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撇下我?不会像爸爸、妈妈一样?”映红哭着问。
“我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我会永远保护你。”映阳搂着妹妹,坚定地立下誓言。
###
教授滔滔不绝地讲课,映红转动着手中的原子笔,脑中的思错依旧混乱。一个早上都没有见到映阳,昳说映阳的手割得不深,不过人倒是憔悴不少。
“映红。”芯玟低声唤着。
“嗄?”映红猛地回过神,该死的!教授的话跟催眠曲没什么两样。
“我问你,人家说双胞胎的喜好都很相似,你和你哥哥会不会一样了”芯玟讷讷地问。
这是什么问题?映红想了想,耸耸肩回道:“应该吧。”
“那……你喜不喜欢我?”芯玫问着。
“喜欢啊。”真够热的,死冷气,居然敢坏掉。
“真的?”芯玟开心地笑。
“嗯。”映红极度疲倦地点头。还好窗外已经开始乌云密布了,看来再过不久就要下雨了。
钟声缓缓地响起,芯玟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开心地向趴在桌上的映红说:“我先走一步。”
“嗯。”好热!好闷!映红趴在桌上,生平第一次没有在钟响完全消失前走出教室。
罢刚芯玟是不是说了什么啊?映红揉着太阳穴,脑中仍是一片恍惚。
###
芯玟奔下阶梯,一眼就看见了映阳。
“映阳!”她笑着打招呼。“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呃……”芯玟望了映阳身旁的东益一眼,有些心慌意乱,不知该如何开口。
东益会意地笑了笑,推着映阳说:“人家有话要跟你私下说,我来接映红就行了。”
“东益!”映阳警告似的瞪了他一眼,满脸无奈的将背包扔给东益。
他随着芯玟来到一旁的树下,望着她忐忑不安的娇羞模样,映阳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他只能装傻。
“怎么,有什么事?”
“我……”芯玟吞吞吐吐。
“嗯?”风有些强了,映阳的发丝在风中扬起。
“我喜欢你。”芯玟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口。
映阳不说话,他并不是第一次拒绝别人的痴情,只是他不希望对映红的好友造成太大的伤害。
“映阳……”
“我很抱歉,真的。”低下头,映阳看见芯玟滑落的泪水伴着纷飞的雨丝而下,“别哭啊!”
雨,肆无顾忌地下着。
###
映红走出教室,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下雨的天气,舒服多了。
她在阶梯旁寻不着映阳的身影,却见东益笑着迎上来。
“再等一下吧,映阳待会儿就来了。”
“他去哪里?”一阵不安闪过映红心头。
“处理一些私事。”
“我去找他。”映红迳自转身下楼。
“别找了,淋雨会感冒的——”东益话没说完,映红的背包就朝他飞来。
“喂!”东益喊着。
“我去去就回!”映红头也不回地说。一定有事,她感觉得到!毕竟他们是双胞胎。
走出大楼,依稀可见树下的人影。是映阳!只是他身边的那个女人,又会是谁?
映红悄悄地接近,赫然发现那个倚在哥哥怀里的,竟然是自己的挚友林芯玫!
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他们要抛下她吗?一定是的!
一阵尖锐的叫声划破映阳与芯玟间的沉寂。
映阳一愣,“映红?”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你们都想抛下我,对不对?”
“不是的,映红,你听我解——”映阳忙着解释。
映红忿忿地打断他的话,“你要像爸爸和妈妈一样抛下我,对不对?”
“映红!”他急着想解释,却见映红掉头直奔。映阳不假思索的急追过去。
“映红,你听我说!”映阳放声大吼。
跑出校门,映红忙乱地在人行道上奔跑,将映阳抛在后方。
为什么大家都要骗她了为什么大家都要离开她?为什么?
她不要再听任何解释了,一次也不要!
大雨纷飞,红灯亮起,映红惊恐地望着眼前的街,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就要追上的映阳,映红在内心挣扎着。
映阳的声再度响起,“映红,冷静点!痹!”
她不想听了!不想再听哥哥、爸爸、妈妈的解释,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一样不负责任!
映红不顾一切地横过了街。红灯醒目,震耳的喇叭声响彻云霄。
“不要!”映阳冲上前去,一把推开映红。
接着尖锐的煞车声伴着殷红的血,在午后的雷雨中蔓延。
映红惨白着一张脸,伸手摇着倒在血泊中的映阳,任由泪水倾泄而下。
“别哭,映红乖。”映阳伸手轻拭映红的泪水。
“对不起!扮哥,对不起……”
“傻瓜!答应哥哥,要好好……好好照顾自己。”
“你不会有事的!”映红伸手覆着映阳的手,泪水不断滑落。
“替我……好好照顾……自己……”
“哥哥!”
“别哭了,笑一个……让我留做纪念……”
“嗯。”映红淌着泪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映阳的眼渐渐合上,再也没有睁开了。
映红的世界在一瞬间碎裂成片,再也难以拼凑完整。
雷声隆隆,雨不止息地下着。
映阳没死,死的是映红!她这样说服着自己,直到这股意念淹没回忆,直到一切迷茫不清。
第十章
那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映红深陷其中,拼凑不出完整的思绪。
淌着血的漆黑,是浓浓的伤心。惨白的脸,泛紫的唇,映红终究挣月兑不出梦魇。
“救我!”她低声呼唤。
蓦然,远处隐隐浮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哥哥!她仓皇地起身,却一再绊倒。
“等等我啊——”映红仓皇地向前奔去,她要追上那身影。
“听我说,哥哥!”她忙乱地伸手触模,却是一片冰冷。
“是镜子?”映红哭着。
伸手击碎那面镜子,镜子的碎片一下一下地划破她的掌心、她的手臂,鲜血潸潸滴落。
“不!不要!”她狂吼。
整个空间霎时充满了镜子。映红无助的容颜,无言的泪水,寂静地反射,再反射。
“不要!”她沙哑地申吟。
“让我出去!”这是梦魇啊!是她亟欲遗忘的痛楚啊!
突地,寂静里传来温柔的声音,她停止了啜泣,静听着。
是哥哥的声音!
“不哭,映红乖!答应哥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懂吗?总有一天,你会遇到另一个人,可以守护你的人!”
“守护我的人?”她恍惚的轻喃。
“我希望你过得好好的。”
“哥。”她喊着,却不再有任何回应。
四周的镜面淡淡隐没,失去的回忆在漆黑中流转,也许不堪回首,却也再难更改。
碎裂的镜片、受伤的掌心、遍地的血渍均已消失,这里仍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漆黑。映红合上眼睛,告诉自己,要学会坚强,这一次,她要带着完整的自己回去。
###
映红伸手拨开覆额的刘海,睁开眼睛,试着分辨身在何处。
她挣扎地坐起身,熟悉的陈设唤起她的记忆,这里是昳的诊疗室。
“醒了?”昳略带担心的问,他的面容有着少见的严肃。
“嗯。”映红有些疲惫的点点头。她举手想揉揉太阳穴,但在举手的刹那,一阵刺痛传来,她低头一看,双手绕着层层纱布。
“这……”映红回想着。
“你忘记了?”昳神色凝重地问。
映红摇摇头,这应该是她在神智恍惚时所划伤的。
“伤得不重吧?”映红担心地问。
“还好。”
“我……”映红迟疑半晌,最后才鼓起勇气说:“我有件事情想告诉你们。”
“你确定自己的情况稳定了?”
“应该吧。”
“你可以晚些时候再说的。”昳的担心并不是多余,毕竟映红才刚清醒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