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二哥!”慕容渊急促的叫声由后头传上来,似乎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要紧到让你扔下马车不管?”慕容风盯着弟弟泛着兴奋光彩的脸孔,心底涌起一股麻烦的感觉。
慕容渊则是兴致勃勃地低声道:“后头来了一伙强盗,我猜有十来个左右,看来是盯上咱们了。你说怎样?二哥。”
“那你说怎样呢?渊?”慕容风眯起眼,望着后方那片滚动的尘土。
听二哥这么一说,慕容渊血液中的好战因子马上沸腾起来,“当然是打他一架啰!耙盯上我们慕容家的,想必也不是普通的小角色。”
“谁知道你是慕容家的?你可没写在脸上。”慕容风毫不客气地泼了弟弟一盆冷水,“不过咱们出门在外,盘缠有限,可不能随便施舍给人家,那只好和他们比划比划了。”他跳下马,走向一脸疑惑的向玫琛,“下来,快!”
“下来就下来,你凶什么嘛,没礼貌。”向玫琛嘀咕着,但也乖乖地下了马,“做什么?”
慕容风把她拖到马车前,硬将她塞进狭窄的行李缝隙,“乖乖地待在里面,不许乱动,也不许出声,我没叫你的话不准出来。”
这是做什么?发生了什么事吗?向玫琛好奇地由空隙往外看,却什么也瞧不见。没关系,那她用听的总行吧!她的听力一向是令她引以自豪的能力。
慕容风跨上座骑,骑到渊身旁一同迎接那团强盗。
这几天诸事不顺,搞得他心烦气躁。正愁找不到方法纾解,上天就派了这些人来让他发泄,可见他平日做人还是不错的,连老天爷也会适时地奖励他。
马蹄声杂沓地由远而近。
慕容渊数了数,“果然没错,有十九个。”
待那群土匪站定,为首的那个便粗声大喊:“要命的把银子交出来,否则咱们的刀子可是不长眼睛的!”
到了这个紧要关头,慕容风爱开玩笑的本性突然又复苏了。他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声叹气道:“这位大爷,说实在话,小弟最近为了一件怪事颇为苦恼,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解决的方法。今日有幸遇上诸位大爷,或许可以助小弟一臂之力。”
强盗闻言皆面面相觑,当了土匪那么多年,只听过求饶和怒意,倒是没遇过寻求他们帮助的人,更别说是“有幸”遇到他们的人。
“什么事?”
“小弟诸事不顺,衰运当头,倒霉透顶。顿觉这个红尘俗世已无值得留恋之处,便想自寻了断。但是……”慕容风吞了口口水,环视众人,“不论我用什么方法,总是没有办法成功,这令小弟我感到十分痛苦。
因此想借助各位的力量,再试一次如何?”
土匪之一冷笑了一声,“不想把买路费留下来就明说,还绕了那么大一个拐弯儿。”
“啊呀!被识破了,好聪明。”慕容风笑道。
“上!”
慕容风和慕容渊抽出腰际的长剑,轻松自若地和强盗们过招。结果还不到二十招,那群强盗们就全都躺在地上哀嚎叫痛了。
“我就说嘛,死不了怎么办?”慕容风仍是笑容满面。
“你们回去吧,别再挡我们的路。”慕容渊则是宽宏大量地放了他们,反正杀了他们太浪费力气,送官府则太浪费时间。
待他们夹着诅咒离去时,慕容渊突然叫了一声:“糟糕!”
“什么?”慕容风仍在笑,没察觉什么异样。
“只有十六个!三个偷偷弄走咱们的马车。”
两人迅速转头。慕容风的笑意霎时退去,起而代之的是冷冽的怒意。他深吸口气,策马前行。
慕容渊急忙追上来,问道:“二哥,你去哪儿?”
“咱们去前面的村子里找家茶店休息。”
休息?慕容渊差点喊叫出声。尽避他心里的问号已经快满出来了,他仍然识相地闭嘴不吭声,反正二哥做什么怪事都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方才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生气”两个字。看样子他也不打算放过那窝土匪。
兄弟两人走入路旁的一个茶棚。正愁生意清淡的店家急忙堆着笑脸迎上前去。
“两位客官,来点什么?”
慕容风掏出一两银子搁在桌上,在这个一壶茶几文钱的小茶店里,一两银子可说是贵重物品。“买你一壶茶和几个消息。”
讲几句话赚一两银子,这笔财没理由不赚。“客官想问什么,我一定尽我所知,据实以告。”
“很好。”慕容风倒了杯茶,轻啜一口,“这附近的治安好像不是顶好的……”
“差劲透啦!这座山上住了一批强盗,老是抢劫这条路上的旅客行人。久而久之,经过这儿的人是愈来愈少,我的生意也愈来愈难做啦!”
“这座山上?!要从哪儿上山?”
“上山啊!您从这儿往东走大约一里,然后那儿有个岔路,往左边走就是了。”店家停了一会,惊讶地望着慕容风,“客官,您要上山?”
“我没问这个。”慕容风用杯子轻敲桌面,“那个强盗头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可凶狠得很,总是提着一把大刀,听说武功也不差呢。两位客官若要上山,可要多保重,当然最好别上山了,多危险哪!”
“多谢。”慕容风向慕容渊使个眼色,一同起身走出茶店。
那帮土匪的山贼生活,正式进入倒数计时。
★★★
怎么会这样?
向玫琛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人世间堪称最奇怪、最可怜、最倒霉的事全给她遇上了,而她甚至连抗议都没办法说出口。之前是那个莫名其妙又凶巴巴的男人;现在则是这群怪异的大汉。他们把她的手脚捆起来,嘴里塞了布条,害她脸上的肌肉被张大的嘴撑得又酸又痛。
“把这个姑娘送给寨主好了,他老人家最近心情不太好,也许是太少碰女人的关系。”
“说得也是,他心情一天不好,咱们就一天没好日子过。”
啊!不要不要哇!向玫琛听着他们的谈话,焦急地在心中高举反对的旗子,希望哪个人良心发现能提出反对意见。
“这样不错,就这么办,寨主一定会很高兴的。”
要死了!这群没心没肝、猪脑狼肺的家伙!
“可是……”
哦!她是不是听到了正义之声?向玫琛的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那两个人的剑法挺不赖的,我怕……”
对嘛对嘛!他们的武功可是比你们好上一百倍。
等他们来了,只怕打得你们哭爹喊娘,满地找牙;但如果你们好好待我,我或许可以帮你们求求情,饶你们不死……可是,他们……
会来救她吗?
向玫琛悲哀地思考着这个问号,她是百分之百不了解那个男人的心思,但是现在她决定百分之百信任他。如果他不想来救她,也想来救他的行李吧,到时候她可以抛下自尊,抱着他的腿求他带她走,他看起来还没冷血到可以见死不救。
“寨主来了!”
这一声喊叫传人了向玫琛和四名看管马车的山贼耳中。他们连忙站起身,恭敬地迎着他们的头子。
向玫琛睁大眼睛想看清来人的脸。当强盗头子映入她的眼中,她忍不住闭上眼,口中逸出一声无声的申吟。他可真是原始啊,简直和那个把她从花轿中拖出来的熊没什么差别;惟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两人的气势吧!眼前这个人虽也是领导者,但从他身上只能感到蛮力和粗鲁,没有那人身上那种王者的气息。
她惊讶地发现,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有两个影子——抢人的和管人的——重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