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濂脸上的震惊,比听到天落红雨还要愕然。
“我不明白你的指控,两百多封情书指的是什么?”他是真的不了解。
“哼!两年不见,你作戏的功力更上层楼了。”那些信她分别寄到所有她曾经落脚过的地方,当然也包括这儿,除非旁人有通天的本领,否则不可能将每一封都拦下来。
“我平均每两、三天就寄出一封限时信,告诉你我有多想你,多渴望见你一面,奈何所换回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现在我已经分不清我是爱你多一些,还是恨你多一些。”
“我承认早在半年前就已经打听出你的下落,但我确实没收到任何一封寄自你手上的信。听听看这颗爱你的心,唯天可表。”圈过她的身子,铁钳般的双臂按住她的头,强迫她侧耳聆听他狂烈的心跳。
“很抱歉,我什么都没听到。”栗约农忿忿地推开他,“如果你真有心,为何等到现在才来找我?”半年?一百八十几个日子,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呀!
“问得真好。”用力扳过她的脸,一手抓住垂肩的长发,往后使劲一拉,让她了无选择地必须仰视着他。“不如由你来回答,假使当年是我不告而别,一年半之后,却和另一个女人共处一室,出双入对,你会作何是想?”
“我跟爱德华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栗约农痛苦委屈地咬着唇。
“哪样?是更清白,还是更见不得人?”楚濂让她倚在怀中,枕着臂弯,以审讯犯人的凌云之势,质问她的坚贞。“跟他在一起,快乐吗?”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眼中翻涌着止不住的泪雾。
他的不信任,让栗约农心寒。长久岁月的等待。换来的竟是一迭连声的责难,这不是她期望的重逢情景,她不要,不要接受这样无情的对待。
“放开我,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我当然有权。”他口气中的火药味浓得呛人。
“凭什么?”才多久的时间,他的霸道和火气竟与日俱增。
“凭这个。”楚濂手心蓦地亮出一枚光彩夺目的钻戒。
不必问,栗约农一眼就看出,那就是他送给她的订情物。她记得是七、八个月以前,某天她刚从医院做完复健回到住处,由于太过疲累,趴在桌上小憩一会,醒来时,手上的戒指就不知去向。
“你在哪儿捡到的?”她几乎把整个屋子都要翻过来了,连爱德华都帮忙找了好久,但硬是找不到。
栗约农欣喜地伸手去拿,楚濂却一把将之丢入身旁的纸篓。
“你——”
“在上环的夜市,一个小摊贩以十五块港币卖给我的。”若不是因为这枚钻戒,楚濂已经要认为栗约农人应该在台湾,并且可能已回到?桐。
“不可能,我时时刻刻将它带在手上。”她可以对天发誓。
“是吗?在哪里?”放开她的长发,改擒住她的手。两眼定在她连戒痕都快了无痕迹的无名指上。
“在……”她真是哑吧吃黄连,有苦不能言。“我可以解释。”
“很好,我洗耳恭听。”她最好有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借口,否则可以预知的风暴,将会令她尸骨无存。
楚濂右手的劲道,因她仅仅片刻的犹豫,便紧握得她的指尖全都胀成紫红色。
“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你有理由生气,但,不该是冲着我来,我……甚至不知道它是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栗约农捶打着他紧握不放的手,愤恨他以这种方式惩罚她的无心之过。
“我明白,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事,可以取代你成为画家的梦想。爱德华正是那个可以为你筑梦,让你美梦成真的人。”他猛一恼恨,竟将她的手指头放入口中,狠狠地啃噬着。
“不要误会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血丝自他口中汩流而下,沿着手背,漫向肘弯处,仿佛两滴殷红的泪,呜咽着不为人知的绸缪深情。
“恭喜你了。”他切齿一笑,那笑容难看得犹似利刀,直剖她的胸脯。
“这是你迟迟不肯来找我的原因之一?”栗约农使出最大的力气,抢回齿痕深镂的手指头,不敢相信他真的就这样咬下去。
“是主要原因。”
“不,主要的原因不是这个,主要的原因是你想考验我,因为你根本不相信我,不认为我会始终如一坚守我们之间的情感。”
“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忠贞?天呐,那一段坐在轮椅上的日子,我是怎么苦熬过来的?早知道见面会是这样令人不堪的情景,我倒宁愿当时就死在那场车祸当中。”栗约农盛怒地抓起茶几上的杯子朝他扔去,转身推开他,掩面而泣。
“我不懂,什么车祸?你受伤了?”楚濂抱住她,慌乱地检视她身上有可能留下的伤痕。
“放开我,我要回台湾,我要回去找爸妈!”受不了他那精神的折磨,果然相见不如不见?
他把她扳转过身,让她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我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让你离开我,请原谅我的冲动和不理智,一切疯狂错误的行为,只要有它当借口,都可以获得最大的包容。”栗约农定定的看着他,几乎要望进他的心湖深处……
她又何尝离得开他呢?抑止不了激越的情潮翻腾而来,遂展开双臂,环住他的腰。
“抱紧我,抱紧我!”今时今地,她发誓,就算地老天荒也绝不再离开这温暖舒适的怀抱。
※
一轮明月斜斜西垂,晶莹的亮光从叶缝中流泄而下。
他们细数一整晚别后的离愁,才知晓这次的重逢是多么的得来不易。
“累了吗?”楚濂柔声问。
“不,我害怕一闭上眼睛,你就会消失不见。”栗约农蜷缩着身子,偎进他怀里。
“要不要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当宵夜?”他轻咬她的耳垂,低声问。
“不要,我只想……”从他臂弯下扬起小脸,双手轻巧地解开他上衣的钮扣,鼻口凑近他的肚月复,用热气哈他痒。
“你是在试探我忍耐力的底线?”楚濂将她整个身子抱起,右手窜进她不知何时撑开的襟口,开始挑动她剧烈起伏的双峰。
栗约农笑着摇摇头,乐晕晕地端起几案上的酒杯,和他学古人交杯对饮。
“陪我跳一支舞。”拉出他不安份的手,放荡地当着他的面,一件一件将身上的衣物月兑去,“来吧。”
“你的改变令我惊讶。”楚濂拥着她光果曼妙的身子,体内的血液奔驰得愈加快速。
“我没变,这一天我已经等了两年,你忘了吗?”倚着他壮硕的胸口,侧脸紧贴着他,仔细聆听他的每一次心跳,口里哼着不成调的歌曲,慢慢的回旋。
幽暗的卧房内,三片漆黑的窗子上,流转着他们旖旎火热的身影,缠绵而凄美。
最后他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双双跌卧在席梦丝床上,急剧喘促的胸口,彼此撞击着对方的心门。
楚濂的吻无所不在,五指用力抚弄着她豆粒般大小的,令她亢奋得无法自持。
“楚濂,楚濂!”她全心全意呼唤着他的名字,呼应着他的索求。仰躺在他下方的身躯,突然痉孪一下,浑身像接上电流般,流窜一股奇异的快感。
栗约农的感官舒畅的被取悦着,得到前所未有的满足,两、三次飞冲到顶峰,难以自抑地剧烈申吟起来。
楚濂仍拥着她,身体的一部分仍不舍从她体内抽离,只是眯着眼,将脸埋入她的发际,沉溺在发泄后的余韵中,久久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