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说我什么坏话呀?”一道宏亮清朗的声音霍地在她们身后响起,截断了菁儿的话。
姜冬篱转身一望,一看是德安,俏脸陡地绽出的日来难得的笑靥,撒娇地奔至他身旁,双手紧揪着他的袖。
“安哥哥,怎么好些天不见你?”她嘟着嘴问。
德渲爱怜地伸出手,轻掐冬篱小巧的鼻头,“这些日子忙着帮阿玛处理一些事情,所以没空陪你。怎么,你有事情找我?”
“我想要你陪我聊聊!”姜冬篱拉着他在石椅上坐下,一脸闷闷不乐地道。
德渲见状,登时白她为何事烦心,俊秀的脸庞不禁一黯,他又何尝不是为了同一件事而郁郁寡欢!
眼看着大哥纳冬篱为妾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他的心也跟着一天痛过一天,他只能借着繁忙的事来麻痹自己,忘却痛楚。
可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他无法不再见冬篱一面。
他想趁着这厘存的最后几天,与冬篱好好聚聚,陪她游园、赏花、谈心,毕竟再过几天之后,她成了大哥的小妾,他便再也没有任何借口或机会守着她、陪着她。
“菁儿,你先下去吧!榜格有我看照着。”他挥手屏退菁儿,此刻他只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儿独处。
菁儿走后,姜冬篱睁大眼,紧张地东望望、西瞧瞧,见四下无人,她这才放心地准备向她的安哥哥大吐苦水。
“安哥哥,我能不能不当大哥的小妾呀?”她可怜兮兮地瞅着德渲,小小声地说着,生怕被别人给听见似的。
德渲露出一抹苦笑,他何尝不是希望如此?只不过大哥虽不愿娶冬篱为妻,却也执意纳她为妾,他和冬篱的愿望恐怕是无法达成的。
“篱儿,为了你好,你还是得跟着大哥,虽然你只是个小妾,可只要你多用点心,讨大哥欢喜,也许大哥会改立你为他的少福晋。”德安忍不住心痛,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安慰她。
姜冬篱闻言,不得拧起秀眉,不悦地道:“我才不希罕当他的妻子哩!看他那副凶巴巴的样子准会欺负我!”
德安心疼地拍拍她的小手,“不会的,大哥只是比较严肃些,他不会欺负你的!”
“安哥哥,女孩子家长大之后,是不是一定得嫁人?不能不嫁吗?”姜冬篱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德渲微微一怔,旋即哂然一笑,爱怜地道:“是呀!女孩子长大后终归要嫁人的,若没嫁人,是会被别人取笑的。”
姜冬篱登时垮下肩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转头望向德安,呆呆地看了他好半晌。
“怎么了?怎么这样看我?”德安了笑地问。
“唉!”姜冬篱又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为什么我要嫁的人不是你,而德渲大哥?我宁愿嫁给安哥哥你,也不嫁给他!”
德安闻言,欣喜欲狂。
然而,亭榭后、柳树下的一昂藏挺拔的身影倏地一凛,迸射出一道阴惊冷厉的目光,浑身隐隐散发着一股腾腾怒气。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德安颤着声音问。只要她心里想的同他一样,那么他会鼓起勇气,不顾一切地争回她。
“因为安哥哥你对我最好、最疼我了,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姜冬篱天真地回答。
在她的心里,她对德安有的只是如兄妹般的亲情,而无半点男女之情,只不过,她并不懂得这两者之间的分别。
“就只是这样?”德安在心里苦笑着,有点失望地问道。
“嗯!”姜冬篱甜甜地笑着,倾过身子,用一双小手环抱着德安的肩背,将额头抵在他臂膀上,撒娇地道:“当然是这样啦!除了阿玛和额娘之外,篱儿最喜欢的人就是安哥哥你了!”
德安又欣慰又苦涩地笑了笑,伸手轻抚她细女敕柔滑的发丝。也罢!既然当不成她的男人,那么,能当她的哥哥也不错,起码可以天天看到她。知道自己在她心占有一席之地,他应该满足了,可……心里头为什么有一股又酸又痛的滋味?
不愿多想,他只是伸出手拥紧冬篱,能再拥着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他只能把握当下,直到他必须放手的那一天!
见着这一幕,亭榭外、柳树下那一抹高大的身影,双手紧握成拳,蓄满怒气的黑瞳微微眯起,阴沉地紧瞅着亭榭内相拥的两人,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酷魅的笑痕……
第五章
是夜,月隐星稀,寂静阒黑的廊檐下,德渲挺拔伟岸的身影如往常般,迅速奔至姜冬篱的房门口。
俊美的脸庞蕴涵着风雨欲来的阴鸳气息。抿着唇,眯起眼,他迅捷无声地打开房门,穿过小花厅,走入内室,来到炕床边。
掀起了床幔,她娇女敕纯真的睡脸立即映入他的眼廉。
他在床沿上坐了下来,望着她的粉女敕水颊,长长的眼睫在她的小脸上投下两道优美的弧影,使得睡梦中的她,看起来更显得纯美无邪且诱人。
德渲发现心底那股柔情和怜惜又冒了出来,可一想起白天里她和德安两人亲亲热热的模样,他的火气迅速窜升上来,取代原有的柔情和怜惜。
不假思索地,他粗鲁地扯开她抱在怀里的棉被。
床上的人儿微微抗议呓语后,只是侧过身子揪着身下的床褥继续沉睡。
德渲的怒火更盛了,认定是白日里和德安两人互诉衷情,亲密的依偎才让她睡得如此安稳香甜。
可恶,他忿忿地咒骂了声,然后用力抓起她的手腕 ̄ ̄“你给我醒来!”
手腕的剧痛与拉扯,让姜冬篱差点摔下床,睁开眼的刹那即对上他怒凛的双眼。他的出现虽已不再教她讶异,可却仍充满恐惧,尤其是此刻的他,横眉竖目的,看起来像个浑身燃着火焰的地狱使者。
姜冬篱整个人完全清醒过来,浓浓的睡意早被吓得一丁点也不剩。她全身抖瑟地坐在床上,从浓密的眼睫下偷觑着德渲,怯怯地低语:“你……你来了!”
德渲眯起双眼,冷哼一声,“你今晚倒是睡得挺香甜的嘛!是不是做了什么美梦?”低柔的嗓音里隐隐带着危险的讯息。
姜冬篱赶忙垂下眼睑,咬着下唇猛摇头,“没……没有,我没做什么美梦!”只不地今儿个夜里竟奇迹似地没梦到他,才让她可以睡得这么安稳、香甜。
对她来说,没有德渲存在的梦便是她的美梦!他不仅打扰了她夜里的安眠,还夜夜进驻她梦中,教她睡不安稳。
好不容易,今儿个梦里没有他,可却还是得面对他夜里的造访。
德渲又冷哼一声,倏地伸出手,将她拉向他,一手紧揽住她的纤腰,一手牢牢地握住她的下巴,“说!今天一整天,你都和谁在一起?”心底那股压抑了一整天的妒意终于控制不住地爆发。
姜冬篱惊惶地瞠大水眸望着他,一脸委屈,“我……我今天都和安哥哥在一起呀!”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在她单纯的认知里,安哥哥就像是她的亲哥哥般,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很安心、很舒服,根本没察,觉有什么不妥之处。
德渲的脸色更难看了。“谁允许你可以跟他在一起?”他寒着声问,冷厉的黑眸牢牢地锁住她的小脸蛋。
姜冬篱根本不懂他在气些什么,她和安哥哥一向都在一起聊天、游园、赏花或下棋,有什么不对吗?
“我和安哥哥从小到大都玩在一起,阿玛和额娘没说不可以呀!”她傻傻地问道。
这话让德渲怒火更炽,他竟嫉妒起德安和她共处的那些年,一股被排除在外的烦躁感陡然升起,让他控制不住地朝她低吼:“不许你和德安一人单独在一起,更不可以让他抱你、碰你,听到了没有?”话里的占有意味又浓又重,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但此刻他已无暇细究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