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和麦克斯在一起后,好像突然之间全世界的人都认得她。
“李欧先生在泳池,你要直接过去找他吗?”那位小姐对她敬畏有加,态度谦卑得像在请示女主人。
“呃,好的。”既然人家连她的姓名都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回避或隐瞒的了。
慕彦之的这栋宅宇大得惊人,三拐两转才来到她所说的游泳池畔。
他可能早已听到声响,水光淋漓地跃出水面,一双大脚踩在草地上,伟岸中透着无比的性感。
她一定有毛病,居然会对一个男人的脚丫感兴趣。晏鸿云皱皱鼻子,企图甩掉脑海里可笑的念头。
慕彦之冲着她粲然一笑,湿漉漉的手横过背脊揽向她的香肩,将她带往二楼的卧房。
“你不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晏鸿云因他迫不及待将她拉往床榻而感到惶恐。他们之间有很多比上床还重要的事情需要谈一谈呀。
“什么都好,重要的是你来了。”他月兑掉身上的泳裤,贪恋地缠住她,细吻她雪白的颈项。
“我明天就要回台湾了。”晏鸿云挣月兑他的怀抱,希望好好跟他讲些正经事。“你或许不知道,女乃女乃生病了。”
他点点头,却仍是一副漫不经心。
对他而言,女乃女乃这招已经是老套了。小时候,他考试不及格,女乃女乃就生病,做错事被老师打,女乃女乃也生病,有一次更巧了,他早上才因作弊被逮到记一大过,下午女乃女乃就心脏病发,直到他补考过关后,女乃女乃才不药而愈。
“她老人家生病,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晏鸿云不悦地把他扯下的肩带拉回原位,但他索性将整个卸除,饥渴地捧着她两个高耸的乳峰舐吮。
“放心,我有一帖特效药。”他忙着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馨香,连头都没空抬起来。
“什么?”她捧住他的脸,要他正视她的问题。
“你呀。”他爱怜地捏捏她的鼻尖,“把你娶进门,保证女乃女乃马上活蹦乱跳。”
“你想娶我?”
他把嘴唇凑近她,吻得她目眩神迷。
“我想得心都疼了。”他的低语仿佛激烈的呐喊。
“慕彦之!”晏鸿云感动地用整个心呼唤他的名字。
“叫我麦克斯。”他冷冽的命令。
“那个生病的团长?”她轻捶他的胸膛,用深沉的爱苛责他的情深义重和冷血。
“原来你都知道了?那也好。”他紧紧搂住她,犹似疲惫的浪子,舒坦地休息在爱人温柔和怀抱里。
第十章
雨清订好的机票是晚上八点三十分,趁午后这空档,晏鸿云准备到百货公司买些礼物带回去。
由租处楼上来到街道,她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他背着火红的太阳,拖着一道长长的身影,覆盖在红砖道上。
晏鸿云眯着眼抗拒烈阳的照射,与来人对望良久。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她尽量保持从容神色,笑问乔治。
“彼得告诉我了,是你自动请辞的。”
晏鸿云保持沉默。
“鸿云,我们需要谈谈。”乔治的脸上透着倦累的愁容。
“好吧,前面有家咖啡厅,我们过去坐一会儿。”
两人相偕走入咖啡厅,乔治选了靠窗的位子,习惯性地帮她点了一杯卡布其诺。
“不,”晏鸿云赶紧阻止服务生,“我想喝热的水果茶,加蜂蜜。”
乔治诧异地说:“我以前没听说过你喜欢喝那种东西。”
“以前我习惯以你的意见为意见。”她说得很淡然,语调更是少有的轻柔。
“那样不好吗?我以为我们一直配合得很好,相处得很融洽。”
“的确的,但我需要的是发自内心的快乐。”她直率的说。
“你变了,连话都变多了。”他从不掩饰心里的怒意。“爸妈对你无故辞职又没事先和他们商量很不谅解。”
晏鸿云耸耸肩,做出无奈亦无谓的苦笑。
“你知道我的家族很在乎这个,你之所以能进入这个家庭,完全是因为……”
“我们解除婚约吧。”晏鸿云宁可快刀斩乱麻,也不要听他长篇大论。“我们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错误,你不否认吧?”
乔治顿了顿,不自在地调整了下坐姿,才说:“我没想过错不错的问题,我认为我们当初的确是互相吸引,只是你不知哪根筋不对劲,竟然和一个黑道份子纠缠不清,加自己的大好前途都断送掉。鸿云,如果你愿意回头,我还是会接受你的,但有一个先决的条件……”
“谢谢你宽宏大量,但只怕我要辜负你的好意了。”
“你已经不爱我了?”乔治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一向自负的以为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穷,过不了多久就会自动回到他的怀抱。
“对不起。”
“我不要听这种不负责任的话。”他的脸色呈现前所未有的狂乱。“从决定和你订婚以来,我就隐隐觉得你不属于我,不,你根本不属于任何人,你像一朵漂泊的浮萍,任由感情随波逐流,从不为谁停伫。每当我看着你飘忽的眸光从我眼前逸向遥远的地方,我就已经预升迟早要面对这样的结局。”
“所以你未雨绸缪地找到另一个值得投注一生的情人?”自从他每日一通电话减至好几天没相点消息,她就已猜到几分。
“错不在我,你才是始作俑者。”他虽然已经决定放弃这桩婚事,却依然无法释怀她的背叛。
“请接受我的道歉和深深的祝福。”
乔治使劲地握住她的纤指,激动地贴近自己的眼睑,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滑向她的指尖,令她凛然心悸。
“再见了,鸿云。很抱歉,我不能祝福你,我做不到。”
乔治走了,晏鸿云留在位子上,怔愣地望着窗外他一如往昔的傲岸背影。
在起身时,她不期然地瞟见乔治坐进对街一部休旅车里,那是筱玲的车?!果然,她的第六感很准。
???
慕园内景物一如往昔,芳草霏霏的红砖小径,两株临径栽种的银杏落叶满地,空气中仍然掺杂着尤加利树特有的清香,以及慕老夫人这些年另外培植出的许多不知名花香。
清晨里,小山丘上春塞露重,冷风盈袖。
晏鸿云和慕彦之相偕回到这睽违多年的家,一时百感交集,两人的双脚像木桩一样钉在那儿,趑趄不前。
雨清和慕子濂借口有事转往台北,得下午才回来,故意把这尴尬的场面留给他们两人去面对。
晏鸿云和慕彦之交换了一个眼神,提醒他,“回到这儿你就是慕彦之,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吗?”
他才开始正要反驳,晏鸿云又接着续道:“如果你因为固执己见,和女乃女乃吵了起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保证马上找个老头子结婚。”
“你这是在威胁我?”他似笑非笑地睇向她鼓胀的腮帮子。
“可以这么说。”晏鸿云轻咬着下唇,泪水立刻落下。
一看到她秋瞳潸然的模样,慕彦之就自动投降了。
“我答应你就是,别哭,你知道我最怕你流泪。”他放下手中的行囊,将她揽入臂弯里,深情地摩挲着她垂肩的长发。“记得吗?大学联考放榜那天晚上,我曾在这里偷偷吻你。”
晏鸿云羞赧地水颊霎红,“那时候的你好坏。”
“但已懂得爱你。”忍不住内心激动,他低头给她一个充满的吻。
“你那时候是真的喜欢我?”晏鸿云惊讶地推开他,双眸直愣愣地望住他,她一直以为他只是闹着玩的。“那你为什么总表现得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为了男人的尊严喽,”说到那段伤心史,慕彦之就火烧心头。“那时候的你多骄傲啊,眼里只有洋鬼子,开口闭口就是尼采、叔本华的,呕得我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