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男友面前,这样分心地去审视别的男人,似乎不太恰当,特别是当你的他已经是众人注目的焦点时。栗约农自责一声,忙将目光调开,但余光却仍瞥见那人仍在注视着她。
他们被邀请坐到前面中央的位置。拍卖会正式开始了,首先被拿出来亮相的是一只乾隆年间的青瓷花雕大花瓶,底价一百万港币。
楚濂回眸问她,“喜欢吗?”
栗约农傻乎乎地睇向他,心想,喜欢呀,那又怎样?
她出生于中产阶级家庭,在民风淳朴的乡下度过十七个年头,从没见过比黄金更贵重的东西,怎能想象把一个值台币三、四百万的花瓶摆在家里,会是一件多么赏心悦目,却担心吊胆的事。
她愣愣地摇摇头,再回神时,接连两个朱铭的太极已先后被标走。
“接下来这件作品,相信在场诸位一定非常有兴趣。”主持人请他的助手抬上一幅画作,上头慎重地先用丝绒布巾遮住,预防有丝毫损伤。
“雷诺瓦1891年的作品《水浴之女》,是日本川村美术纪念馆所提供。”
当主持人将丝绒布拉下来时,栗约农瞪大双瞳,两手捂住嘴巴,约有数秒钟完全停止呼吸,整颗心险险要跳出来。
不过当台上道出所拍卖的价格时,她高亢的心绪也直接冷却成冰。
究竟是多少钱她已记不清楚,因为接下来的发展更为震撼,楚濂买下了它,他用她根本无从想象的价码买下她此生最为向往的画作。
他疯了!
这是她唯一能想得出来的词句。
其后的拍卖会是怎么结束的,栗约农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只依稀知道,自己挽着楚濂的手,呆愣地接受众人的道贺,然后在大伙艳羡的目光护送下,驱车离开会场,到达一座临海的酒店,名曰半岛。
第六章
半岛酒店位于维多利亚港边。他们坐在垂着丝绒窗帘的咖啡厅里聆听小提琴演奏,一面欣赏夕阳余晖。
楚濂是个浪漫的恋人,他细心营造着好莱坞唯美电影中亦难得一见的绝美氛围,让栗约农享受到前所未有的荣宠和疼溺。
喝完咖啡,他们乘着游艇出海,在离岛吃完海鲜后,沐浴着璀璨的星光回到尖沙咀,住进一栋与淡水采风楼的华美有过之无不及的别墅。
对楚濂所拥有的一切,皆令栗约农张口结舌,然尽避羡慕,却没有贪图据为己有的念头,她的心思仍停留在单纯的希冀里,成为一名享誉国际,或至少全国知名的画家,就是她全部的野心。
“这房子也是你的?”她打量这间三层的楼宇,觉得挺有趣,和她乡下的老家一样,大厅也铺着方型红砖,虽然质地高级很多,花色倒很雷同;楼房后小小的百来坪的花园周围遍植山茶、桂花、杷子、杜鹃等四时花卉,白色木架上则爬满紫藤,依墙而建的一座小亭前,还种一株芭药和玉兰。
“是的,这是我曾祖父留给我祖母,她交给我负责维护的老家。喜欢吗?”楚濂月兑下领带和西装外套,随手披挂在餐桌的椅背上,从柜子里取出一瓶轩尼士,和两只精致的水晶杯。
“我不知道你祖母原来是香港人。”栗约农顺手接过他递来的酒,浅尝一口,马上被它的芳香浓醇所震慑住。
“是英国华侨,十七岁的时候她就到伦敦留学,直到二十七岁才回国。”他蹙着眉头,看她豪饮着顶级的XO竟面不改色,而且还愈喝愈顺口。
“难怪,你弟弟妹妹也一并被送往英国,原来有这个渊源。”她抚模着身旁打造精细的紫檀橱柜,不知是因为无限赞叹还是怎么着,竟一口干掉楚濂刚帮她添了四分满的酒。“能不能再给我一点?”
“不行,你还未满十八岁。”他非但不给她,甚且还将她的酒杯也一并没收。
“才两杯算什么?我升国二那年就有半打啤酒的酒量。何况,过几天我就满十八岁了。”忘了她是太妹出身的吗?在酒意微醺的推波助澜下,她居然颇以当年的颓废为荣。
“意即,再过几天我就可以肆无忌惮,对你为所欲为?”他噙着坏坏的笑,一步步逼近她的身躯。
栗约农若有警觉的仰视着他,幽暗灯光上两翦秋瞳盈盈闪动,惊惧中有醉人的迷离。
楚濂心湖一荡,粗暴地抓起她的手肘,把她整个人兜进怀里,激昂的低吮,并慌乱地剥去她身上的衣物。
“你累了,早点休息吧。”她望一眼墙上悬挂的老爷钟,已是十点多。
“好,你陪我。”他环过她的腰,灼热的唇瓣仍盘据在她光滑的香肩上,流连不去。
“别这样,我不习惯。”她的脑子是怎么了,脚底也跟着虚浮?以前她从没醉过,今天竟然被这三小杯洋酒打败?
“你说过希望被好好的疼爱,我只是如卿所愿。”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不,我的意思是……”栗约农慌乱地拂开他如章鱼的手,他则索性长驱直入,捣向她迷你礼服的裙摆下。
“是这样吗?和我合而为一,从此比翼双飞?”狂浪地攫获她高耸的乳峰,喘息浓重得每呼出一口气都饱含危险的讯息。
“这件事过两天再来讨论如何?”现在她只巴望逃进房里,将大门深锁,平安度过今晚。
女人真的好奇怪,意乱情迷之际,可以饥馋若渴地尽情拥吻,一到紧要关头,又要命的恐慌,生怕一旦陷入就再难寻回,非得抵死相抗不可。
“口非心是,太过违反自己的心意是不健康的。”隐去一开始的强夺豪取,转而绸缪轻怜,仿佛倾注千古醇酒,企图一举攻下她的心魂。
栗约农但觉浑身燥热,血液在血管内仓皇逃窜,一下奔自脑门,害她痛苦得激狂。
迷蒙中,意识到小礼服被褪至脚边,松垮地悬在肩上,他的两手正如入无人之地,游走在她每一处敏感的部位。
“你……你是个……衣……冠……禽兽。”
“禽兽?没错,每个男人体内基本上都潜在着兽性,但它需要适当的触媒才会爆发,例如心仪的女人。”他像猫一样伺机而发的模样最令人心神俱乱。
栗约农从十二万分无措中,努力地把自己抽出他的势力范围,无助地望着他。
“你失态了,这不是真正的你,为什么要借酒装疯呢?”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她续道:“你有过许多次机会可以强占我,但你并没有那么做,为何今天会克制不住,是情境?酒意?还是特别的原因?”
从他混乱的眼神中,她窥见一抹有别于以往沉着冷郁的星芒,那不是纯粹的欲火,而是掺有复杂心思的愁绪。
“与其把你拱手让给那个鼠辈,不如今夜就要了你,永绝后患。”他强硬的言谈中,有着呛人的妒火。
栗约农被他的话弄糊涂,明亮的双眸净是眨着不解的问号。
“再装就不像了。以为我会查不到那个密码是谁打来的?江海这该死的家伙,迟早会害你身陷囹圄。”扯掉她身上最后一片遮覆,打横将她抱往二楼的卧房。行为之粗野,像亟欲把满腔满月复的怒火发泄在挥臂的力道上。
没有自己预期的抵死挣扎,她的思绪陷在楚濂蛮横的索求和所谓的“囹圄”上。小海他怎么了?
“啊!”身子被以四十五度抛物线的方向掷进一张大床上,惊魂未定的她,已遭他挤压在魁伟的男体下,两具胴体猛烈撞击出一簇簇耀眼的火花。
“这不是我要的初夜。”她将他游走在自己小肮的手抽回,出奇冷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