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所有哥哥,没有一个没被她父亲叫回家来说服她的。
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个她最尊敬的大哥,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定又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来说服她的。
“你这个野丫头,从小苞着我们这些哥哥学爬树翻墙的,要是不说你是尚书千金,我看别人还以为小怜才是我妹妹呢。”
“我就是野丫头,要不,爹怎么舍得要我这么早就嫁人?哥哥你们没有一个成亲的,要说亲也该先从你们开始呀,怎么爹娘都不找你们麻烦呀?”她可真是不服气。
再怎么说哪有么女先嫁人的道理!司徒绯玥是怎么都不服气父母亲的安排。
“小蝶,爹就是知道我们这些孩子里,就属你脾气最拗。要我们这些做哥哥的先成亲这有什么难?只是,若我们都成了亲,你哪还有讨价还价的机会?爹娘就是疼你,才要让你先嫁的。”
司徒麟向来是最贴心的孩子,总是知道父母的想法,也最得父亲信任。
这次父亲要他回来当说客,他怎么会不了解妹妹的心情?但是,父母之命,又有谁能违逆?
“爹不是才说不逼我嫁人的?怎么才没过几天,就把哥给叫回来了?”她嘟起小嘴,直怪父亲不守信用。
“爹说昨天收到一封来自江南的信,是要来咱们家说亲事的,所以爹找我回来,要我打听看看岳家的风评。”
“这下想把我嫁去江南啊?我就不信来的那个岳公子会有三头六臂。”
她打出娘胎就没离开过长安城半步,怎么可能点头答应下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要真有三头六臂那还得了。小蝶,你放心,要是他真是个配不上你的草包公子,哥说什么都不会让爹娘把你嫁出去的。”他看得出来妹妹舍不得离开家。
“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不过就是嫁与不嫁。每次只要我赶跑一个人,娘就哭一次,我都觉得自己该死千万次了。留在家里,是想长伴爹娘,但是,若因为我的执意不嫁,让哥哥背上不孝的罪名,那小蝶又还能坚持什么呢?哥,你就照爹的意思去吧,只要那是个正派人家,我也答应过爹,要好好考虑的。”
她不想让哥哥为难,这是她的婚姻,她要自己去面对。
她知道,若是这次她又把那个岳公子赶跑,那么她就真的能如愿的永远待在家中当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了。
虽说她答应父亲要考虑,但是,她怎么可能如那岳公子所愿,乖乖坐在一旁边不发一语的任凭他们品头论足。于是,她决定要送那个即将到来的岳公子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夜幕低垂,天上挂着一轮新月,繁星缀得夜空美得像诗。
司徒宸把儿子叫到书房,两人谈起了司徒绯玥的亲事。
“爹,您真的舍得把小蝶嫁去那么远的地方?”司徒麟担心的问。
“是舍不得。但是,若不逼她,由着她任性的话,她是一辈子都不会想要成亲的。再说,她也该到了出嫁的年龄了,再过个几年,只怕没人要了。”司徒宸满脸愁容。
“爹,小蝶还小,她上头还有我们五个哥哥呢,也不用那么急着——”话还没说完,司徒宸就不让他再说下去。
“麟,你应该知道爹的用意。若是你们先成了亲,那么小蝶就算是用绑的也得绑上花轿嫁人去啊!我当然希望她能觅得自己所爱,但是,你也知道她的脾气,硬得跟你娘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搞不好,说不定寻死去,那我可怎么办?”
司徒宸长叹一声,他怎么舍得让闺女远嫁他乡。
“岳家的风评在商界是没话说,岳珣更是为人正派、乐善好施。而岳家的长子岳珉珀,据我打听到的,除了玩心重了些,为人倒还不错,才气纵横,一表人才。”
明白父亲心意已决,司徒麟也不好再劝,只得把他所知的关于岳家的种种,报告给父亲知道。
司徒宸轻轻点了点头。他深知,就算不满意,他也没有立场挑剔。若不是绯玥出生那年皇上的一句玩笑话,他又何需急着逼女儿出嫁。这件事,除了妻子,他是谁也没有透露。
当年,皇帝寿诞,龙心大悦,知道司徒家生了个女娃,便信口说道,若是司徒绯玥十七岁那年还未婚嫁,就让她进宫给太子作妃。
一般人对与皇家联姻是多么求之不得的!但是,在朝为官多年,司徒宸怎会不知道后宫的女眷是多么的有苦难言,他又怎么可能让宝贝女儿嫁到那种地方。不要说见不着面了,依女儿的个性,说不定惹恼了太子,连小命都会给送掉。
虽然那只是皇上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但是,难保哪一天皇上不会突然想起有这么回事,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狠下心逼女儿出嫁。
今年,正值绯玥二八年华,眼看女儿是生得亭亭玉立,司徒宸怎么能不心急?朱门一入深似海,若是女儿再这么执意不嫁,那么,他也做好了辞官的打算。
第二章
岳家近日来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当然,全是因为岳家大少爷要远赴长安提亲这件大事。
就连大宅里的仆役、丫鬟们都不知怎么着,人人学起吉祥话来了。
“百年好合?这些人在想什么啊?弄得好像我明天就要迎亲似的,这是怎么回事啊?”
岳珉珀斜倚在门边,看着一边忙碌、一边念念有词的家仆们,怎么也无法弄懂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个呀,是爹下的令。是说等你把大嫂迎娶进门,要每一个人都给
你们说句吉祥话;所以,昨天朱媒婆来家里,就是来教那些丫鬟、家丁们说这些的。”
岳珉琨不知从哪蹦了出来,一副包打听的模样。
“随他们去吧,练再久也是白费力气。靖煊,明天我就要出发了,你准备好绊住爹娘了吗?”他倒是自信满满司徒家会一口回绝他。
“我说啦。”岳珉琨满脸笑意。
“说?说什么?要你想办法绊住爹娘,你去说了什么?”
听到岳珉琨的话,岳珉珀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
“我跟爹娘说,让你自己一个人上长安去啊。反正有媒婆跟家丁们跟着,那么多双眼睛难不成还怕你长翅膀飞啦!再说,哥不是跟娘下了赌注吗?要赢要输,我都希望哥能心服口服啊。”岳珉琨一派轻松,就像没他的事一样。
“我……你……”
岳珉珀这才知道什么叫气急攻心,他都快被气厥过去了!
“哎唷!扮,你就别计较那么多了。我只不过是说实话,说谎总是不好的嘛。再说,你能说我说的有错吗?”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怎会天真到相信你会如我所愿啊。”他多想一头撞死在门框上。
“哥,你这么说就有欠公允了,你只说要我想办法绊住爹娘,又没有说别的;我这样还不算是如你所愿,那要怎么样才算?”岳珉琨为自己叫屈。
“所以我才说错的是我啊,这下子我麻烦大了。”
岳珉珀抚着眉心,心想等会儿一定会挨娘亲一顿唠叨。
丙不其然,母亲的贴身丫鬟珠儿正朝他们走来。
“大少爷,夫人要您过去一趟。”她把夫人的口信带到。
岳珉珀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冷不防赏了他一拳,扎扎实实正中岳珉琨的下月复。
“靖煊,这是订金,等等娘要是说了什么,我再好好的来谢谢你。”说罢,岳珉珀便随着珠儿去见母亲。
岳珉琨痛苦的抚着下月复,蹲坐在地上,痛苦的脸上滑溜上一抹等着看好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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