下来。“你最好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现在就把你赶出神来画廊。”这间办公室是免费借给他使用的,他们随时可以收回来。
阿迪愤怒地白了苏西陈一眼,浮躁地跌回皮椅上,一言不发地跟自己生闷气。
“破不了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急,我们跟你一样不好受。”苏西陈并不知道昨晚他和傅仲轩、沈洛寒间发生了什么天大地大的事,她只是单纯的认定阿迪心情不好,是因为前天被耍的关系。
“沈小姐,里面外人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沈小姐。”苏西陈的秘书气急败坏地想阻止蓦然出现的沈洛寒,一路跟着来到办公室门口。“苏小姐她……”
“嗨!”沈洛寒手里捧着一个外围结上漂亮彩带的小礼盒,巧笑倩兮地立在门上,对着里头犹盛怒未消的阿迪道:“我是专程来赔罪的。”
一见到她,还有她脸上那美得令人恍惚的笑颜,阿迪满腔的怒火早已丢到爪哇国去了。
“可以进去坐坐吗?”她问。
“哦,当然。”阿迪把眼睛扫向苏西陈他们,希望他们各自去忙各自的,别杵在这儿占空间。
“我们还有重要事情商量。”阿迪脸上表情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看在苏西陈眼里非常不是滋味。有没搞错,这女人可是他们的头号嫌疑犯耶!她就是不要出去,她就是要站在这儿碍手碍脚,怎样!
“哦,那我就不打扰了。”沈洛寒投给阿迪一朵歉然的笑容。“晚上我请你吃饭,请你务必赏光。”
“呃……”当着众人的面,阿迪为难且尴尬地张着嘴。“好的。”
“那么晚上七点半见。拜!”她转身时,长发在空中画出一道美丽的弧度,吸引住所有人的视线,其中当然也包括眼睛快迸出火球的苏西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