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进她住家那条熟悉的巷子,车身划了个完美的弧度停进路边停车格,他解开安全带,正待下车,却在后照镜内看见了她。
她刚跨下一部车,依旧是黑波浪披肩,黑衣、黑裙,她似乎更瘦了。
他仔细端详那辆车,入眼即知是新款奔驰房车,墨黑的车体在深夜中仍闪着光芒,难掩其尊贵。
她走向大门,驾驶座上的男人此时下了车,是个西装笔挺、年纪比他大的男子,看不清相貌,他靠近沈彤,垂首与她交谈了几句,状甚愉快,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回到车内,倒退车身驶离,与他的车错身而过。
沈彤开了门,进到门内,正要回身将门掩上,一只男性的手臂横进空隙,阻挡了她关上的动作,她骇异的倒退,那只手腕上的白金薄表告诉了她来者何人。
她不断往后退,男人不断的逼进,直到她抵住了电梯门,男人伸手按了电梯钮,沉声道:“进去!”
电梯门开了,她踉舱退入,眼光移不开那张凝重的脸,他俯视她,呼之欲出的愤怒在瞳眸中酝酿”她困难的低下头,沉重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着。
两人僵硬的走出电梯,她对了半天仍无法将钥匙对准钥匙孔,最后失手落地,他长臂一伸捞起钥匙,利落地替她开了门。
王太太迎向他们,笑脸在见到两人怪异的表情后僵住,她不自在的搓搓手,向沈彤道:“沈彪睡了,那我先走了!”她迫不急待的带上门消失。
他再度逼进沈彤,她不断转动着黑眼珠,像找不到屏障一样慌张无措。
小腿抵在沙发边缘,她退无可退,终于猛吸了口气,仰头面对言若水,翘起的小巧下巴微微抖颤着。
“做什么?我得罪你了?”她咽了下口水。
“那个人是谁?”他几乎没有掀唇,明显的在隐忍着一股强大的怒气。
“不关你的事!”她不知死活的回击,却惊见他胸膛剧烈的起伏着,怒气已濒临溃堤边缘。
“不关我的事?妳想就这么一走了之,当那夜什么也没发生过?”
她惊愕的睁大了眼,大惑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我没找你算帐你就该谢天谢地了,还一副我把你强了没负起责任似的,你到底在意什么?”
“那这又是什么?”他从上衣口袋掏出那迭钞票,洒在沙发上。“妳哪来的钱?”
她顿时语塞,垂眸看着那些散落在沙发上的钞票,嗫嚅道:“我自有办法,你别管!”
“妳的办法和那个男人月兑不了关系吧?”他突然伸手模索着她的锁骨、纤细的颈项。“他也跟我一样这样抚模妳吗?妳是在清醒时还是喝醉时做那件事的?这次记得起来吗?”他刻意的轻声细语里尽是张狂的刺。
她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羞愤让她的双眸湿亮、胀红的面颊抽动着,她聚睛怒视,猛然像头牛般用尽全身的蛮力将他撞向另一座沙发,他在倒下之际勾住她的腰,连带仰跌在沙发上。
他迅速的用一手掣住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头颅,狠狠的吻住她。
她左右闪躲着他野蛮的吻,偷了空还斥骂着:“我就算跟别人怎样也不关你的事!”
“是吗?妳既然想找户头,何必远求?反正我们床也上过了,妳也不必再适应别人,妳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妳--”他反压住她,制住她挥舞的双手,尽情地吮吻着她的颈侧肌肤,她在他身下动弹不得,他的大手因而颐利的进入裙底,掌住她的大腿,她一慌,张口使劲咬上他的肩头,透过衬衫深深陷入他的肌肤。
她感受到他微微一震,停住了正在进行的动作,两颗心脏在紧贴住彼此的胸膛里敲打着,是此刻空气中仅有的声音。
他没有放开她,也没有再侵犯她,只纯然感受着她的温热、她的发香,那慢慢抚平了他焦虑的心,不再无端掀起波动。
她松了口,心慌意乱的呼吸着,几天来的揪心到了最高点,她缓缓地流下泪,找不到出口的情绪在碰触到他那一剎那一并宣泄而出。
眼泪沿着眼角滑落在他脸颊,他尝到了渗进嘴里的咸味,慨叹一声后直起身子,将她拉起来,凝视泪眼迷蒙的她。
她用袖子揩去泪水,抿着嘴看着他,眼里有怨、也有悲。
“妳就这么急着躲开我?”他用拇指拭去她犹挂在睫毛上的泪滴。“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妳明白我跟妳不是游戏?”
她撇过脸,沙哑着嗓音道:“你别再来找我了,你这样你的女朋友会作何感想?”她闭了闭眼。
“沈彤,我想知道,妳心里有我这个人吗?”
“没有用的。”她站起来,“我一向对这种游戏的承受度不高,我禁不起再一次的伤害。”
“我只想爱妳,并不想伤害妳。”他牵起她的一双手。
“你想让我当一个等待的女人吗?你开心就来,不开心时一点音讯也没有,我无从知道你何时会在我怀里,何时又会倦鸟知返地回到她身边。况且,你真的爱我吗?我值得你爱吗?别逗了!言若水,那晚如果我有任何失态,纯粹是酒精作祟,你不必当真。”她挣月兑他的手,退后一步。
“上个礼拜我出国去参加一项医学会议了,不是妳想的那样。”他认真地看着她。“沈彤,请妳告诉我,妳心里有没有我?”他趋近她,握住她的手。
她审视那双在男人脸上过于漂亮的眼睛,他能够停驻在她身上多久?他可以轻易虏获任何女人,却无法给予女人任何保证,如同那个与他交往多年的女朋友,会知道他现在正对别的女人示爱吗?
而她又何必为他再神伤不已,爱情已离她很远很远,是她消受不起的奢侈品。
“我心里有你,但那不能代表什么。”她淡淡一笑。“你回去吧。”她捡拾起那些散落的钞票交给他。“拿回去!我不想和你的关系建立在这上面,你并不欠我。”
“我不希望妳为了钱踏错一步,妳需要的我给得起。”
“言若水,你真的了解我吗?”她歪着头看他。“齐先生是我的新老板,是晓蓁的新男友刘先生商场上的朋友,晓秦替我介绍的。我做的是陪读的工作,陪他的七岁女儿从下午三点到晚上十点,薪水比以前好很多,最重要的是,他答应我沈彪下午一下课可以待在那里,我不必再花钱找保母。”她仔细的解释着,他刚才激烈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之外。
“这么勤力的老板,亲自送员工回家?”如果她能吸引他,那么有别的男人喜欢她也不足为奇,她自有一种调调能引人探索。
“先生,我哪一点像勾魂的情妇人选?你不嫌我瘦别人可不见得,我说话也从不来吴侬软语那一套,你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她白了他一眼。“人家不过是有事顺道经过送我回来。”
他突然笑了,伸手捧住她的小脸,他喜欢她的其中一点就是她从不知道自己有多美丽,那是他才看得到的灵魂。
“是,我很看得起妳,因为只有我见识过妳的风情,让人难忘!”
她一愣,接着恼羞成怒起来,她拍掉他的手,“你们男人都一样,想的都是那回事,你给我回去!回去!”她像推一堵墙般使劲将他朝门口推。
“沈彤。妳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抓住她的手臂,倒退了两三步才稳住。
“不是才有鬼!如果我不让你碰我,你还会来找我吗?给我回去!”她继续奋战不懈的和他角力,没想到看起来斯文的他竟然稳若泰山,难以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