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闭嘴!”周冰瑶慌乱的看向段立莲。一种冰冷的感觉忽然涌上她心头。
尤珞珞感到一股残酷的满足。“若要比赛不要脸,你周冰瑶说第二,我绝不敢称第一。你毁了亲姊姊的美好姻缘,还让她把你当作好妹妹,以为你受了委屈,被陈思阳欺负而怀孕,其实——”
“你闭嘴、你闭嘴!”周冰瑶企图压制猛烈加速的心跳,口不择言地道:“姊,你别听尤珞珞胡说八道,其实她是一个妓女,妓女说的话能信吗?”
尤珞珞冰冷的眼神中露出自尊受损的神色,“对,我是妓女,但你明知我是妓女,却又和我成为好朋友,你又会是什么好货?至少,我没有卖姊求荣,设计自己的姊姊在别墅里被一个陌生男人——咳!只为了你周冰瑶自己想嫁给陈思阳,你泯灭天良,把姊姊当傻瓜耍。”
周冰瑶恨不得撕烂尤珞珞那张嘴,害她从张牙舞爪的申讨公道者,变成一个快要被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陈思阳的反应很激烈。“珞珞,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冰瑶到底做出什么可怕的事?为什么你不早告诉我?”
周冰瑶打算先发制人。“珞珞?瞧你叫得多亲热,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暧昧?我警告你——”
“你给我闭嘴!”好脾气的陈思阳发出了怒吼。
周冰瑶一时间噤若寒蝉。然而,她从养父养母的相处模式中得到一个认知,男女双方谁先弱了声势谁就输,于是,不知不觉间她学足了养母的架式,两腿叉开站稳,两手按腰,鼓足中气,劈哩啪啦说了一堆,将过错统统往外推,总之,绝不能认输认错,否则就怕从此翻不了身。
段立莲脸上的血液尽褪,被那些残忍而真实的话惊得跌进了恐惧中。她奋力压抑激动的情绪,最后竟喘不过气,甚至说不出话来。
“董事长夫人!”突然,有一双温暖的手臂扶住她,是沈圣梅。“你没事吧?董事长夫人。董事长说你出来太久,他不放心,派我来接你。”
周冰瑶耳尖得很。“董事长夫人?”
“想不到吧?你姊姊成了李氏企业董事长李飞凡的夫人。”尤珞珞说完,便爆出一阵刺耳的笑声。“你嫉妒段立莲,千方百计想夺走她的幸福,结果呢?老天爷始终是站在段立莲那一边,因为她比你可爱多了。”
“人算不如天算啊!周冰瑶,八月一日那晚,记得我跟你说过,机缘巧合使你设计段立莲又可以不受怀疑,其他的,就全靠老天安排了!而老天安排李飞凡爱上了段立莲,干脆娶她为妻。命运之神再一次眷顾段立莲,你作何感想呢?”说完,又是一阵刺耳的笑。
段立莲不想再听下去了,够了!
沈圣梅看她面无血色,也急著带她回去交差。
尤珞珞在她们背后扬声道:“段立莲,如果你仍有怀疑,不妨回想一下,那晚你为什么喝不到两杯鸡尾酒就醉得不省人事?你这个天真的傻瓜,从没想过有人在你酒里下药吗?”
段立莲浑身一震,听到这里简直快落泪了。回想起那一夜之后,她内心的苦楚无人能诉,像个自闭儿一样自闭了好长一段日子,而周冰瑶是亲眼看到她的痛苦呀!
她的心有如坠楼般从惊恐转为绝望。她以为妹妹喜欢她,所以才想亲近她,不会那么无情的把无助的她丢在别墅里任人欺负,所以丝毫不起疑。
上了车,她才发觉自己正用手捂住嘴,像个孩子似的饮泣。
沈圣梅默默地开车,一言不发。
第八章
“早知道,我就不让你出去跟她见面了”
李飞凡得到消息,连忙赶回家,只见段立莲躲在房间里哭得淅沥哗啦。
他对老婆的眼泪简直莫可奈何。“别再哭了好不好?又不是世界未日。”他拥住她,怕她昏倒。
“她是我妹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可怜兮兮的问。
他表情难测。“那是你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当你是姊姊——”
她无法再听下去,“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她悲从中来,觉得委屈、酸楚、激愤,再也压不住使全身抖动的悲泣,眼泪如决堤般扑簌簌而下。
“好、好、好,算我说错话,拜托你别再哭了。”
多么荒谬啊!他从何时起变得这么体贴有良心,老婆的眼泪居然归他负责?但是,看她两颊满是泪痕,哭声渐渐变成无声的哽咽,他的心里也跟著一片紊乱。
“你没有妹妹,还有老公啊!”这真不公平,为什么他要先向她示爱?李飞凡听见自己柔声的说:“反正你已经嫁给我了,我们才是一家人。别难过了,立莲,我发誓我会爱你的。”
她屏住气问:“你是同情我吗?”她的太阳穴一阵悸痛,身体晃动了一下。
他抱著她,闻到她的发香,感受她身体的热度。
“你是我太太,我爱你是天经地义的事,有什么好怀疑的?”他真诚的深深凝视著她,目光缱眷,露出谜样的笑容。“我很善于评断人的性格,包括你的,所以对于我们两人的未来,我有信心。”他故意用轻快的语气往下说:“让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也好,免得我老是担心你会无意间又受周冰瑶伤害而不自知!”
“你早就知道了?”她歪过头,疑惑的看著他。
“我请人调查,为的就是查明这件事的真相。”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然后看你痛哭流涕吗?”他淡淡一笑,好像能猜透她的心思般说:“命运有时是难以接受的,但老天自有她的安排,只要你把心定下来,前瞻自己灿烂的未来,你就会快乐。”
她勉强一笑。“结婚以来,我一直都很快乐。”然后,她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可是,没想到冰瑶——我真的很痛心!”
“我懂。”他拥著她安抚著。
“飞凡!”她牵动一下嘴唇,泪光迷蒙地望著丈夫,他身上有一种沉静的力量使她愿意信任他。“我没事了,你回去上班吧!”
“你确定你没事?”
“有事我会喊李嫂。”
李飞凡点点头,出去交代李嫂一声后,便回公司上班。
段立莲为了使自己平静,躺在床上,两手很自然的抚模著大肚子,混乱思绪却再度交战著。伤心过后,脑海中响起了愤怒的嗡嗡声,感觉神经快要被人撕裂了,濒临无法忍受的边缘。
她鄙视自己,竟然那么容易遭人算计!
怎么她从来都没有看穿周冰瑶那张笑意盎然的脸上竟嵌著一对冰冷的眼睛,时时研究她的生活作息与反应?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半饮泣的自问。
周冰瑶一直在愚弄她——这个想法反倒使段立莲坚强起来。
她知道,她们姊妹俩是不可能和好如初了,因为阴影永远存在。
想到这儿,她万分心痛,胃里彷佛被一块巨石压著,使她愈坠愈深。唯一的妹妹呀!她感觉眼泪又要溢出,她咬住嘴唇强忍著。月复中的胎儿彷佛也感应到母亲百感交集的情绪,猛烈地踢动著,整个肚子开始收缩、阵痛。
“别、别——太早了。”
她深呼吸,强迫自已去想快乐的事。
罢才李飞凡劝说她的声音带著仁慈关切,他是心疼她的,这一点使她深为感动,心里也不再那么无助、愤慨,因为有他爱著她!这是他亲口说的,他爱她。
而她呢?为何她无法说出她也爱他?莫非她心里仍眷念著陈思阳?她不自觉的摇了摇头,自从妈祖庙一别,她对陈思阳的感情已变得极淡,几乎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