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坦率不做作,不会说场面话,长得也清秀可人,这就够啦!时间是人找的,我们公司的赵经理常忙得没日没夜,还不是有办法和个大美人结婚,虽然——他现在又离婚了。”他不以为意地撇撇嘴,耸一下肩。
“赵刚?”她陡地想起了什么,看看表,立即站了起来,猛然一阵晕眩,以手撑着桌沿,不明所以。
“怎么啦?”李杰生也站了起来,扶住她。
“我得赶回家,我还要做饭。”她慌忙抓起提袋和外套。
“做饭?”他充满兴味地端详她。这女人魂不守舍,绝不是为了亲人做饭。“我送你回去吧!你连喝了两杯酒,恐怕不能开车。我今天很高兴,你为我喝了酒,破了戒!”
她蓦地抬头……是为了他吗?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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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了夜风,远离酒的醺香,她冷静了许多。在大门口,她止步不前,带着歉意对身旁的男人欠欠身,“李先生,谢谢你。”
“我叫李杰生,你不会忘了吧?”他笑,“我送你上去吧!”
“不用了,我没事的。”她吓得头皮发麻。“改天见。”
“改天见。”他拍拍她的背,朝门里看了一眼,噙着意味不明的笑走了。
她松了口气,飞快转身走进门廊,对小李的招呼听若罔闻,冲进有人等在里头的电梯,和另一只手指同时按了八楼按键。
八楼?她缓缓抬头,那双让她失魂一整天的眸子正俯视着她,手里拿着一叠信件,是赵刚。他才刚回来?还开了一楼的信箱?
她该觉得不自在的,但是见到他,却只剩安心,这份安心在胸口扩染,暖了心坎,她漾起了微笑,“你回来了?”
“嗯。你喝了酒?”他微微黯下眸光。
“啊是客户请客,本来不想喝的,可是……”她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说。她低下头,不和他对视。
他不再追问,恢复原来密藏心思的表情。
她不知道他看见了,就在拿信那一刻,他远远和李杰生对望了一眼,她的酒,是和李杰生独处时喝的。
第六章
下午一点了,他脑子没有停止运转,也不感到饿,更不想花时间到外头吃一顿再回来,但还是顺手从抽屉拿出那瓶叶萌为他准备的保胃饮品,冲泡了一杯放在案头。
液体滑到胃里,暖意顿生,像叶萌带给他的一般,拂过冷寒的心。
他没有强烈要过一个女人的念头,他甚至描述不出动心的滋味,他一直也不需要女人黏腻的情爱,因为那要对等的付出。
从中学时期开始荒凉的心田,他以为不会有茂绿的一天,遇见曾兰萱,她的积极主动开启过他的心锁;曾兰萱赏心悦目,懂得生活,能赢得一个在业界几乎快要被认定为同志的男人的注目,她不是不骄傲的。
他曾认真配合过她的步调。每个人,到最后总是要一个家的,他也不能例外,他答应给她一个婚姻,陪她走一生。但他缺乏烈爱的行止却让曾兰萱倦了,没有温言软语、热情浇灌的心还是支撑不了一个空有亮丽华饰的家,曾兰萱毅然向交往一年,结婚不满三个月的丈夫求去。
她没有错,他毕竟还是不适合婚姻的吧?像他这样一个人,有那样不为人知的过去,能得到别人的爱,是太奢侈的事。那么,为什么他想留住那个莽莽撞撞、总是为他挺身而出的叶萌呢?是因为她从不要求什么吗?她即使在外有事缠身,仍不忘对他许诺过的事,她让他感到安心。
这个叶萌,她连自已都顾不了!
想起初次见面,她赏给他的那一脚,唇角忍不住泛笑。
有人走近他的办公桌,停在前方,发出调侃的嗤笑声。
他起了愠意,对上那个人的眼。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敲了门,你没听见,自顾自在笑。我很好奇,是因为你投资的股票涨了,还是有了新恋情?”李杰生施施然拉了张椅子,在他前方坐下。
“你那么关心我,我还真受宠若惊。你不去吃饭,来找我闲聊?”他回到原来的淡漠,继续手边的工作。
“你让我加入毕氏企业的采购问题案,我连喝口水都嫌功夫,哪还能出去闲逛!”李杰生语带讥刺,跷着长腿晃着椅脚。
“这是公司新进顾问都要有的历练,你也不能例外!”他稍凝肃地加重语气。
“我不反对这种历练,我不过是好奇,你比我父亲还注意我的表现,是为公,还是为私?”长而薄的唇弯起,比起赵刚,他的表情丰富而多彩,很有吸引力。
“我不想费神和你讨论工作以外的事,你若做不好事,照样被淘汰,你父亲若徇私留你,不过落人口舌。”他硬邦邦说完话,也不看李杰生。
“嗯,有意思了。”李杰生慢条斯理的起身,两肘搭在他桌面上,与他相距不盈一尺。“赵刚,你是恨我的吧?你真的不恨我父亲了吗?”
“滚!”眼皮一掀,他简捷有力的抛出一个字,目光冷凝。
“你认为,我们夺走了你的一切吧?”唇慢慢抿起,失去了原有的轻慢快意。“但是赵刚,你也让我们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我们向谁讨呢?”
他暗吸一口气,抑制渐次上扬的怒意。“如果你不离开,那么我就离开。”
李杰生拉开上半身,姿态率性而满不在乎,笑意又回到脸上。“这是你的办公室,当然是我走。对了,有件事,想向你讨教一下,那位安诚保险的叶萌,和你住在同一栋大楼,不知道是不是也住在同一层?她是你介绍给公司的保险顾问,又和你住得近,不知道你晓不晓得她喜欢什么东西?怎么讨她欢心比较有效?我最近想追求她,给点意见吧!”
赵刚一语不发,冷哼一声,丢了文件,直接走出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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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步步,颤巍巍地爬上高高的梯子,到了顶点,踮高脚尖,伸出手指捺了一下天花板角落的霉渍,确定已无湿意,放心将粉屑拍去,提脚准备下梯子,身后冷不防传来低沉的男声:“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她吓了一跳,脚一滑,反射性抓住梯顶,整个人吊挂在上头,铝制的梯子承受不了突来的摇晃失重,已歪歪倒倒,她尖叫:“救命!”
他忍俊不住,两掌扶住她的腰,略施力将她抱起,稳稳地落地。
“说了多少遍,别老挑危险的事做!”他责备着,语气却不重。
“我只是想看看天花板是不是不漏水了,有空找工人来修补回原状。”她揉揉摩擦出红痕的手掌,无碍地笑,腰上的肌肤还麻麻的。
最近他又恢复了冷淡的姿态,没事不再多言,那一吻像是作梦,她甚至怀疑它发生过。不能否认,他的淡然令她有些怅然若失,但这样也好,她又可以像以前一样轻轻松松地面对他,出入这房子的每个角落自如,不用分析彼此间恼人的定位。
“疼吗?”他握住她的掌,审视着掌心。
“不疼。”她没有抽回手,他的温指拿捏处有丝酥痒,两人间的小方空气里都是他沐浴后的淡芳,他才刚从浴室冲澡出来。
“今天周五,没有人约你出去吗?晚饭别弄了,我可以随便吃。”他放开她的手,似不经意问道,转身用毛巾拭干湿发。
“赵刚,我这两天得回家一趟,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其实煮菜很简单的,我下次教你,我不在你就不必到外头吃那些不合胃的菜了。”她走到他面前,热心地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