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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钱」如命 第12页

作者:向紫悠

“我们先回家,我再开车载你去。”

“好。”他完全赞成她的提议。

车子沿着山路蜿蜒而上,周围愈来愈偏僻,鲜少人烟。她终于在一片树林问的小空地停下。

“这儿似乎挺偏僻的,真的是妳说的观星胜地吗?”钱克平一脸狐疑的走下车,“怎不见半个人影?”

“愈少人迹的地方光害愈小,你抬头瞧瞧,星星是不是更明亮了?”伍荔儿连车子都还没熄火,便跟着下车。“春节期间,大部份的人都嘛赶着下山凑热闹,要不就窝在家里打牌、看电视,赏夜景的人当然少了。”

“说的也是。”他同意了她的解释。

“山间小镇的生活,你还住得习惯吗?”她闲聊着。

“日子过得挺悠哉的。”他伸了个懒腰。“我几乎乐不思蜀了,真不想再回台北去工作。”

“你难道不怀念五光十色的夜生活?”

“有什么好怀念的?”他苦笑着:“醉生梦死,尔虞我诈,整天都像戴个假面具似的,与人逢场作戏。”

“演艺圈的生活可是人人称羡的呀!”

“个中滋味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表面上风光得意,实际却空虚无比,鲜少有真正的友谊存在。

除了经纪人左祈安,他并无半个知心好友。

竭尽心力,只为了让自己更加完美,更能符合观众的期望。不忍辜负周遭的支持者,只好压抑住自己真正的喜怒哀乐,彷佛行尸走肉一般。

“听电视上说,你当年是在饭店当服务生时被挖掘出来的。而且,当初独排众议冒险任用毫无演戏经验的你,作为新戏的男主角的正是葛秋苓的父亲,名导演葛天洪?”她很好奇地问。

“嗯,葛导演称得上是我的再造父母,如果不是他六年前的提携,我根本没有今日的成就。”他叹道:“只可惜他去年车祸意外身亡,让我来不及报答亦师亦父的葛导演。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多抽空去关心师母和小苓她们母女的生活起居。”

“葛秋苓是你恩师的独生爱女,你们可说是近水楼台,日久生情。”她不禁语气泛酸。

“荔儿,妳千万别误会。我始终将小苓当作亲妹妹般疼爱,我对她绝无半点男女私情。”他急忙否认。“妳若不信,我甚至可以对天发誓。”他举起左手。

哼,这年头发的誓言若能灵验,那恐怕满街尽是横死之人,又怎会天下大乱呢?伍荔儿对此嗤之以鼻。

“葛导演临终前,我曾答应他会多多照顾小苓。人贵诚信,我又岂能食言,所以……”

“是啊,照顾到共享饭店房间里的同一个浴室。你还真是有『良心』。”说到这笔帐,她便一肚子火。

“那是因为她房间浴室的莲蓬头刚好故障,万不得已才来向我借用。”早知会如此,他那时候就不该心软答应。

“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她嘲讽道:“你刚刚被她强吻时正巧被狗仔队拍照存证;全饭店房间的浴室不坏,却偏偏坏了她使用的那一间。这也未免太巧合了吧?”

她伍荔儿向来轻视那敢做却不敢当的乌龟男。

“不只是葛秋苓,所有和你传过绯闻的女生名单,就像老婆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总之,我就是讨厌你这种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她使尽吃女乃力气,把心中所有不满全吼了出来。

“相信我的真心有那么难吗?”生平第一次,钱克平有了挫败的感觉。“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妳明白我究竟有多喜欢妳?”他抬手轻捧着她的脸。

“把你的脏手拿开!”她气急败坏地撇开脸。

“无论如何,今晚我们一定要把话讲清楚。”

“没啥好讲的!”她懒得听他谎话连篇。

“我哪里花心?妳不能莫名其妙就随便替我安罪名,我不服!”

“还说没有!”她激动地挞伐道:“每天翻开报纸、打开电视,你总有传不完的绯闻,没一天例外!”

“那些全是谣言!”他急忙喊冤。

“无风不起浪。若非你自己行为不检点,又怎会绯闻频传?你分明就是个色中饿鬼,怪不得有许多美女抢着投怀送抱。”她继续数落着他的种种不是。

“妳在吃醋?”他恍然大悟。

“少臭美,我干嘛吃你的醋?”她语带心虚。

“我不相信妳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妳明明很在乎我,又为什么急着否认妳对我的心动?荔儿,能不能坦率一些?”他将她揽入怀中,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一般紧紧地拥着。

“快放开我,这样子我无法呼吸!”她试着挣开他的箝制,却只是徒劳无功。

“如果我放开手,妳是不是又会逃得无影无踪,就像上次一样躲着我、避着我?”

时间已近深夜十一点,伍荔儿的脸紧贴在钱克平的胸口上。她清楚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伴随着她自己的悸动,谱出一曲狂乱无序的交响乐章。

“你就把我当作你这位钱大情圣群芳册中唯一的漏网之鱼,放我一条生路,行不行?”她哽咽道,心中着实有满月复的委屈和失落感。

“荔儿,妳别哭。都是我不好,惹妳伤心……”他既焦急又笨拙的哄着。

她趁机用力推开他,反身奔回车内。油门一踩,匆匆驶向来时路,狠心地将手足失措的他丢弃在这片黯黑陌生的山林里。

“荔儿……”他的呼唤声随着距离拉远,愈渐模糊,终至再也听不见……

凌晨两点三十分,轰隆一声雷响,吓得伍荔儿将头埋进被子里。

“下大雨了……”她惴惴不安地望着窗外。

为了报复钱克平老爱捉弄她,而且口是心非的与葛秋苓纠缠不清,她本就打定主意骗他上山,然后再故意放他鸽子……虽然过程中意外起了口角,但她仍达到了目的。

“我这么做,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千算万算也没料到,冬夜里竟会下这样一场豪雨,雨势又猛又急,让她不禁胆颤心寒。

原本打算丢他在山林里喂一夜的蚊子,岂知计划出了岔,连累他多受此风吹雨打的苦难。

“活该,不管他了。”她重新在床上躺平,合眼准备睡她的大头觉。

轰隆!又是一记响雷。

“唉,当我前辈子欠他吧!”捱不过良心的谴责,她只好认命的离开温暖的被窝。

天雨路滑,她不容易才将车子开上山。

“钱克平,你在哪?”滂沱大雨中,她的视线模糊不清,为了赶快寻找到人,她于是撑伞下车探看。

“钱克平?”她边走边喊。

终于在一棵大树下,发现了他瑟缩的身影。

浑身湿淋淋的他正蹲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发紫,身子不停的抖着……伍荔儿的心当下凉了半截。

“天啊!你还好吧?”她轻捧着他冰凉的脸。

“荔儿?”他虚弱的笑了笑。“我就知道妳会回来找我,妳该是真的在乎我的……”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随即哭了起来。

“没关系。”他伸手想替她擦去眼泪,无奈弄巧成拙,愈擦愈湿。“我压根儿就不怪妳。”

“你的伤才刚痊愈,我却……却如此对待你。”她惭愧不已的抱住他,眼泪掉得更凶。

“别……”他想制止她,却疲惫无力。“会弄湿妳衣服的,万一害妳感冒,可就糟了。”

“我不怕。”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只关心着她。

她小心翼翼的扶他上车,发动引擎,正犹豫着该不该先送他到医院检查时,山壁上的巨石猛然崩落,吓得她赶紧倒车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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