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这么想很不切实际,但她还是差红着脸,娇怯的不敢看他,只能瞅着他的鞋尖发傻。
『靖毅!』蓉姬看着对她不理不睬的靖毅,忍不住要起桥蛮脾气。『你怎么都不理我!到底你是来见我的还是来见她的?』转头看了蓉姬的怒头一眼,靖毅又将视线移回织月头顶。『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呃……织月摇摇头。
『她没有问起我?』织月点点头。
『你却没有告诉他我是你的谁?』唉!很轻很轻的,织月的头缓缓点下。
靖毅怒火瞬起,他捉着织月的手臂,将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为什么不说你是我的福晋?当真有那么令你难堪?』她就是不肯心甘情愿地接受他这个夫婿?不肯心甘情愿地接受这个婚姻?这份认知差点让他的怒气又爆发出来。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又何曾表现出对这桩婚事、这个妻子的温柔呵护?他又何曾让织月感受到他的软化与情感?
他们两人,一直互相伤害。随着时间快速的流逝,情感慢慢的加深,对方所给予的痛楚却也一次比一次深切。
逃避,一直是过去两人的选择。
可是现在,靖毅决定改变他的态度。
别人说他狂、说他傲、说他固执。没错,而且他想要的,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非得到不可!
现在,他发现自己渴求着她,他就要想办法将她的心夺回自己的掌上。
『不是难堪。』他怎么会这么想?『我……我只是……』『只是?』『我只是怕你不高兴,只是想知道她和你是什么关系……』说出了实话,几乎是等于交出了真心。
她怕痛,一向就怕。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小小心心的伺候着不让她伤着,怕这位娇娇女给摔伤了、跌疼了;可是直到进了朔王府,织月才明白感受到,心里一丝伤痕,远比身上的伤口要疼上千百倍。
而她的心,已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痛得她几乎心死,痛得她几乎宁可放弃一切,来换取心上的平静。
可是不行,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心其实在靖毅的手上,他要它痛苦或要它快乐,她完全插不上手。
★★★
看着她的发,靖毅默默无语。她这么说代表她在意他,对吗?
『为什么怕我不高兴?』几乎想伸手将她拥入怀中,确实感受属于他却又总是离太远的软玉温香。
为什么?织月抬首看着他,眼中有疑惑和迷茫。
她不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是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如果……如果我说了,你信我吗?』有些绝望的悲伤,织月对两人恶劣的关系与心境又怕又累。脆弱如她,不想、也无法再次承受打击。『这次就好,告诉我真话。』近乎痛苦的哀求,说的人、听的人,同样心如刀割。
『我信你。』几乎没有犹豫,靖毅定定的看着她的发,心中的急切渴望不停的骚动着。实话,他想听她说心底的实话。
抬起头,望进他的坚定,织月有些痴、有些愣,却有更多的乍喜与惊讶。他说他信她……织月不自觉的扬起一朵甜蜜醉人的笑容。正要开口,就见靖毅猛地低头,原先隐埋在心底的话,就滑进了他口中。
一个迅速的吻,上一秒才开始,下一秒已经结束。
因为,他们迫切的要咀嚼从对方口中传来的悄声,感受自对方心里传出的爱意。这个吻,只是交换誓言的一个形式。
『我听到了。』快速但夺魂的一吻之后,靖毅带着笑容,看着在他胸前羞红了脸的织月,眼神带着谜样的光亮。
什么?
有些晕眩的抬起头,在看见他的笑容后,织月下意识的又低下头去。『我……我什么都还没说……』他听到了什么?
『你说了,我听到了。』他得意得几乎笑了出来。『你爱我,对不对?』一惊,织月尴尬得全身僵硬。他……
他还真听到了……
难道……听话不一定得用耳朵,用嘴也行?
『谢谢。』紧紧拥抱她一下,靖毅转身面对其他神情各异的众人,因他的道谢而诧异得抬头的织月只来得及接收到他一抹温柔慑心的浅笑,接着又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知道她爱他!那他呢?那火速的一吻,让她极受到他心中的澎湃思潮,却来不及深究他对她是存着怎样的感情。
『靖毅,你跟她是什么关系?』眼看靖毅和那女人纠纠缠缠的,不知在做什么,蓉姬的疑心大起。
呢!接触到蓉姬的目光,织月有些心虚的躲到靖毅背后,殊不知这样反而更加引起她的怒气。
『我们是……』『夫妻。』在一旁看戏多时的曦月准确的插了嘴,总算让这团迷雾拨云见日。不过拨开云雾的同时,才发现另一个更大的风暴就在眼前。
『你们是夫妻!』双眼冒火的蓉姬冲上前,目标不是被靖毅护在身后的纪月,而是正表现出一副英雄护美模样的靖毅。
『你这个混蛋!昂心汉!你之前是怎么跟我说的?你怎么能对着我说那些话,却又娶了她!』靖毅对她说了什么?被护在身后的织月盯着眼前宽阔的背影,听着蓉姬怨恨的话语,心有点酸。
女性的直觉告诉她,那些话绝对不是她想听的。
『你说过你喜欢我的!你说过我是你最喜欢的姑娘!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为什么要和她成亲!』字字句句,如泣血泪,狠狠的撞击着织月的心。
会碎吗?她脆弱的心、他刚对她许下的诺言、两人之间初建立的信任与亲密,以及她刚刚交付出的真心与情爱……
会碎吗?会吗?
正感到难过,她冰凉的小手被一阵温暖裹住,直透入心。
看着他握住自己的大掌,视线越来越模糊,泪水不知何时已攻占了她的眼眶。轻轻靠在他的背上,热热的眼泪沾湿了他的袍子。
她懂了!她听到他刚才在那一物中对她说了什么。
『蓉姬,我……』一只手抓住她用力捶打的双拳,靖毅正待解释,目光却被门外突然增多的人群和噪音吸引,眉头微皱。
被靖毅突来的僵硬警戒微骇住,织月怯怯的探出头,惊讶的看见刑部尚书领着大队人马冲进屋来。『邢大人?』被斥为怠慢职守的刑部尚书,这回的效率还真好得有点吓人。
『来人!』怒眉直坚,邢大人的话让在场所有人瞠大双眼。『把这些暴徒连同靖毅贝勒押回刑部!』啊?紧攥着靖毅的袖口,织月骇得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会儿!邢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捉走靖毅?』抖颤着声音,织月问出了众人的疑问。
他冷冷的瞟了紧绷着脸的靖毅一眼。『我们怀疑贝勒爷和这些恶徒勾结,必须带回刑部问审。』勾结!织月等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个罪名若真成立,那可是叛国罪!
也就是,死路一条。
★★★
自从靖毅被带到刑部之后,朔王府便陷入一片混乱。
『怎么会!靖毅怎么会被逮捕?』朔王爷急得在大厅踱步,还差点撞倒一旁的立地花瓶。『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呆坐在一边的织月茫然的抬起头。『邢大人说,他怀疑靖毅和蓉姬有勾结,要带回刑部审问。』听到蓉姬的名字,朔王爷及朔福晋全瞪大了眼,脸色刷白。『蓉姬?织月,你是说那个苗女……这事儿是她干的?』『您们也认得蓉姬?』尽避已经努力不去对两人的过去产生疑问,织月还是无法控制那渐增渐深的好奇。朔福晋擤了把鼻涕,泪眼迷蒙。『还不就是两年前,靖毅到云南去了一趟,不小心给那儿的毒蛇咬了,那苗女就藉着照顾靖毅来接近他,把他给迷倒了。他回来之后还说什么非她不娶的浑话,差点没把我们气死!』又擦了把眼泪。『没想到这回她竟找到京里来了,真是个祸害!』织月默默的听着,心微微抽痛。虽然靖毅已经表现出对她的心意,可是……可是他却从未表现出对她如此坚决的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