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讲抹丑哦?黑是你不甘嫌啦。来来来,喝一杯茶,阮甲治泡ㄟ。”麦妈妈端来二杯茶。
“哦好,多谢。”姜荷用仅会的词汇生硬的回应。
正当屋里一片和谐又隐含鸡同鸭讲的有趣气氛时,大门处的光线突然被挡住了,全部的人都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和老妇有着同样沧桑感的老伯伯,一脸惊异又不悦的看着他们……“你返来啊!紧紧紧,阿珣带朋友返来看咱啊!”麦妈妈上前说着。
“哼!”麦爸爸只是重重一哼,看都不看澄珣和姜荷,走进屋里将头上的斗笠重重放在桌上,拿起小茶壶就灌了下去。
澄珣一句话都不吭的微低着头;姜荷则是带着忧心的神色瞄着澄珣。
“麦仔,搁按那讲,阿珣嘛就久咽返来,你这咧做老爸ㄟ嘛卖按内。”麦妈妈挨到丈夫身边说着。
麦爸爸重重的放下茶壶。“卖返来就卖返来,返来加见笑ㄟ,有什米路用!雄好甭去呼历边看着伊,啊咽人哪问起伊咧冲什,看咱卖按那应!”
爸爸的话都听在澄珣耳里,不好受的他牵起姜荷就想离开,但姜荷有些推拒。“小麦……”虽然她听不懂伯父的话,但看他的表情,她也知道伯父很生气。
澄珣的举动更惹恼了麦爸爸,他指指姜荷,带着轻视的口气说着:“你那甲我讲这咧查囡仔有外正经我卡咽相信,置彼种所在吃头路熟识的人会外单纯,甲我骗!”
“你甭按呢啦,乎人听着噍好。我看这咧查囡仔就单纯ㄟ啊,看起来就是有教养的查囡仔。”麦妈妈打圆场。
对于父亲对自己的鄙视,澄珣心里早就有底,但他对姜荷的评语,让他实在忍不住。“阿爸,你甭黑白讲,伊的出身比我好就多。我知影你看抹起我置彼种所在上班,但是伊咽是彼的人,伊都啊才从日本读册返来,是一咧就好的查囡仔,你卖乱讲。”
麦爸爸一拍桌,站起身大声吼道:“好查囡仔会甲你做伙?你骗肖ㄟ!看恁置彼动脚动手,你搁讲伊外正经,你免解释啊啦!”讲完,一转身又丢了句:“除非你咽搁做彼行,啊那咽,你从今以后就甭甲我返来,甭返来甲我下面子。”然后气冲冲的走进后面的房间。
澄珣的脾气也上来了,他牵起姜荷的手,转身就想走。
“等一下!”姜荷拉住他,劝着:“你不要这样,如果这样就走了,以后怎么办?伯父看起来很生气,你不能跟着气,否则,以后我怎么面对他?”
澄珣沉着脸。“不是我跟着气,你看他有听我讲话了吗?他根本已经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了,没得翻身,那我还要解释什么?”
“还是要解释啊,就像我们一起面对我爸妈一样。”姜荷紧握着他的手。
澄珣转头看着她一脸的坚决,无奈的叹口气,“姜荷,我爸跟你爸不一样,我们的生活是传统而纯朴的,我爸的接受度不能和你爸相比,他不可能妥协的。”
“我明白,但也就是因为这样,我们才要更有耐心啊!”姜荷睨着他。“你不要动不动就和你爸耍脾气嘛,脾气那么大做什么!”
麦妈妈虽然有听没有懂,但看儿子原本僵硬的表情在姜荷的劝说下立刻软化,对姜荷的印象又好了几分。“好啊啦,就难得卡返来,甭甲恁阿爸计较,今哪日留下来吃饭。我来去田里割淡薄仔青菜,搁捉一只鸡来杀,你着甲你朋友留落来。”说完,她拿起镰刀朝门外走了出去。
“你看卜你妈妈多希望你留下来,遗热情的要张罗好吃的东西,你就这么走了,不会舍不得啊?”姜荷白了他好几眼。
“你习惯吗?”澄珣顾己心的问。
“怎么不习惯?”姜荷失笑。
澄珣指指一室的凌乱和昏暗的光线。“这样的生活质量是你前所未见的,留下来吃饭你习惯吗?”
姜荷淡然一笑。“你别把我想得太娇贵好不好?不就是吃饭嘛,哪会不习惯啊!”
直锁着她一脸无伪的笑意,澄珣对她满腔的热情里又掺杂了份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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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着地址。于家齐和萧恣慧来到麦家,探头探脑之际被邻人发现,进而热心的带着他们来到麦家的小田地。
“喂,麦仔,有人找恁。”老邻居老远就扯着嗓门喊着。
正低头专注农事的麦家夫妻同时抬头,朝邻人挥挥手以示谢意,然后一起来到大树下,好奇的盯着朝他们走来的于家齐夫妇。
于家齐在距离他们五步时便热切而地道的抬手示好,“唔。你好你好,我叫做于家齐,叫我阿齐就好。”
麦父有些莫名其妙,但基于来者是客的道理,他还是伸出手握住于家齐的手,并且不好意思的频频道歉;“歹势歹势,阮庄脚下人归身躯都黑嘛嘛,实在就失礼,啊你叫我麦仔就好。”
于家齐不以为意的说;“甭按呢讲,阮叨嘛是种田ㄟ,归身躯拢土正常的。”
“啊这位是?”麦父看了萧恣慧一眼,客气的寻问。
“歹势,抹记哩介绍,这阮牵手ㄟ,叫伊阿慧就好。”于家齐说。
麦家夫妇同时朝萧恣慧点头示意,“哦你好你好,于太太。”麦父也比比身旁的老妇介绍着;“这咧是我叨款厝内ㄟ,叫做阿珠。”
“来来来,看恁是从都市来,路途真遥远,来喝一杯茶,天气就热。”麦母热切的招呼着。
“嘿嘿,我特别带几罐啤酒,天气这热,刚刚好止嘴干。”于家齐将提在手上的啤酒放在矮凳上。
于是四个人便一起坐在大树下乘凉。
于家齐一点也没距离的和麦父灌了好几口啤酒,状似称兄道弟,给足了麦家夫妇面子。“呃……其实我今那日来是有一件代志想卖甲你参详。”
“什米代志?”麦父不甚明白,在他的立场看来,他和眼前的夫妻并不认识。
“ㄟ……前日仔,澄珣有带一咧查某囡仔返来对咽?彼咧就是阮女儿。”于家齐索性直接表明身分。
麦父顿时表情有些怪异,原本热烈的气氛突然有些冷却。
“呃……恁不通误会,阮噍其它的意思,只是想卖来看澄珣的厝,嘛作伙甲恁看看的。”萧态慧说。
麦母看了丈夫一眼,出声缓颊着:“哦,是按呢哦!原来彼咧子肖杰是恁的女儿哦,生做搁真水、真秀气。”
“黑是恁噍甘嫌啦!”萧恣慧客气的说。
“噍知影麦仔你对阿荷有什么看法?”于家齐看着麦父问。
麦父狠狠的灌了半瓶酒,胡乱的抹了嘴巴一下,才不情愿的开口:“阮只是草地人,阮叨阿均嘛噍什米出月兑,那一天,我就看会出来子肖杰是一咧有身分的查某囡仔,既然有身分,按呢阮阿珣就配伊抹得过。”
麦母闻言,偷偷的撞了丈夫一记,并俏声的说:“啊你是咧讲什啦!”
“我有讲咽对吗?”麦父一副义正词严。“我搁啊抹请教子先生是做什么头路ㄟ,不一定恁是大头家,按呢阮阿殉咽是误着恁的小姐?”
提起这个问题,于家齐只能干涩的抿抿唇,有些挣扎的说:“我咽是什么大头家,讲出来望恁噍通弃嫌,我是咧做酒店。”
麦家夫妇显然被这个答案吓到。
“你讲啥?”
气少年时行不知路,行人去这行,等甲想要回头也抹负啊!如果恁对阮女儿抹讨厌,但是因为有阮这对时大人乎恁感觉见笑,按呢我愿意为着他们二个的未来,结束我的事业。”于家齐诚恳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