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是“温泉”两字,便足以出一本百科全书了。
洗完澡出来,夏可风已泡好了两杯乌龙茶,而且不知从哪里叫来一堆吃食,有炸花枝圈、炸薯条、辣鸡翅、红焖鲜笋、铁板羊肉面、海鲜汤。
“你会变魔术啊?”她吸了吸鼻子。“好香喔!看起来好好吃。”
“快吃吧!”
两人快乐欢笑,畅谈阳明山有哪些地方好玩的。他们共吃一盘铁板面时,觉得像是一起过了半辈子了。
“对了,我忘了告诉你,爸他们养了一只黄金猎犬叫『上校』,非常尽忠职守喔!若不是爸牵它出去散步,你没见到,否则,它也会将你当作入侵者,一口咬住你的裤管不放。”
他取笑她:“听起来像是你已『惨遭犬吻』。”
“还好啦!它不会真的咬伤人。”
“那我会记得带一只鸡腿回家。”他眨眨眼。
“你想贿赂上校,有用吗?”她甜美地问。
“大不了下次我们去品尝南非料理或巴西料理时,带它一起去好了。”他自信满满的说。对付一只狗有啥难的?
“你满脑子都想着吃的。”
“人生惟口月复,耶律楚村说的。先满足了口月复之欲,其它的倒在其次。”他嘴角泛起一抹微笑。“你难道不想吃看看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种稀有料理。”
她露齿一笑。“当然,你休想撇下我!”
“我怎么舍得呢?”他深沉的眸子扫遍她全身,声音略微沙哑。“妳今天好漂亮,比满汉全席更诱惑人。”
她想笑,因为他把她比喻成世界一级料理,可是,她却笑不出来,因为他凝视她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火焰。
夜里,他们各自躺在单人床上,倾听彼此的呼吸声。
“晴晴,你会冷吗?”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
“嗯!山上的冬天好象提早来了。”她的声音温柔而微微喘息,似乎在告诉他,她已没有力气再抗拒了。
仿佛达成了一种无言的协议,他缓步走向她,直到他们并肩躺在单人床上时,她觉得身体微微颤抖。
突然他翻身压在她上面,“舒晴?”他轻唤着她的名字询问她。
她唇边浮现一个犹豫的微笑,点了点头。
他们的唇在一个无尽的吻中紧紧胶合,深知而且深爱。
※※※
饼完年的春天,官姿华传出喜讯,如愿嫁入豪门,做了卫武阳的夫人,也是商界大老卫冷泉的二媳妇。
由于过去那一年,她一直表现得很怕别人沾了她的光似的,官茂园一家人索性都没出席婚礼,由她的生父官茂林春风满面、洋洋得意的挽着她的手臂走向红毯的那一端,把她交给新郎。
卫武阳和官姿华的结婚照刊登在杂志上,果真郎才女貌,男的仪表堂堂,女的艳光四射,一双佳偶看来十足登对。可是,看完杂志上的采访内容,却使官舒晴有些气愤官姿华的忘恩负义。
“她怎么可以对记者乱说话?完全抹杀了爸和阿姨的养育之恩。”官舒晴向亲密爱人夏可风抱不平。“你看嘛!说什么她自幼父母离异,她父亲为了让她过富裕的生活,不得已到外地打拚事业,只有将她寄养在亲戚家……简直鬼话连篇!”
“好了,晴晴,你不要激动,也不用生气。”夏可风朝她爱怜地笑,冷静地分析给她听,“姿华确实理屈,不过,也满可怜的,因为她高攀了天上的一颗星,她害怕被那颗星周围的群星所瞧不起,当然不能说出幼时遭父母遗弃,全赖伯父的一片善心才得以成长的不堪往事。
“上流社会是最现实功利的,姿华又那么要强好胜,既然没有足以夸耀的身家背景,最起码也不能让那些贵夫人和千金小姐暗地耻笑她形同弃儿,因为她的生父还健在啊!我想,她一开始就没有对卫武阳说实话,那么只有把谎言继续编下去了。”
“这一切是多么荒谬、势利和不可理喻!”官舒晴低低的叹了口气。
“其实她会这么做,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夏可风老神在在的说:“西方有一段格言是这么说的:『骄傲残杀了谢意!』一个骄傲的人很少是知恩的,因为他永不以为他已得到了他所应得的一切。”
“算了,只要她幸福就好。”官舒晴下结论。
再怎么差劲也是自己的堂姊,血缘亲近,如果她不幸福,自己心里也会替她难受,即使她不太领情。
夏可风将未婚妻揽进怀里,悠悠地道:“你能看开,足见是聪明人。”
“而你有法子娶到我,不就是聪明绝顶?”
他怔了一下,继而大笑,捏捏她的小鼻子。“你愈来愈滑头了。”
“多谢师父教导,近墨者黑嘛!”
“好啊!愈说愈刁了。”
他伸出魔掌呵她痒,她笑着、叫着逃开了,追逐之间滚倒在床上。
见她不笑了,他露出一个邪邪的笑容俯视她,“准备说抱歉了吗?”
“抱歉我对你不够坏吗?”她的眼睛闪着光芒。
“毫无歉意,罚你今晚不准下床。”他喃喃说着,慢慢褪去了两人的衣服,彼此探索、感觉、、共效于飞,他们极为满足,而且心灵充实。
他们在各方面都很适合,深恐失去彼此。
不过,他们仍有一事不合。夏可风非常喜欢游泳,尤其喜欢去海边玩,官舒晴则忌水,一到了夏天的放假日,两人岂不是要兵分两路,各玩各的?
夏可风认为这是没道理的,既然官舒晴都说她对母亲和哥哥之死已无心结,怎么仍害怕去海边呢?
他天生是一个再实际不过的人,觉得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到了夏天,每当他要去海水浴场玩水消暑,总是力邀官舒晴一起去,一开始官舒晴还会找籍口,后来看他那么失望,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但声明绝不下水。
“不下水也行,但你总不能一身淑女打扮,惹人笑话吧!”
于是,夏可风便拐她去选焙连身泳装及海滩外套——心爱的女人绝不能穿比基尼示人。
辟舒晴也不笨,怕他霸王硬上弓的拖她下水,便邀了孙巧灵和柏雅器一起去。
“胆小表,”夏可风笑斥她。
那天在海水浴场,夏可风消失了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上哪儿去了。
辟舒晴和孙巧灵在海滩伞下坐着,往事一幕幕重回到她眼前来,已不再那么刺痛她的心了。她第一次向孙巧灵叙述她为什么害怕到海边来,说着、说着不觉又热泪盈眶。
“舒晴,别这样子。”孙巧灵也为之鼻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每当我难过的时候,大器总告诉我:『让你的忧伤先你而死吧!』如今我也把这句话转送给你,不要再为了无可补救的事情伤心、介怀,况且,那也不是你的错,你不可以难过一辈子,这样对夏大哥不公平,因为你不快乐,他也不快乐,何苦呢?”
“这是我最后一次为这件事掉眼泪,以后不会了。”官舒晴擦干泪痕,内心舒坦多了。“奇怪,怎么都没看到可风?”生活重心已移到情郎身上。
“我去问大器。”孙巧灵跑开了。这小妮子也是爱情第一,朋友第二。
辟舒晴没见到夏可风,总觉得心神不宁!独自坐在沙滩上望海沉思。
“好没意思!约我来,自己却跑掉了。”
深邃而又辽阔的海是美妙多变化的,平静时像一望无际的草原,澎湃的时候,那起伏的巨浪像蜿蜒的山峦。官舒晴迎着海风,看风吹海面荡漾起层层鳞甲似的波浪,周遭戏水哗语声仿佛离她很远、很远。
她想象着在黄昏、在夜里,情人们拥着满怀的爱意,徘徊在淡雾轻烟里,广阔的大海已染上橙黄色,朝辉夕阴,金光四射。多美啊!而在月色下,伴着情深似海的柔情,静静地倾听松涛和着惊涛拍岸而来,当此良辰美景,有什么情话倾诉不出?有几多相思不能吐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