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我是怎么样的,我还是得为自己打算打算。
我想如果我能找份工作的话,有了钱,就能搬出去,不用看大家的脸色了吧?可是……虽然听大家说我最喜欢摄影,而且也拿了学位回来,但是我以为一个喜欢摄影的人,绝不是这样的吧?因为我在我的房里根本就拽不到相机、底片……甚至于连一张相片也没有。开玩笑吗?我的专长是摄影,可是我不拍照?怎么可能?
我暗忖着,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在这里的每一件事都是那么奇怪。不过再奇怪又怎么样?反正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再也不想跟这里的人牵扯不清!但在那之前,我好像得先弄到一笔钱买相机才行。毕竟没有任何作口叩就想让人五条件录用我,好像太天真了。
到了街上,我进了好几家照相馆,我想我是真喜欢摄影的,因为我看得上眼的相机最少也要好几万;可我口袋里只有一、两千元,那还是张嫂之前塞给我的,现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于是我试着和店主谈,谈摄影、谈取材、谈曝光系数……每每谈到高兴处,我以为有希望的时候,我就会被拒绝。篇什么?就因为我是个女孩子吗?虽然他们说得很客气,要我拿出作品后再谈,可是,我很怀疑,就算我拿来了,他们很可能还是不会用我。好可悲,这些个蠢男人,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放掉了什么样的宝。
可恶!我一定要让他们后悔。可是,我没有作品,没有相机,没有钱……
老天,难道一文钱真能逼死一个英雄好汉吗?
走在大街上,沿路踢着小石子,我思索着该怎么往下走。我该向爷爷或张嫂开口吗?可是我能说什么?如果你们不想我变坏的话,就给我钱?还是都是你们不理我,才害我不得不另谋生路!我摇头,这小家子气的人不是我。
那么向卓志泱或是李佑新借呢?啧唢!向两个被我三振出局的家伙借钱干什么?不但欠人家人情,搞不好还牵扯不清,那才麻烦呢!
至于沈氏姐妹,就更不用说了,那两个女人安的是什么心,我还会看不清吗?向这样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借钱,根本就是笑话一则嘛。
一家人删删减减,只剩下那个人。哈!我自动划掉好吗?要我跟左沐麴借钱,我宁可去死。要知道,我会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被他害的。我没咬他啃他就够好了,还要我去向他低头吗?
想着,我叹气,竟然没有可以帮我的人吗?一个人影闪进了脑海。
对了,罗姐!我怎么忘了她呢?叫了计程车,我马上冲到了医院,可是他们给我的消息让我错愕——罗冰去度假了。
我想到我上回给她的建议,只能苦笑在当场。虽然是我叫她去的,可是也不用这么巧吧?为什么?为什么这一连串的衰事都教我遇上了!难道我真的有那么壤,所以连老天也不容我吗?不,我才不信。
思索着该何去何从的我,猛抬头便看见了电影院外头的海报,一个超级大帅哥正拥吻着一个世界大美女,仔细看,那美女的背还是全果的……我掀掀眉,看来这部电影肯定会吸引一大群猪兄猪弟吧。
正想着,海报上的主角名字让我皱眉。原来那个美女就是夏琳——那个来医院骂我的臭女人。什么嘛!拍这什么片,还以为她很红哩?如果很红干什么还需要卖肉?我不屑地抬高下巴扬长而去。
其实我是坐计程车回来的。
可是快到家时,我才发现回来得太早。因此,我提前下车,决定用走的回到住处。反正也没有人会在乎我,所以,能晚一点不要见着任何人是最好不过。
咬着在速食店买的冰淇淋,我发现自己很喜欢那种冷得心头发颤的感觉,我想我肯定有自虐的倾向,否则怎么会有人在凉凉的二月初,在大病未愈的情况下又冒险吃冰?
摇摇头,我不想去想是谁给的影响。我的心头已经够乱了,同时想那么多事,我绝对会疯掉。可是我又怎么能够不想?每当我走在这条路上,我的鬼就会冒失的闯进我的心里,不管我愿不愿意,肯不肯,他就是这么张狂,因为这是我们的路,
我知道,他一定是这么想,所以,他才会又出来捣乱。
想着想着,我似乎又好像能够听见他在我耳边喊
希晨!希晨!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我呢?
我迎着风声大叫:
“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你不出来?为什么你不出来——”我用尽力气大吼,但在狂风里,在山野间,我的声音是那么虚渺,根本就传不到远方的彼端
我累了,不只是身体,是喉咙,还有心。
我终究是孤独的吧?我苦笑。也许我本来就该一个人,所以,我能不振作吗?虽然,该怎么走下去,我还是想不清楚,可是,我模了模口袋中的戒指,我有它不是吗?或许,我该把它卖掉,那样的话,我就不用求助于人了。我想着,对它竟有着不舍。奇了,对一个毫无印象的东西,我竟也会不舍吗?我哪来那么多感情好浪费?
我将手中吃剩的饼干筒往旁边的水沟一扔,孤单而悬在水面的它就像现在的我一样无助,可我知道,不同的是,它终将沉到那堆烂泥里去,而我不会,我绝不会!
走走停停的我回到家已经是七点多了,虽然有过劳动,可是累极的我竟失去了食欲。
“小姐,你不用饭吗?”
我听见阿美这么问我。我摇摇头:“我吃饱了。”我扯了个谎,除了我真的没力气再开口,而且我也以为就算没东西吃,啃几块饼干也就算了。经过上回的事,我房里的冰箱早塞满了东西,就算我一个月都不出门也饿不死我。
必上门,我进了浴室,梳洗完后,我便昏昏沉沉的睡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又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在发热……我想我又感冒了。哎,我下床,找到了上回吃剩的药,将药塞进了嘴里,我告诉自己再睡一下下,可是,无论我怎么想睡就是睡不着,我竟然发现自己越睡越清醒!
蚀人的热向我袭来,让我不得不起身打开房里的冷气,可是没用,就是没用。“连你也跟我做对吗?”我站到椅子上,踮起脚尖想去模模它是不是正常的在运作着,但是头重脚轻的结果却让我跌到地上。可恶!我在心里大叫,拾起了遥控器就往冷气机丢去。
那好大声的撞击让冷气口原本飞扬的红色丝带垂了下来。
这么没用的东西!我咬着牙,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脚踝好痛。好极了,现在的我可真的是完全清醒了。
我的运气可真好啊!我恨恨地想着,吃力地爬到冰箱旁,这才想起我根本就没有制冰的习惯。好!太好了!没想到我竟然得拖着这只脚到楼下的厨房去。
我翻了翻白眼,打开了门,才跨出一步,我就要亲上地板了。我对自己的没用感到生气,但是我马上就发现我亲到的绝不是地板。
是他!竟是他!我呆了,傻了,这怎么可能呢!
我以为……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他了,可是他却出现了。我知道是他,我就是知道!在这样黑的夜里,人的知觉也跟着敏锐起来,尤其是我和他的互动,一直是在视觉所无法触及的世界里;因此,这样的怀抱对我来说是那么记忆深刻,难以忘怀。我想着,连动都不敢动,深怕我一动,我的鬼就要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