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没人想过挖角,但‘云淡’、风轻却对自己所属的主子有一分死心塌地的忠诚——真是莫名其妙。于是“西云集团”便安稳的坐在老大的位置上泡茶看报,纸,几乎不需担心其他人的威胁。
现在可好了!伏龙堂主唐中闵正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迷情绪中,偏偏“云淡”又只听他的命令,想偷偷调查来个“对症下药”也没有办法,急得吕沐远又搓手又叹气,恨不得狠狠摇他几下。
“喂!说说话嘛!脸绷太紧容易有皱纹。”吕沐远可怜兮兮的近乎哀求道,冀望突然有人总算良心发现,把他从这出独角戏中拯救出来。
但人的耐性是有限的,绝对是有限的。
五分钟,吕沐远的耐心正式宣告用罄磨光。他没好气的站起身,粗声粗气地道:“好啦!你们既然没话好说,。那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散会散会!”他砰地一声将旋转椅推回桌前,表情除了不耐、失望还掺了一点奸笑。
“明天还是照样把决议书给我交上来啊!叫你们讲不想讲,就不要说我强人所难。”嘿嘿!活该。
他指向唐中闵,“你!不准找‘云淡’代写。”转过头,他又指向裴少寒,“你!不准找“风轻”代写。”
吕沐远收回手,抱胸奸笑。“否则处以帮规”
“我想退出……”唐中闵缓缓的开口。
“现在才想发言?太晚了!”吕沐远得意的往门口走去。“下个月再说!”
裴少寒不发一言,向前伸手抓住吕沐远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拖了回来。
“喂喂喂!谋杀帮主可是重罪啊!”他瞪了裴少寒一眼。“干嘛?”
裴少寒又朝唐中闵点了点下颚。“嗯。”
“怎么回事?”吕沐远终于发现唐中闵的异样,他看起来憔悴、无神,原本炯亮眸如今却泛着血丝,看起来有点像……疯子。
唐中闵按熄手中的烟蒂,维持了一会儿的沉默。
“没事。”他还是说不出口。
“说!”吕沐远总算发飙了。“如果你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就沉默。”
唐中闵深吸口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们或她,友情或爱情,怎么选?”
“干嘛选?”他们又不抢他老婆,他烦恼个屁!
“两者有什么关联?”
唐中闵叹了口气,脸深埋在手掌中。“你们不了解。”
“所以请教你。”这位聪明的伏龙堂主好像变笨了。
“我告诉她我是翔云帮的伏龙堂主,她就变了个人似的,躲着不肯见我,我很害怕。”
害怕!
“少寒,咱们翔云帮很吓人吗?我以为很受欢迎才是。”
“嗯。”谁知道。
“不能怪她,她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会吓到也是情有可原。”他试着替诗情辩解,却发现自己愈来愈想她……已经十天了。她决定让十五天后的婚礼如何呢?
“所以你想退出翔云帮?”
“正在挣扎。”
小小的会议室中保持着窒人的沉默,时间却依旧毫不留情的践踏过充满悲伤的空气。
“这样吧!”吕沐远又坐回自己的位置。“我给你留着这个位置,然后你去碰碰运气。”
另外二人均诧异的看向他。“什么意思?”
“你去问她,如果她能接受你这个身分是最好啦!如果她不能接受,你可以选择——她、或是这个位置。如果你选择她,我们只好去喝你的喜酒,然后跟你说拜拜;如果你放弃她,这位置当然还是你的。”
唐中闵皱起眉,“你说的好像都是废话。”
“嗯。”裴少寒点头同意。
“重点还没说呢!”吕沐远双肘放在桌上,身子前倾“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不后悔,我都会支持你。”
“嗯。”裴少寒表示赞成。
一切就是那么巧,唐中闵面前的专属电话响了。
“什么事?”
总机小组为难的声音传来,“抱歉,唐先生,打扰您开会。只是饭店那边派人来说有一位女孩子找您,她说是您的未婚妻……”
诗情!“她在哪里?”他急切的询问不仅吓到了总.机小姐,也令身旁的两个大男人互换了玩味的一眼。
“她……她在您办公室的会客室里……”
唐中闵急忙挂下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失陪了,别忘了你的承诺。”
“好。”吕沐远笑道。
恋爱中的男人,真是好玩!
★★★
言诗情坐在“略显”宽敞的会客室中,心里有一点儿害怕。
她还以为他整天都在饭店厨房里,没想到饭店经理告诉她说他只来上晚班,要她来这儿找。天知道她站在外头好久才培养出踏入这里的勇气。
她未婚夫的伟大程度显然超出她的想像太多了。
十天。她用了十天的时间,使自己努力去适应他的另一个角色;她从未想过因他是黑道中人而离开他,因为她做不到。
这十天,过得漫长。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物品的碰撞声疾速往会客室冲过来。言诗情讶异的看向门口,这鬼赶着似的足音是他的吗?那么一个温文有礼、不疾不徐,永远干净体面的人——
砰!
她被那雷声似的撞门声吓得跳了起来,谁开门那么粗鲁……不及细看,她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囚禁在他的怀中。
呵!是唐中闵。诗情泛出一抹浅笑,她安心了。她轻轻挣出他的怀抱,她要她好的看看他。
结果,不看还好,一看真是吓了她一大跳。这-……这是他吗?数天里累积出来的胡须,布满皱痕的衬衫,乱七八糟的头发,以及那令她心疼的憔悴;但那双原本血丝遍布的眼眸却散发着兴奋的神采。
他现在的样子,只可用两字形容——邋遢。
诗情伸手爬梳着他的乱发,温柔的笑问:“有人找你去拍逃难片吗?”
可惜唐中闵并没有心情和她开玩笑,他急死了。
“诗情,你……考虑得怎么样?”耶稣、佛陀、阿拉,保佑他吧!
“这很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他用力点着头。“很重要,十分重要,非常重要!”
诗情凝望着他,自己是在折磨他吗?瞧他那副急于解月兑的样子。“你呢?你希望我考虑的结果如何?”
“当然是接受我的这个身分……”唐中闵急切的话语在瞧见她古怪的神情后倏地打住,悬高的心亦渐渐往谷底滑落。
唉!他误会了!她之所以要求暂时分开,只是想花时间来适应这突来的变化;而他却以为她要考虑这椿婚约的未来。
太离谱了!
诗情打量着他凌成不整的衣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才吓了我一大跳,我还怀疑是哪个流浪汉假扮成你的样子……”
她怎么能这样若无其事的谈天说笑?唐中闵紧张的盯着她,正想开口催促,却被她接下的话语惊得忘了收回下巴。
“可是我喜欢你,所以不管你是什么身分,我都一样喜欢你。”她轻轻推上他的下巴。“这样你放心了吗?”
他盯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心中的激动令他不能平静。“你肯接受这个和你所认识的唐中闵完完相异的我?”上天接收到他的求救了!
“不是接受,我只是去适应。”她的笑过更深了些。“我从来没有排斥过这样的你。只是你一直不让我看见你的这一面,所以我有点生气。”
这场捉迷藏总算是结束了。全身肌肉乍然放松的唐中闵突然双腿虚软,踉跄的瘫倒在沙发上,并展开他十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靶觉真是好极了。
诗情愕然的看着唐中闵半卧在沙发上,他是不是被她吓到了?她俯身察看他的脸色,很好啊!除了倦意外,没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