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她的唇。
宣岑慌乱地推开他。
“不要……”她听见自己挣扎、虚弱的声音。
至刚被她这一推开,强烈的欲念浇熄了,他转过身背著她,双手紧握住拳头,口中咒骂
著含糊不清的字句,扔下她急急走开。
“至刚……”宣岑急唤住他,他却像逃离瘟神似地逃得远远的。
这一切发生太快了,她无法承受太多,令她意乱情迷,有些措手不及和喘不过气来,像
张网将她吞噬进去。她只顾自己的心思错杂,茫然失绪,却伤到了他的自尊。
宣岑等著他,她想向他坦白自己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解释她毫无心理准备的献上初
吻……
但夜突然地冷了起来。
她紧抱著双臂,看著四周花丛树影问的双双俪影,更显得自己的孤寂。她的视线落定在
方才二十分钟前他匆匆离开的方向。
宣岑想著这一天。
从他拉著她离开练习场,毫不怜香惜玉的将她推进车里,他就一言不发去。
她原以为他是个不擅言词的木头人,但她错了,他侃侃能谈,谈著他的梦想。从小他就
想当个赛车手,对得过冠军的外国车手,是如数家珍的一一指名道出,是个赛车迷;国中毕
业后,他如愿的顺利考进高工汽修科,和车子结下不解之缘;服完役后,和大成在台中开了
家修配厂。在房车赛引进国内后,他们便参与了多次车赛。在一次国际性房车比赛中他们也
参加了,同时在当地观赏了地区性的越野车比赛,就此兴起了带动越野车赛在国内发展的念
头,和一些赛车爱好者组了越野赛车工作室。
他也讲述了越野赛车会遇到的危险、困难等问题,同时也透露出赛车手的感情世界,似
乎隐藏了不为人知的背后,也有著男人的血与泪的辛酸、悲凄的一面。这些都是在她采访以
外的问题,她只是忠实地采访报导赛车方面的事情。
宣岑收抬起回顾的思绪,怅然若失的内心弹起悲凄的心弦,她被遗忘在凉亭角落里。泪
在眼眶里打转。
收回等待他出现的视线,她起身走出凉亭,月光下照映出她孤单的身影。
走出公园,迎对著喧嚣正浓的台北街头。
***
至刚整理好自己的失控和被灼伤的自尊心,他换上了冷漠的面具准备好见宣岑,面对
她。
凉亭内空无一人。顿时内心百感交集,是惊惶的成分多,立即心软了,著急的四处寻
找。
他冲出公园外,不要命的横越车潮、马路,他以为宣岑会回到车子这里。
他没看到她窈窕的身影。
他嘶吼著,责备自己的行为,他竟然将她一个人丢在凉亭里,万一——他会自责的。
坐在车上,无视著人来人往和车潮,热闹的市街和车内的安静沉寂成对比。
他真的对宣岑动了心、动了真情吗?他承认从第一眼见到她是女的开始,便已开始抗拒
她、对她迷惑不已。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月来,在他脑中盘旋不去的清丽容颜、灵秀慧黠的
明眸,阴魂不散的日夜跟著他,尤其在夜里,被自己的梦境遐思惊醒。他不由自主的沉吟
著,情不自禁的呢喃著。他回想著刚才的拥抱,心荡神驰地想吻她,想做他在夜梦中对她的
予取予求……亲吻、拥抱和炽热的激情接触……
宣岑拒绝了他,推开他已然准备接受这份感情而敞开的心。
他低咒一声,打开车窗,让冷风灌进来,浇熄他燃起的爱苗。
他发动车子,将车身投进车潮中。
***
宣岑麻木、冰冷的脸庞被冷风无情的吹拂,她走了多久?
推开门走进玄关,月兑下鞋子,双眼空洞、无力的催促□痛的两脚进客厅。
“你这个孩子去了哪里,一整天见不到人影?让你休假养身体,却跑出去吹冷风。”关
母唠叨地数落个不完。
宣岑只是以歉意的眼神望著妈妈,她真的是个不孝的女儿,长这么大了还让妈妈担心。
突然地,宣岑抱住了妈妈,满月复委屈的泪水被逼得在眼眶打转,“妈——对不起。”
必母被女儿这么突然的异常举动吓著了,看著女儿的愁容,急急地说著:“宣岑,你不
要吓妈妈,发生了什么事?有人欺负你了吗?”
“没有……没有人欺负我,我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感到很抱歉……让妈担心我……
妈,对不起……”宣岑说著,又紧紧抱住妈妈。
“没事就好。好了,快去洗个澡,看你手冰冷的。”关母模著她冰凉的脸和手背。
“再抱一会儿嘛!”宣岑不依的撒著娇。
“不害躁,去——去——去洗个热水澡。洗完澡,喝碗热汤驱驱寒。”关母催著她进房
间。
宣岑感激的投以一个微笑,然后进了房间。
必母面容担忧地看她消失在门内的背影。这孩子怎么了?
“你们二姊怎么了?”关母回头问宣洵,但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视萤光幕上,没有回
答。
宣平耸耸肩,问他是自问。
必母摇摇头进厨房,又折回来,“宣平,你来厨房。”面露难色。她不会使用微波炉。
宣平应了声,起身放下书本,走进厨房。
宣岑走出房间,将无线电话带进房间。
她按了至刚家的电话,她想他应该已回到家了。
电话接通了。
“是方家,找哪位?”一口标准的国语,带著轻柔的声音。
“我想请问方至刚在吗?”
“至刚啊——他还没回来,你是哪位?我是他妈妈,有事我替你转达他。”方母说著。
原来是至刚的妈妈。宣岑不免有些心里紧张。“方伯母您好……我是至刚的朋友,关宣
岑。既然至刚不在,我想烦请您告诉他一声——我已回家了。”她深吸一口气。
“是关宣岑。”方母掩住话筒朝客厅的人说著,又继续听下去接口说:“是你今天早上
打来的电话吗?”她找话题说道。
“是的。我拿夹克外套还给他。”宣岑未免太诚实地回答道。
“昨晚你们出去啦?”方母轻笑道。
“……呃……是的。”
“你们今天也一起吗?至刚没送你回去啊!回来我骂骂他。”
“伯母——不是他的错,您不要责怪他。”宣岑急急地阻止她,帮著至刚说话。
“这样啊!他回来我要他打电话给你,有空到家里来玩,让我们看看你,至刚的女乃女乃直
夸你有礼貌又漂亮。”
“方女乃女乃她好吗?”宣岑想起至刚那好客、有趣的女乃女乃。
“她很好。”
“很想念她老人家。”
“她听到会很高兴的。”
“伯母,我抱歉我要挂电话了。”宣岑礼貌的致歉道。
“好,我一定会叫至刚打给你。”
“如果他回来晚了,就不要打了。我明早再打给他。谢谢您,那……晚安,我要挂断电
话了。”宣岑说著。
“晚安!”方付说著,然后挂上电话。
方母才挂上电话,就面露喜色的急著告诉他们——她和关宣岑的谈话。
“老伴,咱们家老大口是心非。他早上说什么来著?”方母早上因为在生气,后半段她
不想听下去。
方爸接口,“老大说——他没打算浪费时间和她有进一步的交往,她不适合他,也不是
他喜欢的类型。”不愧是法官记性很好,聆听能力一级棒,一字不漏的说了出来。
“妈,你还没看到她本人就已乐成这样,那见著了,不就等著人家喊你“婆婆”了?”
天羽促狭地说著。
“想当婆婆想死了。当然,有孙子孙女喊“女乃女乃”就心满意足,这人生的梦想圆满了,
也别无可求的。”方母说著,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