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回应她内心的呼喊,只见谷清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围绕着他的众多美女终于缓缓散了开来。每个人的表情皆流露着一脸痴迷却又心有未甘的模样,不情不愿地离去。
朱芸妮登时眼睛一亮,太好了!她的机会终于来了!
见人群走得差不多时,她赶紧趋近谷清扬身边,展露出有生以来最灿烂甜美的笑靥,“谷学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比清扬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会儿,微笑道:“哦……我认得你,你是——”
“朱芸妮!”朱芸妮赶紧接话,主动报上名字。“我叫朱芸妮。”
比清扬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开口便问:“你那位同学……黎羽纤,她还好吗?肚子不痛了吧?”话一出口,他才惊觉到自己竟还惦着那抹纤细瘦弱的身影。
“多亏学长照顾,她好多了。”朱芸妮心中乐得很,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喜悦。他还记得她,那是不是表示她在他心中已留下不错的印象?
她正想把握机会跟他多聊聊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咦?你不是下午那位学妹……朱芸妮是吧?”
乔书安不知何时来到他们两人身边,镜片后的双眸在看见朱芸妮时,迅速掠过一抹欣喜的光芒,整张脸也亮了起来。
“你怎么会来这里?”他浑然不知朱芸妮的意图,傻傻在问。
被他这么一问,朱芸妮难得脸红在抓抓后脑,尴尬地干笑一声,支支吾吾地回答;“我……我是恰巧经过,看里面很热闹……一时好奇就进来看看了,没想到会遇见谷学长和乔学长。”情非得已,撒个小谎不为过吧!她在心里吐吐舌头,总不能老实说出她的意图吧!那她不就和那些花痴同等级了吗?嗟!她才不要呢。
她的三言两语骗过了乔书安,却瞒不过谷清扬;但他只是微笑看,并不拆穿她。虽然他今天晚上已经被那些别有居心的女人缠得有些心烦,可朱芸妮不同,她是黎羽纤的同学,所以他并不排斥。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深究。
“既然来了,我跟清扬正打算一起去吃晚饭,你要不要一道去?”乔书安微带腼腆地问。
朱芸妮闻言,眼睛睁得又圆又大,她今天真是走运,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大好机会,她怎么可能白白错过?想当然耳,她是点头如捣蒜,连声说:“去、去、去,怎么不去?我也还没吃晚饭呢!”
此刻,她的矜持已被她抛到外太空,况且,她的肚子正唱着空城计呢。为了混进这里,接近谷清扬,她可是挨着饿等到现在。
比清扬微感讶异地看了好友一眼,书安很少主动邀女孩子一道吃饭,这可真稀奇。但他并不排斥,相反地,他还有些高兴。因为,他突然期待能从朱芸妮那里多听到一些关于黎羽纤的事。
=====
三人来到T大校园外一条著名的夜市街,撰择一处小吃摊便坐下来。
叫三碗牛肉面,点几道小菜后,谷清扬还要了三瓶罐装啤酒。
他看着朱芸妮问:“你喝不喝?”
朱芸妮直点头,“喝!啤酒我还挺能喝的。”她的个性一向爽朗大方又热情,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丝毫没有女子常见的扭怩做作。
三人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啤酒,说说笑笑,一点拘谨、生疏也没有,俨然像是认识已久的老朋友。
聊着聊着,乔书安突然问道:”学妹,你那位同学还好吧?头部没受伤吧?”
一提起黎羽纤,谷清扬不自觉地竖直耳朵,凝神倾听。
朱芸妮灌了一口啤酒,点点头,“嗯,她好多了。”她抹抹嘴巴,继续说道:
“羽纤就是身子弱,叫她多吃点,她就是不听。唉!没有父母的孩子还真不懂得照顾自己。”
这话一出,谷清扬登时愣了一下,夹莱的手也停顿下来。“没有父母的孩子?你的意思是……”乔书安的反应也同样惊讶。
朱芸妮叹一口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羽纤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无父无母,更别提什么三亲六戚。除了和她一同在孤儿院长大、对她照顾有加的伟丞大哥之外,她可说是举目无亲。”
比清扬神色蓦地一凝,浓眉淡蹩。现在他终于了解,当他提及分尊令堂这字眼时,她眼里快速闪过的一抹阴暗所为何来。
不知怎地,他觉得心口仿佛被人打了一拳,闷闷的有些痛,却不是为了自己。
“真是可怜哪!”乔书安不禁喟然。他虽知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同他一样,有着幸福温暖的家庭,但身边的朋友还未听过有这样的身世。乍闻这种事情,仍带给他不小的冲击。
但随即他又乐观地道:“不过还好,她至少还有你这么个好朋友,相信她的人缘定也不差,班上同学的友谊,可以弥补她在亲情方面的缺憾。”
“这你就错了!”朱芸妮又喝了一口啤酒,摇摇头以示叹息。“若真是这样就好。事实上,她在班上……不,应该说在l大里,只有我这个朋友。”她感慨的语气里也有着一丝引以为傲。
乔书安惊讶地睁大眼,谷清扬也挑高了眉,深幽的黑眸里透着一丝不解。
看到他们的反应,朱芸妮忍不住吃吃的笑了。“很不可思议是吧?但这的确是事实。羽纤就像是离群的动物,她不主动追求友情,就连别人有意的示好,她也仿若不觉。加上她本身太过出色,难免让人嫉妒;久而久之,没有人再想接近她。女同学对她怀抱敌意,而男同学只敢隔着远远的距离欣赏她、爱慕她。”
“你的意思是她很孤傲啰?”谷清扬难得好奇,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啤酒罐。
朱芸妮皱皱眉,“也不是这样……该怎么说呢?她对任何人都是微笑有礼,但那笑容是淡淡的、飘飘的,别人跟她说什么,好像都不曾住她心里头去。那清幽、淡冷的性子,仿佛是天生的。一般人若不了解的话,肯定会受不了。”
“没想到你的观察力那么敏锐,能将她看得这么透彻。”乔书安微笑地道。
“那可不!”朱芸妮骄傲地扬起下巴,“当了羽纤一年多的好朋友,这些日子可不是白混的。”
“听你这么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她接受你的?”谷清扬勾起一抹淡笑,可有可无地问着。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却隐隐闪着两道专注热切的幽芒。
“这个呀……”朱芸妮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出来,你们可别笑我!其实,是我硬缠着羽纤的。她虽然清冷,但从不摆脸色给人家看,也不会说重话;只要脸皮够厚、缠功够持久,自然而然地,我便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她甩也甩不开我了!”
乔书安莞尔一笑,“我看不只她特别,你也挺异类的,偏爱接近她这种不易相处的人。”
“那是因为我有眼光。”朱芸妮扬高秀眉,圆圆的眼睛睨了乔书安一眼,一脸正经,“羽纤的感情是淡了些、性子冷了些,但从不恃才傲物,更不会摆架子,行为举止没有半丝刻意,就像天上的行云般自然,比起那些故作清高冷淡的女子强太多了。”
“看不出来你们感情这么好,你简直成了她的知音。”谷清扬淡淡地接了句。
他这句话,反而让朱芸妮像泄了气的皮球,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唉!我得承认,这段友谊是我一头热得多,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关心她、帮助她,至于帮她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很多事情,她从不主动跟我说,都是我死缠烂打、诱哄加拐骗才得知的,她的身世就是我好不容易跟她‘捞’出来的。不过,这并不重要,我不在乎谁付出得多,因为我就是喜欢她,也认定她是我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