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们几个协助,你一个人……行吗?”二十几年来,他记得李靖好像还没带过一个马子回家,显然他对女孩子很不在行。陆少琪攸关他们李家的兴衰,把这件事交给他,似乎不太保险。
“我几时让你们失望过?”
截至目前为止,常常呀!李华天睁着老眼,为难地瞪着这个宝贝侄子。“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万一李靖把事情搞砸了,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嘿,你有完没完?回去告诉三叔,准备好一个大红包,以感谢我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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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终于贴合了远方的天际,带着紫红、粉彩和金黄的霞光,渲染着昏黄的天色。
在这风清气爽的黄昏里,陆少天孤独面对绚丽的夕阳,泪水一滴滴的沿着两腮流下,很快的濡湿了领口。
创业两年多来,遭逢过无数次的挫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痛苦得想躲回爸妈温暖的怀抱。
此时该是阖家坐在飘着阵阵菜香的餐桌上,愉悦畅谈的时刻,然而她却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这露天咖啡厅里,待由悲惨的心情将她淹没。
“这位子有人坐吗?”没等陆少琪回答,李靖已经大咧咧的坐上她对面的坐椅。“请我喝一杯咖啡如何?”
“我想一个人静静,请不要来打扰好吗?”一见到这讨厌鬼,她马上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静了一整个下午还不够?”向趋前递上Menu的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他接口道:“就算你流干了眼泪,那狠心短命鬼一样不会心疼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再谈下去只会徒增厌烦而已,陆少琪抓起皮包作势起身,却被他一把捉住手臂。
“如果你不想打输官司,就乖乖坐回椅子上,陪我开开心心的喝一杯咖啡。”
陆少琪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但她还是坐了回去。这个玩世不恭的臭男人有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不知不觉的顺从他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正在打官司?”窥人隐私可是小人的行径。
“在旧金山除非不看报纸,也不看电视,否则谁不认得你这位妖娆美艳,很可能坐拥十数亿财富的多情女医师?”
他的话夹枪带棍,听得陆少琪一股怒火熊熊燃至两眼眉心。
“我不是多情女医师,请不要乱栽赃。”她最怕别人胡扯她和乔丹过从甚密,这对她而言不啻是天大的侮辱。
“我有什么理由栽你的赃?”李靖似笑非笑的满是讥诮的意味。“若不是你那个‘擎爱’亲口转述,以我纯真无瑕的心灵,怎做得出如此低俗的揣测?”
“不可能,欧里德不是那种人。”就算欧里德的确有过质疑,但她相信他绝不会去跟旁人嚼舌根,毕竟他们曾是一对相爱的情侣呀。
“是吗?那么他和你分手才短短四个小时,乔丹太太就另外改聘律师,这又做何解释?”
“她改聘谁?”这件事她毫不知情呀。
“路易·威登。他是欧里德的同乡好友,你不觉得事出突然,而且其中必有蹊跷?”
第四章
陆少琪相信她一定撞邪了,才会接受李靖这不学无术的人的建议,让他到她的住处翻阅关于乔丹先生那件案子的所有资料。
一进到屋子,他就大肆批评她一直相当自豪的审美眼光,她精心设计的起居室、餐桌椅和房间,甚至连浴室,统统没有一样人他的眼。
这栋美得有些不真实的都铎式宅宇,是她成为心理医师时,她父亲耗费数十万美金买来送她的礼物,里面的装潢则有一大半是欧里德好意提供的灵感和创意,所有来过的宾客,无不给予钦羡的赞叹,这还是它第一次受到如此苛刻无礼的评语。
早在走进拱形的镀金门廊时,她就应该把他赶出去的。现在他堂而皇之的坐在桃木饰板及昂贵的嵌条环绕而成的客厅,还吩咐她先去泡杯热茶,好让他舒舒服服的把资料重头审阅一遍。
“我看没有必要了,你又不是律师……”她不该一错再错,这人非但成不了大事,恐怕连一点小忙都帮不了,还是快把他赶出去吧!
“我是律师,如假包换。”李靖忙挺直腰杆,装模作样的拉拉他那根本没有领子的T恤。“大四上学期我就考上美国的律师执照了。”
他虽然看起来玩世不恭,但该念书的时候还是很认真,考取美国律师执照有利于他将来的发展。
“即便你是合格的律师,也不能帮我出庭打官司呀。”随便冲了一包即溶咖啡端给他,陆少琪就坐立难安地想下逐客令。
“出庭是无法可想的下下策,最高竿的律师是要能让对方主动撤销告诉,并且接受我们所提出的和解条件。”得意扬扬地发表完高论,低头啜了一口咖啡,他立刻蹙起两道浓眉,满脸不悦。“我是来帮你赢回大笔赠与金的,你竟然用这种廉价的咖啡打发我,可悲唷。”
“别这样我……”她没想到这土包子混混竟然一口就能辨识出咖啡的好坏,倒令她有一些儿惊诧。“我重新再帮你冲一杯就是。”
等她把热腾腾的夏威夷咖啡端上来时,李靖已大致翻了一遍卷宗里面的资料。他闭起眼睛靠在沙发椅背上,不知在忖度着什么。
陆少琪把瓷盘放在茶几上后,无措地在他对面坐下,眼睛直盯着精致得仿佛雕刻的脸庞。
撇开这莽汉不讨人喜欢的性格不谈,还真是一名教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如剑入鬓,高峻的眉峰,配上高挺的鼻梁和下方弧形优美的双唇,仿佛人间极品。
“看够了吗!”他突然出声,“不介意的话,我要品尝这杯飘着火山风味的上等咖啡了。”绽着童稚般的欢颜,他意味深长地睇了她一眼。
“希望它合你的口味。”再要挑剔就喝白开水吧。
李靖轻啜了一口,马上舒心展眉。“这才是待客之道嘛。好啦,现在我要专心工作了,你去准备晚餐吧。”
“你要在这里吃饭?”她是从来不下厨的,每次都是欧里德煮,她负责吃。唉,想到这就觉得好难过,也许欧里德误解她而出言不逊,但那也是被她给气的,平心而论,他对她仍是相当体贴的。
“皇帝不差饿兵,让我饥肠辘辘的替你干活,不觉得太狠了?”他从容的又啜了一口咖啡,慢条斯理的说。
“好吧,我来订外食,汉堡、炸鸡、披萨,你要吃什么?”
“你平常都吃这些垃圾食物?”李靖把手中一管钢笔摆在拇指与食指之间,快速的转来转去,鄙夷地望着她。
“不可以吗?”在美国,这些可是很多人的主食,美味又可口。
呵,但要吃你自己吃,我宁可自己动手做。”不先请示主人,他自行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半打可乐、两片起司、一大桶冰块和吃剩的两、三块饼干?哎,你的生活过得可真没品质。”幸好冷冻库里还有整包的肌理牛肉,以及鲤鱼和调理酱。
“所以还是吃速食吧,简单方便又省时省钱。”陆少琪记得她妈妈说过,动嘴巴的不动脑筋,动脑筋的不动嘴巴。像他这种把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脑容量肯定比一般人小很多,想靠他打赢官司,根本是痴心妄想。
李靖摇摇头,“我没记错的话,你这里附近好像有一家超市,就在街道的转角处。麻烦你出去买瓶白酒。一包蒜头、三四粒番茄、荷兰芹和低筋面粉。”
天,听得她头昏脑胀。“这要花多少功夫,你难道不能将就一餐,吃得比较随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