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谢谢你的爱。最后一次的爱……
不愿成为你的负担,加重自己的罪恶和歉疚。
不要任意支配我的感情归属,汤总编虽然是个好男人,我的心却没有敞开。
爱已远走,但你我曾经深深爱过。
初见时的悸动,让我动了情。
用最真的心,最真的情,换你温柔的眼眸
如果一生只爱一次
爱你一生无怨无悔
爱已远走,让回忆存放在流逝时光里…….
至刚闭上了双眼,让深沉的苦涩和眼里的泪水融合。
宣岑……他低唤著她的名字。
在他心中,她永远会是无法减轻的痛。
天——他真的是爱她才放开她,他不能剥夺和羁绊她可以拥有更好的一切,守著他没有
安全保障的承诺,在生死边缘的垂危挣扎,她的爱会逐渐凋谢、萎缩……死去,他不要看到
这份爱死去的悲惨情景。
原谅我,宣岑,我害怕有一天你将不再爱我,这才是我心底最脆弱的,放开你真的是我
不愿的,但我情愿看到你被爱包围的美丽笑靥,被宠爱的迷蒙、醉人的眼眸……
至刚从喉中发出深沉的嘶哑。
他怎么也没想到,往后的日子是心如刀割、痛入骨髓的纠缠著他,在每一个无数寂寞、
甭独的夜里……啃噬著他。
***
十点五十分,宣岑在全家总动员寻遍不著,心急如焚的等待中回到家了。
“妈!二姊回来了。”宣洵在开门惊见她时,高声叫喊著。“二姊,你去哪里了嘛?也
不留张纸条。”宣洵忍不住抱怨发牢骚。
“哇!这么凶啊?如何——等门的滋味不好受吧?”宣岑在玄关月兑鞋子。她在坐上国光
号的那两个多小时,已将泪水流尽,剩下的只是酸楚悲凄的心。无论如何,她的生活不会再
回到从前了,感情也会从绚烂缤纷归于平淡,而成为一片空白。
必母担忧著,似要从她脸上找寻答案。
宣岑意外地唇边绽出笑容。“妈,不会再让你担心了。真的对不起,长到那么大的年
纪,让你操心个二十八年了。”眼眸里有一丝泪光。
“你这个孩子……真是令人难懂。”关母惊讶的瞠目结舌,瞪著她摇头。
“妈,我明天就恢复上班。”她得让自己忙碌起来,这是失恋的人冲淡痛苦的最好方
法,时间的流逝,也会冲淡曾经一切所有的。
必母知道她一旦决定的事,就算阻止她,还是会偷偷的想尽办法达到目的。关母怜爱慈
祥的说:“好吧!不过我会关照你的总编,让你先不要跑新闻。”
宣岑想到要面对汤总编,她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才不会弄得尴尬。
她点点头,然后向他们道晚安,带著疲惫和落寞的身心走进房间。
她正要关上电灯时,房门外轻敲著,传来惟婕的声音,“宣岑,你睡了吗?”
宣岑犹豫著,她本来想快点入睡,让纠缠她的乱纷纷思绪也一起入眠。
她叹息著,走去开门。她瞪著惟婕手上抱的枕头。
惟婕一进来,就抱著枕头,不等她说什么就爬上了床。
“惟婕,你干什么?我可是很正常的,不搞同性恋关系。”宣岑故做横眉竖眼的表情,
瞪著她。自己也爬上床。
“去你的!”惟婕拿枕头打她,笑啐道。
宣岑将枕头拍一拍,“别拿我的枕头当武器,它可是我睡觉放头的地方。”
惟婕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她好半晌。
“干什么?没看过这么美的令人嫉妒的女人吗?”宣岑打趣的说著。
“哼!不是我欣赏的那一型。”惟婕不以为然的摇摇头,挑剔的说著。
“讨厌!好了啦!有屁快放,打屁打到人家要睡觉的时间才来。快说啦!不说把你憋
死。”
惟婕一点也不浪费时问的说了:“你不会是四、五个小时都泡在电影院里头吧?逛街你
还嫌浪费时间,抱怨五彩缤纷的霓虹灯眼花撩乱……”
宣岑硬生生截断她辟哩啪啦的话。“我到台中去了。”
“台中——?”惟婕愕然的瞪著她。
“我和至刚说拜拜了,分手了。”宣岑平静的说了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
“分手了?认真的?告诉我,为什么?”惟婕不相信,因为太突然了。
“牵系、负担、罪恶、歉疚……”宣岑抬起头,无奈的笑笑。
“我不懂,宣岑,别跟我咬文嚼字。”惟婕秀眉微蹙。
“好,我告诉你,但我不希望你告诉至中。还有,别因为我和至刚的分手,影响了你两
人的感情。我和至刚的分手原因,不是爱和不爱的问题,这真的很难让你了解,真像一出老
掉牙的爱情肥皂剧,没想到在我身上发生了。”宣岑苦笑的撇撇唇,继续说著:“你还记得
斑中时,我们最爱看的那套漫画“闪亮女孩”吗?一名女摄影师爱上一级方程式赛车手,但
男主角不知道她爱他;他的好友,一名服装设计师爱上女主角,对她的爱是表露无遗,男主
角在发现自己也爱上她时,他的好友向她求婚,男主角默默的离开,回到他的赛车场,他并
不知女主角没有接受……”
“停—宣岑,我并不想听故事,这和漫画有什么关连?”惟婕没有耐性听她说完,打岔
说道。
“你不觉得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女主角换成我了,报社记者关宣岑。”宣岑指指自己,
然后她娓娓细诉和至刚初见时的不愉快记忆,说著:“还记得我到台中,在饭店打电话找宣
洵的事吗?真被宣洵说中了,他是天蝎座的男人。”
“再打个岔,那些我都听过了,我要知道分手的原因,你却给我拐个弯回到原地来。”
“因为他太爱我。”宣岑给她一个迷人的微笑。
“这是什么原因嘛?”惟婕不解她还能笑出来。
“太多牵系绊住他的梦……我是他的绊脚石。”宣岑的笑容从脸上敛去,换上一抹幽然
的苦笑。
惟婕看见了她倔强的外表下,有著深沉的痛楚和几分脆弱。“就这样?他未免太自私
了。”
宣岑摇摇头,“你不了解。知道吗?他来过医院,在至中打完那通电话后,他就赶来
了。”她停顿下来,朝惟婕点头,继续说:“至刚他应是遇见了妈妈或姊姊吧?听见她们的
谈话……我昏迷不醒的当时,汤总编他一直随侍在我病床前,他看见也听见汤总编的坦承表
白……于是,他离开医院回澳洲去了。”
惟婕微怔了一下,她可想而知,至刚当时的心情是应当到了谷底。
“惟婕,至刚他受了重伤,你知道吗?”宣岑突兀地从心底痛喊了出来,激动哀痛无
比。
惟婕惊呼一声抽著气。
“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害他比赛时牵肠挂肚……再听见那些谈话……他的情绪受到影
响。我看到了,看到他受伤的严重……和他的心,他一个人在承受著,我怎能再加重他的负
担呢?我心疼啊!”不敢在至刚面前表现的脆弱,她需要倾诉她心中的悲楚。
“我不懂……你们相爱这么深,怎舍得抛下这份感情?”惟婕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中打
转,无助又无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成全他爱我的心。我离开他,不愿我的爱成为一道沉重的枷锁扣著他、套住他。”宣
岑眨了眨眼,将眼泪眨掉,抬首仰望天花板,幽幽叹息著:“唉!爱到尽头无缘相守,痴爱
无悔情深未了……”
惟婕感动的珠泪盈盈,“你好傻、好傻……”
“纵然是别离,纵然是相思,眷恋的心永不变。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
暮……”宣岑想起诗人秦观的词中,那千古为后人吟诵的两句,她无奈的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