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没事干了是不是?”蓦地,李老板的声音如雷般的响起,一伙人吓了一跳,但不过静了两秒钟,马上又恢复了菜市场以的喧闹。
“吃太饱了。”李老板边笑边骂边摇头,自己也忍不住问道:“阿弟啊,你真的约到孙小姐啦?”
他在二楼监看着最后的清理工作。室内装修的部分已经全部完成了,也难怪师傅们闲闲没事做,现在,只剩下庭院的部分还有种苗公司的人仍忙着移植花草树木,大概最慢明天吧,孙小姐就会陪着屋主来看成果了。
“不素你们想的那样的啦!偶们煮素朋友而已啦!”阿弟吊下了最后一袋杂物,走进来收拾器具。
堡作完工了,他的心里也轻松了,或许再过来帮忙个一、两天,他就可以正式告别这份“事业”,开始他的新里程。
想到这段时间来的收获,他的嘴角禁不住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笑什么笑?神秘兮兮的样子。”李老板笑斥他。
“喂,告诉我没关系啦!我不会跟他们讲,你真的和孙小姐在……”他的手指在身前左右摇摆,比了个阿弟看不懂的手势。
“什么啦?偶就素没有了嘛!”
“没有?没有会笑得这么开心,骗肖耶,那你刚刚在笑什么笑?”李老板不满意的碎碎念起来。
“偶煮素看偶们装潢得做么漂亮,很高兴而已嘛!”阿弟很无辜的表情。
“漂亮?漂亮也是师傅做的,你高兴什么。你啊,还要磨好几年啦!”李老板兜头就泼来一桶冷水。
“素啦素啦,偶猪道啦。”阿弟背起工具袋,跟在老板身后下楼。
才三点多而已,已经可以准备下班了,大伙儿的精神都显得相当轻松愉快。出到院子里,免不了又是一阵取笑逼问,阿弟一面笑答,一面闪躲,还是尽责的帮着把工具抬上货车。
正在喧哗着,大门口三部车开了进来。
阿弟认得其中一部是孙习融的车,但另两部车下来的人,却教他当场愣住了。
“咦!比总,你怎么也来了?时间抓得刚刚好,我们才收拾好想走人了。哈哈哈……”李老板快步的走过去招呼。
“王立委,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成果啊?哈哈……包你满意的,打扫干净后,家具再摆上去,简直跟皇宫一样啊!炳哈哈……”
李老板满面笑容的陪着谷长风和王立委一路走来,阿弟遮遮掩掩的正想由货车的另一侧绕过去,眼尖的谷长风却已经发现他了。
“咦!不是柴副总吗,你怎么在这里?”谷长风停下脚步对着他喊。
阿弟正要出声,王立委也认出他来了。
“对啊,柴副总,好久不见了,原来你躲在这儿。怎么,来见习见习怎么盖房子啊?”他自以为幽默的说着,两眼惊讶的打量着阿弟一身脏兮兮的工人装扮。
“啊?他……他是……”李老板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不只是他,连一旁相处了近两个月的师傅们也一个个拿铜铃般大的眼望着他。
阿弟没有办法,有点尴尬的笑着走向前去招呼:“两位见笑了,还叫什么副总,我早已经不在竞威建设,叫我仲威就好。”
他一说话,众人又吓了一跳。那一口大家听惯了的台湾国语不见了,他的口音不仅字正腔圆,连口吻都像换了个人似的,带着一股天生的从容自信。
“哈哈哈,柴老弟就是这么平易近人,一点都不摆大老板的架子,现在又更进一步,深入了解民间疾苦啦。”王立委一副称兄道弟的模样,靠过来揽着他的肩头。
“也不是这么说,知道是你的房子,怎么样也要想办法来尽一点力啊!”柴仲威克制着继续虚与委蛇,带着逃避的心理,从头到尾不敢把眼睛对向另一旁朝他射来的目光。
“哈哈哈……好说好说、要请你过来坐坐,喝喝小酒才是真的,怎么反倒麻烦你来帮我做这种工作呢。”王立委显然觉得很有面子。
“我倒是不知道,柴先生竟然耐得住我工地里这么粗重的工作,真是不容小觑啊!”谷长风戏谑的插进话来。
他刚刚才从李老板那儿问清了事情的始末,加上习融居然凑过来告诉他人突然觉得不舒服,想马上离开,也不管这是她负责的案子,就这样丢给他,一走了之。用膝盖想他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小子的一番用心只怕又要付诸东流了。
“谷总,你就别再消遣我了。”柴仲威回头对他扮了个苦瓜脸,转头又对王立委说道:“王立委,你还没看过装潢后的样子吧?先进去看看再说,要喝酒,改天一定专程拜访。”一边说着,一边还推着他往房子内走去。
“你也来……”王立委的话才一出口,就马上被截断了。
“我还有事,你看我一身都是木屑,不赶快回去洗洗,全身都不对劲起来了,我们改天再聚聚啊!”
也不待他回话,柴仲威转身就往后窜去。
一群木工师傅又围了过来,但他实在没有时间一一解释了。刚才回头一瞥,他看到习融愤而离去的背影,再不追上,就怕她再也不会听他解释了。
“改天再说,改天再说。”他一路拨开人群,迭声的嚷着,也不管人家到底问了什么,拔足就往大门口奔去。
孙习融的车刚转到门口,还看得到车尾灯在闪烁。王立委的司机正在倒车,并没有注意到突然疾冲过来的人影,而心急如焚的柴仲威眼里只有最后的灯影,对眼前的一切几乎是视若无睹。
“哎呀!小心!”
“有人啊!”
“阿弟,车啊!”
聚在货车这边的师傅们纷纷月兑口而出的讶叫声已来不及阻止快如闪电般发生的情节,柴仲威狠狠的撞上了黑色大轿车的后侧边,跌卧了下来,而来不及煞住的车轮就在大家的眼前,硬生生的辗遇了包裹在牛仔裤里的长腿。
“喀喳!”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汽车低沉的引挚声,同时清晰的在众人的心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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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理站前的休息区聚集了许多人,除了原本一些病患的家属外,柴伯竞、王立委、王立委的助理、王立委的司机和李老板也全都来了,他们正站在一角商量着什么。
孙习融红着眼眶跟在谷长风身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浩大的阵容。她的身后还跟着忧心仲忡的王妈,她也是听到谷长风的说明后,太过担心而坚持要来的。
一群人碰到了一起,难免影响到他人,柴伯竞以病人家属的身分,请大伙儿移驾到中庭去。
当大家都开始陆续的往外移动时,只有孙习融仍如石像般立在原地。柴伯竞站到她面前来,静静的审视她好一会儿,才轻轻的问道:“妳已经决定好愿意接受他了吗?”
孙习融没有答话,只是定定的回望着他。她的眼眶红肿,带着血丝、水雾的眼神既悲伤又忧郁,却又带着某种固执而坚定的色彩。
半晌,柴伯竞低叹了一口气,说道:“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刚才才转入一般病房。你们的事,我不想多加干涉,也轮不到我给意见,但是,孙小姐,或许妳自己并不明白,但妳确实对仲威有着巨大的影响力,他之所以有这半年来的成果,完全是因为妳的缘故。只是我必须奉劝妳,如果妳无法接纳他,就不要再去见他,以免给他无谓的希望了。”
他转身走了一步,又回头道:“当然,如果妳愿意见他,他就在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里。而且,我可以再转告妳一件事,手术清醒后,妳是他第一个要求要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