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说:“也不是『很』讨人厌啦!只是『普通』讨人厌罢了。”
岳翔在心里暗自窃笑,却故意哭丧着脸,“算了,我懂你的意思,你不用再解释了。”
见他真的很难过,亦泽更不安了。
她急着解释,“我只是嘴巴说说,并不是真的这么想的。”
“别安慰我了,你就让我带着受损的自尊心,一个人离乡背井地在美国的空军基地伤心落泪,也许悲伤过度会让我在受训时分了心,以至于——”他危言耸听地一直说。
“够了、够了,你别再说了,我向你道歉总行了吧?”亦泽越听越内疚。
“一点诚意也没有。唉!我还是走人吧!免得在这儿丢人现眼……”他低垂着头,垮着肩走出吧台。
“喂!你别耍孩子脾气了。”亦泽追了出去。
“我没有。”岳翔依旧低垂着头,一直往外走。
“你——唉!”亦泽无力地低叹一声,终于豁出去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啦?”
“陪我喝酒。”岳翔突然热切的抓着她的手。
“就这么简单?”她狐疑地望着他,忘了抽回被握住的手。
“要不然,你认为我想怎么样?”岳翔笑着反问。
“我……”亦泽哪敢多讲,只能摇摇头说:“好吧!陪你喝酒就陪你喝酒。走!到店里去。”
亦泽转身欲走,但岳翔却抓住她,“咱们去海边喝,怎么样?”
“也好。”亦泽不反对。“回店里提几罐啤酒再去吧!”
“酒让你提供,下酒菜则由我负责。”岳翔朝她眨眨眼,又说:“在店里等我,别乱跑哟!
我马上回来。“然后他就跑得不见人影。
“啧!他到底以为我几岁呀!不要乱跑?啧!”亦泽不以为然地笑着,但一思及他即将远行,笑意不由得淡了几分。
“来,干杯。”
“喂!你少喝一点啦!”
在昏暗的河堤上,隐约可见两个人盘坐在地上痛快地畅饮着。
“不行,我就要去美国了,整整三个月不能见到你,我越想心越烦,不痛快一点,多喝两杯怎么行?”岳翔将手搭在亦泽的肩上,仰着头猛灌啤酒。
“无聊,这也值得你烦?”
亦泽翻着白眼,拍掉他的手,但没两秒钟,他的手又爬回原处。
“当然烦,万一有人趁我不在把你追走了怎么办?”岳翔借酒装疯,无非是在刺探她的心意。
亦泽闻言不禁大笑,“别搞笑了好不好?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跟你一样瞎了眼吗?
别人躲我都来不及了,还追我哩!炳!”
“亦泽!”岳翔柔情的唤道,并趁她不备将她的眼镜摘下。“看过你的真面目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爱上你。”
亦泽暗自庆幸,幸好天色很暗,否则岳翔肯定会看见她满脸通红的窘状。
“不要胡说八道了,我看来既不像男人,更不像女人,除了你这个白痴,谁会喜欢我?”
亦泽自嘲地偏着头,望向一望无际的漆黑海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岳翔贴近她,嗅着她身上干净的气味。
亦泽本想回他一句——我又不是白痴,当然感觉得出来啦!但转念一想,她如果这么说,不就等于承认了她在观察他吗?不成、不成,他听了肯定会自我膨胀地对她做出更过分的要求。
“你不是吗?”她反问。
“你猜呀!”岳翔调皮笑着。
“我才没那种闲工夫咧!”说着,亦泽双手枕在脑后,往地上躺下去。
“你想知道答案吗?”岳翔也依样画葫芦的躺在她身边。
“不想。”她望着星光稀疏的夜空。
“可是我想告诉你。”岳翔支起身子,侧头看她。
“没有用的。”亦泽苦笑地转头想说服他,但他满是柔情蜜意的脸却突然放大的出现在她上方。
他……几乎要吻到她了。
“你……你想干嘛?”她屏着气不敢乱动。
“我喜欢你。”他怕她跑开,索性翻身将她困于身下,却又依约没有碰触到她。
“别乱来,我会动手修理你的。”她威胁着。
“就算被你打死我也不怕。”岳翔柔情的低语,“亦泽,我喜欢你,在我离开前,我只想听你说一句话。”
“什……什么话?”她的手已经反射性的抵着他的胸,唯恐他会突然“兽性大发”。
“你会等我吗?”
“不会。”她断然地说。
“胡说!”岳翔的脸缓缓地靠近她,要挟的说:“再不说实话……我就要亲你了!”
“不公平!”她叫嚷着,“你根本是在威胁我说出你想听的话。”
岳翔摇头。“由你的眼中,我看见你刻意隐藏的感情,你是在乎我的。”
“没错,我是在乎你,但那是出于英雄惜英雄的心态。”她辩道。
“不,你看我的眼光分明就是女人看男人的样子。”
他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脸上,令她的头皮发麻。
“我没有。”她死都不肯承认。
“亦泽,坦诚一点,难道你从没想过爱人与被爱吗?”他依旧柔情万千的望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爱人与被爱?她从未奢想过啊!
“我不需要被爱,更没资格去爱人。”
“你又说谎了。”岳翔的脸更靠近她几分,贼兮兮笑着,“再说一次谎我就能亲到你了,所以,我非常乐意再听你说一次谎。”
“你——”可恶,她竟然被他逼到这种进退两难的地步!
“好吧!我不说话总行了吧!”她自以为聪明的说。
“你喜欢我吗?小女人?”
“不要叫我小女人!”她怒斥。
“那……小亲亲呢?”
“也不可以。”该死,他总是有办法惹毛她!
“honey呢?宝贝呢?小甜心呢……都不可以吗?”
他拚命的问,她则拚命的摇头。
“叫我阿泽,其余免谈。”
“OK,阿泽小亲亲,你喜欢我吗?”
她挑着眉,有怒却不敢言,只能紧闭着双唇。
“快说呀!我的手很酸喔!万一撑不住了,那……我可不负责哟!”他咧嘴直笑。
“可恶、可恶、可恶!”
亦泽手脚并用的想推开他,不料,她才一动,他便松了支撑,整个人往下压,结果当然是——被他亲个正着!
“你……唔……放……开……我!”
她越是挣扎,他便抱得越紧;她越是开口想说话,他越是吻得她喘不过气来。
“王……八……蛋……”她再怎么挣扎都没用,她毕竟是女人,力气先天就不如男人。
突然,一股强烈的挫折感涌向她,二十年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她竟然嘤嘤低泣起来。
岳翔一惊,赶紧放开她,但她却破天荒地主动抱住他,靠在他的胸口,尽情地放声大哭。
她的表现完全像是一个无助的女人,让岳翔看了既欣慰又心疼,是他逼得太紧了,所以才会让她崩溃吗?
“乖……我的宝贝,别哭了……”良久,他才出言安抚她。
也许是太久没哭,所以,亦泽哭起来简直跟山洪爆发一样,她揪紧他的衣服,放声大哭,根本不理会他的安抚。
后来,还是她哭到声音哑了,眼睛又干涩得厉害,这才渐渐停止哭泣。
“喝酒解渴吧!”岳翔递给她一罐刚开的啤酒。
“变苦了。”亦泽喝了一口,皱着脸说。
“那……我再去帮你买……”
“不用了,我想回家。”她拒绝,并且开始收拾东西。
“这么早?你不陪我到天亮吗?我这一去要整整三个月才会回来哪!”岳翔哇哇叫。
“反正等你回来后,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她垂头低语。
“可……”突然,他恍然大悟的抓住她的手问:“你是说你愿意等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