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要你相信。”虞海北笑著露出白牙。“事实上,那两个狼狈为奸的女人还不知道我已将她们的祖宗八代全调查清楚,而她们尚无那个荣幸见到我本人。”
“别卖关子了。”
“奇怪,一碰到段立莲的事,你的反应便不灵光。”在李飞凡的瞪视下,虞海北一样悠然地道:“三个女性当事人中有两个绝不可能吐实,我再笨也晓得该去问剩下那个。”
“段立莲告诉你的?”
“完全正确。”虞海北微笑道:“我以探病之名去拜访她,顺便和她‘聊了一下’,很快便套出了八月一日当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相信她被人设计了,再加上我这些天调查的结果,才大胆地推断出整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李飞凡涩涩地撤了撇唇。“你让我觉得自己很笨,我问她!她偏不告诉我。”
“所以我才是侦探,你不是。”虞侮北语气遗憾的说,表情则恰恰相反。
“为了不让你抢走我的饭碗,我必须提出可信的凭证。我查出帮尤珞珞拖车的那家修车厂,找到了那名技工,请他吃一客牛排,顺便聊天。他表示尤珞珞的车子引擎坏了,有八成的可能是人为破坏,只是现今经济不景气,有生意上门是求之不得的事,他也不好向客人埋怨。
“另外,周冰摇开车撞上安全岛只受了轻伤,却在急诊室里鬼叫连天,显然是惊吓过度,值班医师怕吵到其他病人,只好帮她打一针镇定剂,让她睡了一夜。我找到那天值班护士中的两位,她们都说周冰瑶的反应太夸张了,因为第二天一早有个惨遭轮暴的女人被家人送来急诊室,哭叫声都没有周冰场那么‘惊天动地’,而是真切地哀泣。”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地道:“这两个蛇蝎美人的犯罪手法虽嫌粗糙,其心态却教人不寒而栗。”
听虞海北娓娓道来,李飞凡知道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其实骨子里非常替段立莲感到愤恨不平。
李飞凡难过地闭上眼,他可以想像得到,当段立莲一夜醒来,以为自己被人强暴了,偏偏又在急诊室里目睹同病相怜的女性受害人,在心境上无异是雪上加霜般的痛苦,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把心中的苦楚一古脑儿地全向陈思阳坦白吧?她多么渴望得到陈思阳的谅解与拥抱,安慰她那颗受创的心,结果呢?陈思阳一去不回头。
“你把这些告诉立莲了吗?”李飞凡问。
“当然没有。我受雇于你,所以只负责向你报告调查的结果。”虞海北以公事公办的口吻道:“至于要不要告诉她实情,那是你的事。此外我把‘请款单’一并奉上,别忘了汇款进去。”
“知道了。”
“那么,此案便告一段落,接下来应该没我的事了。”虞海北站起来伸展一下筋骨,木然无表情的说:“免费奉送一则内幕给你,陈思阳是陈采萦的堂兄,你们应该见过一次,你大概忘了。”
李飞凡无法抑制住心中的震惊,他抓起陈思阳的照片再细看一次,果然很眼熟,大概是那天他得知陈采萦变心,上陈家找她想问清楚时见过面,而当时他处于极度的愤怒之中,陈家亲友又那么多,活像他会吃了陈采萦似的,他也搞不清楚哪个是亲兄弟哪个是堂兄弟?唉!一想到就很烦、很火大!
“那又怎样?”他没好气的反问。
“段立莲是个真正的好女孩,比你以前那些女朋友都更适合娶来当老婆,更何况,她又极可能怀有你的孩子,只不过——”虞海北的眼中透出忧虑之色。“如果老天有眼,就让周冰瑶嫁不成陈思阳。否则,一旦你变成姻亲,迟早有一天,你会与陈采萦和蔡长亨又碰在一起,别说我没事先提醒你。”
李飞凡的语气冷淡。“我娶谁当老婆,还要顾虑陈采萦或陈思阳的脸色?笑话!”他扬一扬手中的资料。“必要时拿出这份撒手锏,保证段立莲会和妹妹断绝往来,到时哪来什么姻亲不姻亲?”
虞海北一笑。“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娶段立莲了。”
“好小子,你套我的话。”
“所以我才是侦探,你不是。”虞海北哈哈笑,飞快地闪出门外,不忘向亲爱的沈圣梅偷个香吻,并订下晚餐之约,翩然而去。
李飞凡啼笑皆非地瞪著关上的门,自我解嘲的想,搞不好真教虞海北说中了,一碰上段立莲,他的反应便不霎光。
不过,打死他都不会让段立莲洞悉他的弱点。
段立莲不知妹妹的居心,所以当周冰瑶坦承她怀了陈思阳的孩子时,整个人不由得傻住了。
“我不信!”她隍惑地一再摇头。她最爱的男人和妹妹——
“姊——”周冰瑶的眼中盈满泪水,忘情的跪倒在她面前。“求求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去堕胎。”
“你说什么?”段立莲小小声的问。
“如果不堕胎的话,让我爸妈知道了,会活活将我打死的!”周冰瑶变得歇斯底里。“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姊,我对不起你,可是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求你带我去堕胎,求求你——”
“冰瑶,你起来,你先起来。”段立莲心乱如麻。
“不,你要是不答应我,我死也不起来——”周冰瑶哭叫著,不管段立莲如何拉扯,她仍死赖在地上逼段立莲答应。
“好啦!你先起来,我会帮你想办法。”段立莲终于将她拉起来,看她伏倒在长沙发上啜泣著,段立莲才真的想哭呢!
“姊,我知道——现在你一定恨死我了——可是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心——你对我那么好,供我吃住——我再没艮心也不敢抢你的男朋友,是陈大哥他——”
周冰瑶抬起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眼泪、鼻涕齐下,她取饼面纸擤了擤鼻涕,才有办法往下说“陈大哥说他跟你分手了,不可能再复合,而我——一直是暗恋著他的。他很寂寞,整天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看了好难过,也不明白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所以,当陈大哥约我一起吃饭时我没有拒绝,后来又约我去喝酒,我也没有拒绝,没想到——事情就变成这样子了。我心里十分害怕、恐慌,怕你从此不理我,一直不敢讲,谁晓得却怀了孕,我—我要拿掉!”
悲愤填膺的段立莲咬紧牙根,眼眶中的泪珠盈盈,呼之欲出。她心碎而不敢置信地聆听这一切,一瞬间,竟感觉万念俱灰!
虽然,她已不再梦想陈思阳会重回她身边,与她尽释前嫌、重拾旧情,但私心里总是排斥著地会那么快便忘了她而接受另一个女人的想法,毕竟,他们虽没有山盟海誓,但也曾相爱甚深,并且论及婚嫁,自诩是彼此今生最佳的伴侣。谁知在她身心俱创的这段时间——他很快便琵琶别抱,还主动跟人上床,而这个女人竟是她疼爱有加的妹妹。
这个屈辱狠狠地撞击著段立莲的胸口,而她是哑巴吃黄连,苦痛与泪水只能往肚里吞。
“姊。”周冰瑶怯怯地唤著。
自古以来,“苦肉计”对心肠软的人而言是屡试不爽的狠招,段立莲既然自觉“理亏”在前!便也失去了“兴师问罪”的立场,而且—周冰瑶满脸的泪水,哭得梨花带雨,她怎忍心火上加油?
“我没事。”段立莲望著妹妹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