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阴郁的心情是一样的。有一片刻,她陷入蒙蒙胧胧的沉思中,一颗颗泪珠偷偷溜出眼眶,
滑下面颊,她无语仰望天,无言可诉一片心。空虚、惆怅、失落、迷偶、愁绪在啃噬著、包
围著。她已无法再承受这种苦涩等待的日子,她一天天的虚弱、消瘦和樵粹,只为等待朝也
盼、暮也想的人。
细雨转变成更大的雨滴飘飞、坠落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拢紧了外衣。
走进客厅,传来收音机正播放著叶瑷菱“点歌集”里的歌曲——“我这样爱你错了
吗?”
为什么却把心错给了你
我这样爱你错了吗?用尽我仅有的等待
换来的答案却是无端的结束
我想你错了吗?
爱上你错了吗?
宣岑心中一恸,一阵酸楚撕扯、抽痛她的心,会吗?会把心错给了至刚吗?难道真的如
词中那一段“用尽我仅有的等待,换来的答案却是无端的结束”?
不——至刚不会这样对她的。
她在心底呼唤著至刚的名字,泪在流,心在下雨……
中午,妈妈回来,带吃的东西给她,她索然无味的只吃几口,就回房休息。
必母看著她含泪凝咽的面容,泛著一股沉重的愁苦,想问又无从所问,这些天她日渐憔
悴的脸庞,眼里的落寞伤痛,谁都看得出。
宣岑脑中一直被那一段词曲所困挺,既然至刚没有一通电话,没有慰问,她何不自己去
找他?如果要结束,也要给她一个完整的理由,除非他说已不再爱她了。
***
宣岑没有告诉任何人,她要上台中。
柄光号的车抵达台中干城车站时,已是六点过十分。
外面竟然下著大雨。
下车时,她拢紧了外套,将兜帽往头上一套,忍著在奔跑时肌肉被扯动的痛楚,冲进候
车站。
她招了一辆计程车,坐上车到至刚的修配厂。
当大成看见从计程车上下车的宣岑,他立刻迎上前去,替她挡雨,搀扶她走进办公室。
“老天,你浑身湿透了?”大成替她月兑下那身湿外套,拿起披在椅背上的外套,让她披
上。
宣岑浑身起了一阵寒颤。
大成扶她坐在沙发上,再替她端一杯热茶。
“大成,我要见至刚。”宣岑抬眼直视他。
大成被她眼中的愁苦震慑住。“宣岑,抱歉,回来后都没有探望你的伤势,伤口已经痊
愈了吗?”
“好多了,谢谢……大成,拜托!我想见至刚。”宣岑忍住欲决堤的泪水,在眼眶里凝
聚著。
大成欲言又止,他真的很为难。至刚曾吩咐过,谁都不许告诉任何找他的人,包括他的
家人和宣岑——他受伤的事。
至刚在这次的赛程中表现得很反常,副驾驶的小飞说他完全变个人似的,似乎受到了某
种打击,心思和意志完全失去控制。在经过特殊路段陡坡时,撞上一棵大树,车子也因引擎
损毁而退出比赛。至刚因冲撞的冲击力大,左手严重骨折、肋骨也断了两根,小飞只受了点
轻伤,较无大碍,是不幸中的大幸。
大成正要开口,小飞进来了。也很诧异看到她。“宣岑?你怎么来了?”
“她来找至刚。”大成说著。
小飞面有难色,嗫嚅说著:“他不在这里,他……”看著大成,两人互望一眼。
宣岑看他们欲言又止的表情,心头窜过一阵恐惧,骇人的表情瞪著他们。“告诉我,是
不是……至刚发生意外了?是不是?”她怎么会没想到这一层呢?她太自私了,忙著顾影自
怜,却没为他想过。至刚一定是不想让她知道,是的,一定是的。
心头千愁万绪全在此刻得到答案,阴霾扫去。
“至刚他……好吧!你自己看看好了。”大成说著。他总觉得事有蹊跷,好好的一个人
怎会突然变了人似的?当然是问不出原因的。至刚一旦有心事,他是再怎么憋死自己,也不
会吭一句的。
***
至刚才从医院刚回到公寓。
左手臂仍吊著三角巾支撑著,他坐下时还不敢太用力,以免胸前肋骨受到震动,那会让
他抽痛的。
他瞪著小茶几上的电话,看了不下百次,他都隐忍著不去打,任相思成河、成为巨流,
在他胸间波涛汹涌。明亮的眼眸黯然失神地呆滞、无神。
他失去赛车手应有的沉著、理智,他让感情驾驭他的心,在比赛的过程中,还抛不开那
一幕情景的冲击,占去他的心思,他完全陷入个人的迷思情雾中,耳中听不进小飞指示路标
的声音和警告,终于铸成了遗憾……
他听见钥匙打开门的声音。
是大成回来了吧?下班了吗?今天没加班吗?
“大成……”他正起身,看见大成进门来了。当他看见身后进来的宣岑时,他的表情冻
住了。不假思索的冲口而出,“你带她来干什么?”尖锐不悦的厉声怒斥。
宣岑见到他的喜悦之色,僵硬地冻结了。她看著他的目光,彷佛极憎恶看见她。心头千
愁万绪排山倒海而来。
大成对他突来的愤怒咆哮,十分震惊和不解,令人模不清头绪。
大成朝宣岑惨淡一笑,“他最近就是这样,脾气暴躁让人难以亲近。”他看向至刚眉头
纠结说道。
“大成!”至刚瞪著他,肋骨因激动被扯痛著,他闷哼一声,吸著气,胸膛急遽地起伏
著。
宣岑惊呼一声,这才看见他左手臂用三角巾吊著。方才进来时没有看见,被他披著的外
套盖住了。她急步走向他,“你受伤了?”
但至刚避著她,低咒一声,掉头走开,走进房间。
宣岑蹙起眉结,他这个态度伤害到她了。“大成,他怎么受伤的?你们为什么不告诉
我?”
“至刚他在第一天的赛程,撞断了两根肋骨和左手臂骨折,他不准我们告诉任何人。他
——似乎连带的自尊心受损,不敢去面对。以他的赛车经验和沉著力,是不该发生这种错误
的。”大成还是想不出什么因素,会让至刚失去应有的水准。
宣岑脸色一暗,凝重的沉思著,会不会是至中的那通电话,让他失去镇静的定力?她慌
乱了起来,他的憎恶眼神……他是在怪罪她吗?
“对不起!大成!我要和至刚谈谈。”宣岑歉意的说著。
大成点点头。说著:“别被他那坏脾气吓走。”
宣岑点点头。
大成走后,宣岑走进房间,走向至刚,凝眸直视他。
至刚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皱著眉,起身。
宣岑扬起头,被他的冷漠惹得怒气上升。“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至刚转过身淡然地说。
“为什么不来看我?”宣岑心里一阵酸痛。
“你不是看到了?我这个样子怎么去见你?”至刚脑子里,只迥荡著在医院走廊听到那
些话,还有那幕今他心痛纠结的情景。
“我不在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但至少让我知道你受伤了,害我牵肠挂肚、心绪不宁
的……”宣岑想倾吐的话欲一吐为快。
“我在乎——”至刚尖锐的语调打断她,“如果我不是断肋骨、手臂骨折,而是跌到山
钡死了……”深沉的痛苦在他脸上扭曲著。
“不要!”宣岑扑向他,紧紧抱住他,被他的话惊吓的泪水泉涌而出,“你怎么可以吓
我……我不准你这样吓我……”
至刚紧闭著双眼,克制自己不要拥抱她、吻她,但他这半个月来的思念、凄苦,全化为
深浓柔情。他饥渴地梭巡她的唇瓣,急切地吻上她的唇,缠绵、热切的探入她湿润的口中,
吮吻著,牵系著几分相思,一遍遍地在吮吻间呢喃,低唤著她的名字,“宣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