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你配说这些?”下贱的人只要每天干活儿,顾着吃饱穿暖,讲什么情爱?哼!“少啰唆!你不要钱也可以,人给我滚就行了!”
“我不配?那么您配啰?您有情吗?您有爱吗?这种与生俱来的情感,为什么还会有阶级分别呢?您的感情会比我们平民百姓的高贵吗?”她气极,再也不管元钧和织月的谆谆告诫及容福晋忽白忽青的暴怒神色。
“同样是母子之情,您对元钧的感情很昂贵,盼望着他升官晋爵、娶个有钱有势的妻子,这就是您生养他的目的;可是我的爹娘不同,他们是因为我是他们的女儿而生我育我,不是因为我将来要嫁个贝勒爷!即使我没有照他们的期望走下去,他们也不会因而改变这份感情!”映月激昂的指责蓦然停止,她定定的看向已经铁青着脸、浑身气得发抖的容福晋。
“可是您呢?”轻轻的,却是很有力的诘问。
狠狠的瞪着她,容福晋突然别开头。
“红菱!”
“福晋。”已经在外头待命许久的红菱急忙奔入,同时瞥了映月一眼,对她的勇气与大胆投以轻鄙的微笑。
“撵……撵出去!把她给我撵出去!”容福晋歇斯底里的咆哮:“贱人!我警告你,马上给我滚!再让我看到你,我马上叫人宰了你!宾!”静静的看她怒吼,映月扬起坚定的笑容,“这事儿等元钧回来再说。”原本她是求之不得能离开容王府,可是交手过这么一回合,她怎么也走不了。
也许还是会走,可是不是现在。她要等他回来;他已经被这种额娘折磨得够可怜了,她不能就这样丢下他。
“不走?”盛怒过后,容福晋双眼射出冰冷的恨意。
“好,不走是吗?那你就别想走了!”她非整得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
闷声不响的回到寝室,映月喊住正在整理衣物的银兔儿。
“银兔儿,带来的东西不用收拾了。”她倒杯茶喝了口,企图稍稍压下心头的怒气与沮丧。
“放着就好,省得以后麻烦。”麻烦?“为什么?”
“反正都快要走了,就别再白费工夫了。”她闷闷的回道。
“快要走了?”银兔儿大叹一声。
“夫人,你还没死心呀?都已经嫁了人,成了容王府的少夫人,怎么还老是想着要走呢?”
“才不是我。”是那个偏激的老太婆!一想到她就好气。
“人家都开口赶了,我们留不久了。”嗄?银兔儿放下手中的衣物,走到映月旁边。
“福晋是吗?”以前跟在宁福晋身边,她已经对这位容福晋的厉害时有耳闻。唉!她早该想到的。
“她怎么说?”
“你这个狐狸精!傍我滚出容王府!再让我看到你,我马上要人宰了你!”模仿那尖锐的叫嚣,映月摆了个烦躁的臭脸。
“她还叫我自个儿去帐房领一千两,然后走人!”简直欺人太甚!
银兔儿轻笑一声。
“原来夫人的身价只有一千两。”真便宜啊!
“我也是这么告诉她。”叹口气,映月倦极的趴在桌上。
“银兔儿,从现在开始,咱们俩要格外小心,谁晓得她会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咱们?”瞧她赶人的恶形恶状,她根本不晓得有什么事是容福晋不敢做的。
“托夫人的福。”银兔儿没有恶意的讽笑道,“我会注意的。”
“别开我玩笑了,银兔儿。”刚刚的对峙已经让她身心俱疲,累得不想再动。
“我好饿。”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刚刚才送过来。”捧过一旁的托盘,银兔儿一碟碟的摆上桌。
“对了,刚才织月格格来了一趟,想请夫人一起用午膳。”不等银兔儿摆置好,映月已经偷偷拈起配菜塞进嘴里。
“好啊好啊!我也好久没和织月一起用膳了!”幸好府里各房不一起吃饭,不然对着那恶婆婆,她怎么咽得下东西?“银兔儿,你吃过没?”
“等夫人用完我再去吃。”主子还没吃,做下人的怎么敢先填饱肚子?
“那就一块吃。”转头笑望着伫立在一边的银兔儿,映月扯着她的袖子,硬要她坐下来。
“我不要你饿肚子。”她已经当银兔儿是姊妹了,怎么有让她饿肚子、自己却饱餐一顿的道理?
“不可以。”主仆有别,同夫人一道用膳,传出去会被说没规矩的。
拉开一旁的椅子,映月起身将银兔儿压坐在椅子上。
“我说可以就可以。来,吃吧!要吃饱哦!”她暂时抛开刚才那恶劣到极点的心情,吃东西时就该开开心心的。
捧着硬被塞进手中的碗筷,银兔儿凝眼望着正大快朵颐的映月。她……她根本没当自己是丫头。
日前听她说得认真,自己只以为她是有这个心,却不真当一回事;再加上映月突然嫁进容王府,原先允诺她回扬州就解除丫鬟身分的承诺也就跟着烟消云散。她是认了,反正她是注定要当婢女的命……可是,把她当作丫鬟的,好像只有她自己!
她是知恩的,不过碍于身分,想图报恐怕也帮不了什么。身为一个下人,想报答主子的方法只有对主人更忠心。
“你怎么不吃?快点快点!别发愣了,不然会被我吃光的。”映月嘴里嘀嘀咕咕着,手上却不停的将菜肴夹进银兔儿的碗中,盖得不见白饭。
“待会儿吃饱了,咱们四处去晃晃。虽说等元钧回来我就要跟他摊牌,然后回扬州去,可是这段时间也不能就窝在房里都不出去……”啰啰唆唆的,这主子的话还真不少。
“夫人,吃东西时不要说话。”
“噢。”应了声,顿了会,映月的脸色倏然剧变。一扬手就打掉银兔儿凑到唇边的饭碗。
“不要吃!”什么?反应不过来的银兔儿转头望向映月,惊见主子的脸部转黑。猛地一咳,鲜血喷溅。
有毒!
银兔儿大惊,急忙帮映月催吐,同时放声喊进外头的小丫头:“来人!快给我进来!”
“少夫人有何吩咐……啊——”匆匆忙忙跑进房的小丫头,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少夫人口吐鲜血,吓得放声大叫。
“还叫!快去请大夫!”搀着已经快晕厥的映月,银兔儿厉声命令。
太狠了!会是谁干的?容福晋吗?
扶着映月躺回床上,银兔儿小心的拭净她唇边的血迹。心头又紧又痛。
“银兔儿……”虚弱的抬起手、睁开眼,在不省人事之前,映月脑中闪过了她离开容福晋房间前所听到的恶语:不走?那就别想走了!“是她……是她做的……”那可怕的女人!
“夫人,你别说话,大夫就快来了。没事儿的!”握住她的手,银兔儿柔声道,但心头却焦急如焚。
映月没应声,她的呼吸忽转浅急。额上冒着汗,身体却打着冷颤。
“银兔儿姊姊,大夫来了!”肩负救命重任的小丫头拖着口中还是含着馄饨的黄大夫冲进房,一张脸上急得又是泪又是汗。
“大夫,请一定要救活夫人!”几乎是威吓,银兔儿死盯着黄大夫,逼得他也满头冷汗。
这边正忙着,却不知是巧合或是故意,又一个丫头冲了进来。
“黄大夫,请马上到福晋那儿!埃晋突然病倒了!”
第8章(1)
笔意的!
绝对是故意的!
“请福晋先等会儿,少夫人情况危急,黄大夫走不开。”捺着性子不发作,银兔儿耐心的同那丫鬟周旋,企图拖延一些时间。
“不行!埃晋也很危急哪!也不知是什么急病,突然就倒地不醒,大伙儿急得很哪!”奇怪的是,这小丫头的紧张神情一点也不像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