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无聊,真不好玩。罗晋松又叹。
望着慕郁晨满足的喝着热汤,羽茵忍不住开口:“他说过偷偷喜欢的人,是你吧?你们开始交往了吗?”
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撕扯着面包,故作不在意的问。
那碗面,是段兆阳刚刚吃过的吧?瞧她喝得津津有味,羽茵的喉头不禁涌上了满嘴酸涩,尽避吃进口里的正是郁晨才替她烤来的香甜面包。
慕郁晨一愣,手里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他,自然指的是段兆阳了。她发现了吗?
坦白是最好的策略,慕郁晨一向如此坚信,她厌恶别人骗她,自然也不愿骗人。
抽出一张面纸拭净油渍,呷一口冰茶,再点上一支烟,她好整以暇的旋身面对羽茵。
“他告诉我了,昨天。”
那你是答应了?羽茵以眼神询问。
“我很两难。自始至终我都知道你喜欢他,也没有想过他要追的竟会是我。”
羽茵轻调目光,表情冷淡。那就就拒绝啊,她在心里低喊。
“你也明白他的条件很好,又很会照顾身边的人,我不能否认几个月相处下来,我也渐渐对他有了好感。”慕郁晨说得有些艰困,不知道要如何表白才能将伤害减至最低。羽茵仍未从情伤中恢复过来,现在谈这个,不啻是雪上加霜,她的处境真的很难。
哼!意思是你也要他喽?那先前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羽茵不置一词,心底的怨恨却不断加深。
“所以,我告诉他我会考虑。”慕郁晨无法把决定直接讲出来,希望多争取几天的时间,让她缓一缓这样的冲击。别再假了吧,都好到可以共吃一碗面了,还需要考虑吗?到现在还想来哄我,我就真那么好骗?
她忽然扬起一抹笑,对慕郁晨说:“不用考虑了,既然他喜欢的是你,你又对他有好感,那就交往看看嘛,也许你们两个真的合适也说不定。”
强忍心中的怨懑,她又拍拍慕郁晨的肩膀。“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想通了,也看清了,不会作茧自缚的。”是的,我看清了你们两个,不会再让你耍得团团转了。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指的就是此时的慕郁晨了,竟真的天真的相信了羽茵的“肺腑之言”。只道心上一块大石落了地,她高兴得无暇细思,只想赶快让段兆阳分享这个好消息。
眉也笑,眼也笑,嘴儿都合不拢了,她开心的搂了搂羽茵的肩膀,笑道:“真的?你真的不介意?啊!谢谢你,我今天一直压力好大,一直有种罪恶感,好像答应了他的追求,就是抢了你的人似的。”
你是啊!明抢暗偷,还不都一样。羽茵又气又怨又伤心,却仍是强装笑脸。“别傻了,只不过是一场单恋而已,他从来就不是我的什么人,你自己不是说喜欢就去爱吗?有什么好罪恶感的?神经!”
乐过头的慕郁晨根本无暇去想自己是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只觉人一轻松,肚子又饿起来了。
“喔!我现在好想吃东西哦,我要去吧台了,你还要不要什么?”有点讨好的问。
羽茵看看桌上只吃了一半的土司和果汁,忽觉一阵反胃,佯装忙碌,冷冷的道:“不用,我吃不下了。”
粗心的慕郁晨却仍无所觉,快乐的翩飞了出去,像一只花上飞舞的彩蝶,洋溢着热情和喜悦。
慕郁晨轻哼着歌,自在的抹女乃油、烤土司,顺便帮自己和段兆阳煮杯咖啡。
罢从洗手间回来的罗晋松奇怪的问:“什么事这么高兴?”这女人真是晴时多云偶阵雨,刚才气呼呼的走,现在又笑咪咪的回来,反复无常。
慕郁晨喜滋滋的把和羽茵的对话告诉他;两人平常闹归闹,可也确是真正的“好哥儿们”,她不介意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罗晋松听完,却是反常的不发一语。他觉得不对劲,尤其刚刚经过柜台,不经意间曾瞄到羽茵一脸愤懑之色,哪有像她说的这么简单?这其中一定有问题。
“你确定吗?女孩子一向心眼小,她不跟你绝交就很好了,还鼓励你接受,真有这么大方?”他很怀疑。
“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羽茵天性善良,才不像你说的那么小器。再说,她骗我又有什么好处?”慕郁晨白他一眼。
好让你继续“罩”她啊!这笨女人,何时变得像个白痴了?连这点利害关系都看不出来。
外场忙的时候柜台永远是郁晨坐阵,吃香喝辣有郁晨张罗,连出了错都是她想办法弥补,经理怪罪她来顶,若没有郁晨,羽茵在公司有那么好“混”?
罗晋松摇摇头,问她:“喂,听说女人谈恋爱都会变笨,好像是真的哦?”
慕郁晨心情正好,不想吵架,但骂不还口可不是她的作风,遂笑笑道:“可能是吧,要不然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女友怎么会让你这‘怪怪欧吉桑’给把上的?搞不好就是你趁人家神智不清的时候,拐骗带偷吃的,待她清醒早已失了身,只好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喽。”
她慢斯条理的喝着香味四溢的咖啡,啧啧有声,还顺便扬了扬手,对挂盘台上的段兆阳频传秋波,招呼他偷空过来喝咖啡。
这女人!这女人!不教训教训真要爬上天了!罗晋松咬牙切齿。段兆阳若舍不得下手,别怪他越俎代庖,非打得她哭爹喊娘不可。
“在我的地盘,用我的东西,吃我的食物,还敢这么嚣张,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信不信我在你的茶里放巴豆?”
段兆阳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句话,他正要来帮客人点饮料,不意却又发现面皮抽筋的罗晋松正在威胁郁晨。好看的眉峰紧紧拢了起来。
“哎呀,我好怕哦。兆阳,你看啦!吧台居然想要给我吃巴豆耶。”她撒娇的轻声叫嚷,十足的故意。
“你——”罗晋松再也忍不住的扬起手,原只是想唬唬她,但段兆阳竟然当真的将他的手挡不了。
慕郁晨吐吐舌头,赶紧递过来一杯咖啡,闪人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段兆阳。
“你这单细胞生物,才一天就被她吃得死死的啦?”罗晋松忿愤地放下举起的手臂,口出恶言。
“斗斗嘴可以,不要动她。”段兆阳口气平淡,面无表情,看不出是不是在生气。
“你以为我想啊?真打下去,回家怕不长疮生脓,烂手臂,”一口气嚷完,他缓一缓,摇了摇头,又换了一种口吻。
“不是我说你,你也未免投入得太快了吧?不过既然你喜欢,我也不好多加批评,但是你那个女人,回家也该管教管教了吧?连我都敢惹,哪天怕不给你捅个大楼子难收拾。”罗晋松好言劝道。
一句“你那个女人”让段兆阳冷峻的酷脸染上了一抹温暖的笑意。奇怪?明明年纪比他大,可在他眼里,她却始终像个调皮捣蛋的小精灵,忽而尖牙利齿,忽而甜蜜可人,让人又爱又气,无法不挂心。
罗晋松一面准备客人要的什锦水果,一面低声告诉他慕郁晨和羽茵的对话,以及自己的疑虑。
“你看她平时精得跟鬼似的,搞不好这次就要栽跟斗了,接下来的日子,我看她有得气受,你仔细看着,再来的日子怕不平静了。”
段兆阳微微颔首,对这口恶心善的大哥确是感激在心。他不是不知道他暗中帮了不少忙,否则他哪有这么容易抱得美人归?他也是公司里第一个知情又真心祝福他们的人;对此,他一直心存感激。
接下来的下半夜,羽茵似乎有点累,很少开口,但并无损于慕郁晨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