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董可要说话算话。”娥眉夫人幽默的扬扬眉。
李飞凡朗笑。“社交界没了你,不知要失色多少,而且无趣。娥眉夫人,你真是一块宝。”
她笑得仪态万千,举步优雅的陪他下楼,目送他离去。当她扭身往回走时,冷静的脸色下隐忍著一股怒火,她不带感情的命令保镳,“马上叫尤珞珞来见我,快去!”
娥眉夫人的双眸闪过一道慑人的光芒,和她身上的翡翠一样冷硬。
用大哥大联络上虞海北,李飞凡直接走向五O八病房,就见虞海北倚著门外的粉墙,愁眉深锁、目光深沉,若非医院全面禁烟,只怕地上已散了一堆烟蒂。
“怎么回事?你一向是最小心的呀!”李飞凡缓缓拍著他的肩头低声道。
“我小心有什么用?对方存心来送死啊!”虞海北干涩地牵动嘴角。
李飞凡不由得苦笑。开车的人最怕遇上这种被死神缠身的自杀者,简直是天外飞来横祸!
“对方目前情况如何?”
“死不了。”虞海北的脸色可不好看。“想死的话可以去跳海,可以割腕,上吊、吞毒药,就是别跳楼压伤无辜的人,也不要冲到马路中央故意撞车,让一个品行优良的好人倒楣成了杀人犯!”
“发泄完了?”
“还没,等她醒了,我还要好好跟她算一算这笔帐。搞什么鬼嘛!若不是我反应特快,将车子转了一个大右弯,她不会只受一些擦伤,好运到骨头都没有断一根。可怜的是我的新车,因为大右弯而撞上山壁,车头凹陷了一大块,右灯也碎了,谁赔我啊?”虞海北的下颚紧绷,积了一肚子火也只有对老友发泄。
“对方还没醒?”李飞几平声静气地帮他消火。
虞海北的脸色阴晴不定。“她摔倒的时候撞到头,我叫医生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也安排好了明天作电脑断层扫描。”
“你的心肠很好,就是舌尖嘴利。”
“换作是你,你不生气?”虞海北从鼻孔里冷哼一声。
“童言无忌!”李飞凡啼笑皆非地瞪他一眼。“没撞死人算你运气不错,多亏虞妈妈平日勤烧香,教你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是我妈打电话叫你来的?”
“谁教你一直没回去?她怕你被对方讹诈。”
“那倒不会。”虞海北挑起了一对浓挺的眉毛,定定的说:“刚送来医院时,她有醒来一下子,还跟我道歉,叫我先回去,不用管她。”
“那她的家人呢?”李飞凡暗中替他松了一口气。
“她说她是孤儿,就因为这样,所以我走不开。”虞海北无可奈何地翻翻白眼。“真不明白,像她那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有什么理由要寻死?飞凡,你家别墅附近还有些什么人?”
“为什么问?”
“你以为我在哪里出车祸?就是在要去你家别墅的那段上坡路转弯的地方,她突然冲下来--”
李飞凡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二话不说的打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那是一间很清静的单人房,粉红色的床单上躺著脸色苍白、面容憔悴的段立莲。
“居然是你!”他万万没想到会再次遇见她,而她一样是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居然想死?!”一股自责和酸楚的情绪戳痛了他的心。
“飞凡!”虞海北脸色凝重的走过来。“你认识她?”
李飞凡点点头,感到太阳穴一阵悸动,开始痛起来。
“你脸色不好看,怎么回事?飞凡。”虞海北忧虑地望著老友,他从没见过他这样子,即使陈采萦变心改嫁,也只见他愤怒地发火,而不是紧张失去她。
“海北,你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
“医生跟我保证过了。”
“那就好、那就好。”
李飞凡坐倒在一旁的沙发上,十指来回搓揉著前额和太阳穴。
“又犯头疼了?”虞海北皱起眉。“我去找护士要一颗普拿疼。”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了。”
“是什么事让你紧张不安?她吗?”如果不是虞海北紧盯著他看,不会细察到他神色一缩的表情。宾果!他猜中了。
李飞凡猝然申吟一声“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他的嘴角苦涩地抿起。“风度好的男人懂得装傻。”
“可惜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虞海北不耐烦地哼一声。“老实说吧!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我身上,我想我有权利了解一下内情。”
“你的侦探病又犯了。”李飞凡咕哝道。
“你尽避东拉西扯,反正我耐性一流,吃饱了坐著等你。”
李飞凡似笑非笑地撇撇嘴。“你当真吃饱了?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还空著肚子等她醒来。你三餐不定时,难怪肠胃毛病会找上你,小心又被虞妈妈念到臭头。去吃饭吧!我留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虞海北目光炯然地回视他。“好吧!暂且放你一马,等我回来,别忘了你欠我一个解释。”
李飞凡只是淡淡一笑。“记得打电话回家,虞妈妈很担心你。”
“知道了。”虞海北顺手合上房门,走了。
李飞凡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边,视线缠绕在昏沉沉的段立莲身上,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他则沉湎在他们三次相处的回忆里。第一次,他沉醉于无边的饥渴与火热的需要中;第二次见面,他们各说各话,也因而激出一连串的疑问;同一天第三回碰面,她寻死不成,他则处于极度震惊之中。
他尚未明了是什么样的阴错阳差造成今天的结局,但他知道他难辞其咎。他的耳边一直萦绕著段立莲的哀声控诉,“你强暴我!我真恨你,为何你不弄清楚--”
是啊!为何他不叫醒她,问清楚再做?他又不是急色鬼!不过,那明明是他的家,没有娥眉夫人给的钥匙她如何进得去?实在也怪不得他理所当然的认定她就是娥眉夫人派来的女人啊!而且她还喝醉了,有哪个良家妇女敢大剌剌的醉倒在别人床上?
虽然想了一大堆借口来自我安慰,但李飞凡的心里还是一样很难受。
“承认吧!李飞凡,你是见色起意,一旦认定了她是‘娥眉俱乐部’里的小姐,不管她是半醒或全醉,你都会得到她,因为她刚好是你最喜欢的那一型,秀美优雅又娇媚动人。”他挣扎而疲乏的自我认罪,内心深处的煎熬和折磨够他受的。因为段立莲不是甘心出卖的交际花,她是清清白白的纯洁女孩。
“老天!我该怎么办?她竟然因此要自杀,我该怎么补偿她,才能教她打消想死的念头?”李飞凡满含愧意的哑声问睡美人,“告诉我,段立莲,我要怎么做才能使你不恨我?”
“为什么她会恨你?”虞海北不知何时无声无息的开门进来,刚巧听到他在自言自语。
“你存心吓人啊!一双脚像猫爪子似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是你自个儿想得太入神了。”虞海北不以为然的说。
“你填饱肚子了?”
“饱了。”
“有打电话给虞妈妈吗?”李飞凡又问。
“得啦!你就直接说出你跟她之间的关系,别再顾左右而言他。”
李飞凡不由得皱起眉峰冷笑,“我都搞不清楚我跟她之间到底算是什么关系,又如何跟你交代?”
“那你说说,为什么她会恨你?你人家?”虞海北的直觉该死的奇准。
“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