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是Michelle,我是Kathy,Sean要我来帮你。”她的英语带着美西的回音,爽爽脆脆,听来悦耳无比。
“你肯帮,那再好不过了。”米歇尔的态度不是很热络,只是维持基本的礼貌,看得出来她很在乎沈恩承这位貌美的特别助理。
美人相忌,正如文人相轻,一山不容二虎,卧榻之畔岂容他人酣睡……呃,我想太远了,米歇尔肯跟我交朋友,除了因为我会说英文外,不够漂亮也是原因之一吧!苞这两位美女比起来,我实在逊色多了。
我想起我美丽的母亲,如果她知道我长得不美会不会失望?不,不管我美还是丑,妈妈都一样会爱我。
“这位是……”那女子看着我这样问。
我和她互相对视,心头忽然一震,很明显她也同我一般震动,我突然觉得血行加快,呼吸急促,因为她太漂亮了吗?
我深吸口气后说:“我是楚穆穆,米歇尔的朋友,帮她筹备这次的个唱。”
她凝视着我,光这样就让我觉得一阵温暖,想和她亲近。
“会说中文吗?”见我点头,她才说:“我的中文名字是沈又儒。”
“你好。”我和她握手,她的手指修长,皮肤柔细,我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跳。她跟我一般是小脸蛋,但五官比我精致得多。
接着我们谈起演唱会的事来,包括表演的场地与日期,悔报、手册的设计与印制等等,米歇尔不耐烦,站起身来。
“Sean在哪里,我要见他。”
“他正在开会。”沈又儒头也不抬地回答。
“叫他出来见我。”米歇尔一副命令的口吻。
“不可能,除非你闯进去。”沈又儒忽然压低声音说:“不过你也清楚,打断恩承正事的人,会有什么后果。”
“我……”米歇尔说不出话。
“你不如快点把曲目弄出来,好让我们编排手册。”沈又儒续道:“还有,替自己的演唱会想一个名称,中文的我们帮你想,这样才能弄海报。”
“喔……”米歇尔不甘愿地答应。“那我先回家去,Sean如果开会完你告诉他我找他.叫他马上跟我联络。”
她说完就匆匆忙忙走了,我和沈又儒相视一笑,感觉又温暖又亲近,她突然开口说:“她这样子,跟恩承不会长久的。”
“为什么?”我好奇死了,可是不敢表现出来。
“你跟恩承熟吗?”她站起身倒了两杯咖啡过来。“斯丹摩。”
我说声谢谢,接过咖啡啜了一口,伊索比亚的斯丹摩,喝起来有着淡淡的花香与水果味,奇怪刚刚她怎么没请米歇尔喝呢?
“我跟他不熟。”我的确跟沈恩承不熟,虽然抱也抱过了,亲也亲过了,但我一点都不了解他。
“那你知道这几年来他只和外国女子交往吗?”她专注地看我。
“这个我知道,我是沈夫人的英文家教,所以听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沈夫人要学英文,为什么不找你,你英文那样好。”
她笑了。“沈夫人不会想见到我的,再说我的工作也够忙的了。”
“百忙中还要你抽空来弄米歇尔个唱的事,真是不好意思。”我想问为什么沈夫人会不想见她,但看她的神色,问了大概也不会说。
“穆穆,”她忽然唤我,用诚挚的口吻说:“不要为别人的事道谢,其实我根本还没答应要不要帮,恩承只是叫我过来跟你们谈谈,帮不帮在我,可是米歇尔却是一副我早就乐意为之的样子,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早就不理她了。”
“呃,沈小姐……”
“叫我又儒,不然叫姐姐也成,我和恩承同年,不过我大他六个月。”她又笑了,如花般的灿烂笑容,莫怪米歇尔祝她如大敌。
“恩承大哥跟你提过我吗?”我看着她小巧的脸蛋,她和沈恩承有非常相似的迷人特质,十分具有魅力。
“不,他没在我面前提过,他从未谈过自己的事,愈私人的愈不谈。”她对我深深一笑。“我不想帮米歇尔,但我想帮你,这个唱唱会成不成,全在于你。”
“米歇尔是我朋友,我一定会帮忙的,又儒姐姐。”我这声姐姐叫得很自然。
“哈,”她爽朗一笑。“我虽然有几个妹妹,但她们从没叫我叫得这么甜过,冲着你这声姐姐,我一定帮你帮到底。”
“谢谢。”我又开始觉得腼腆。
“穆穆,虽然帮忙朋友是好事,但也得看这朋友值不值得帮,你可明白,即使演唱会成功,荣耀也只归米歇尔一个人,你的辛苦别人是看不见的。”
“我纯粹是为了义气而帮忙,再说,能学着办一场演唱会也是挺有意思的。”我才不在乎那些虚名。
她看了我好一会儿,才缓缓地说:“如果你和你的好友爱上同一个男人,你会为了义气而相让吗?”
“这……”我说不出话来。实际的情况是,我和沈恩承之间十分暧昧,再加上海边的那一吻,以大众的眼光来看,我们已经算是“出轨”了。虽然沈恩承说他这是在教育我,但是谁会相信啊?
“身为女人呀,交男友得谨慎,交女友更要小心。”她优雅地拿起咖啡杯,饮了一口,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免得到头来男友和女友跑了,自己却最后才知道,那就太凄惨了。”
这话听来好像在讽刺我似的,都怪我自己心里有鬼!
她又继续说:“像恩承那样,专门和外国女人交往,好的坏的也不挑一挑,真是超级没品!”
我口中的咖啡喷了出来,她拿纸巾给我。
“你……知道沈大哥只交外国女人的原因吗?”我这样问,因为心中隐隐觉得她一定知道为什么。
“你想知道原因?”她表情严肃地问我,见我点头,她把咖啡杯放下来,坐正身子。
她清丽的脸孔对着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恩承之所以只和外国女孩交往,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我咽了口口水,心中升腾着莫名的紧张,沈又儒仔细地看着我的表情,我的心情想是瞒不过精细的她了。
“我和恩承是大学同学,我念企管,他读国贸,我们两个在学校里很出名,是劲敌,却也同样欣赏对方。”她又再去倒了咖啡来喝,也帮我续了一杯。“那时候,我心里只有他,他眼里也只有我,我们等着对方低头,但我们一样骄傲,所以死也不肯放段追求,想一想,那都将近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前,我正为那个苏格兰男孩的不理不睬而伤心落泪。
“到了大学毕业那一天,我原本打算跟他告白的,他好像也有那个意思,结果,我爸爸和他爸爸同时出现,一切就这么完了。”
“你们的父亲是仇人吗?”我听得睁大双眼。
“不,不是仇人,我不是说『同时』出现吗?我爸爸和他爸爸根本是同一个人。”她苦笑。“到那天我和恩承才知道,我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
对了,她也姓沈,沈又儒,沈恩承,两人竟是姐弟!
她看着我说:“你一定在想,我们家的关系真是一笔烂帐。”
我摇头。“我在想,你们当时打击一定很大吧?”
“是啊,”她美丽的双眸半垂着。“我还好,可怜的是恩承,那时他才知道我们的爸爸在外头养了不少女人……我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我忍不住伸手去握住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我竟为她的难堪过往产生共鸣。
“我爹在外头儿女也生了不少,从那个时候起,恩承就只和外国女人来往了,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