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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这种茫然、不确定感中悠悠地又过一个星期,这个星期,敬槐果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映辰总是对她倍加关照,眼中常常充满担心和同情,让她觉得自己不该自艾自怜,以免加重映辰的负担。
她在映辰面前绝口不提敬槐,并且总是强颜欢笑。她时常陪着念妤看书、弹琴,偶尔在农场上散散步,转移她对敬槐强烈的思念以及因思念他所引起的心痛。
令她感到值得安慰的是,她和念妤的感情越来越亲密,彷若母女一般,念妤总是喜欢腻在她身边,唯一遗憾的是,她总是叫她"苏阿姨",而不是她最想听到的"妈妈".
这天早上,叶映辰带着叶念妤到学校重新办理入学登记,苏雨桐则独自一人开车到医院做产检。
离开医院后,她开车驶回农场,在接近农场时,她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映辰曾经跟她说过,爱沅家的农场就在隔壁,入口处有一块原木做的告示牌,上面题有"青峰农场"四个字。
苏雨桐决定去一探究竟,将她和敬槐之间的情况釐清,她无法继续呆坐在家里,一天到晚胡乱猜想和等待。无论是怎么样的结果,她都已经打定主意要直接面对事实,不再逃避。
一看到青峰农场的告示牌,苏雨桐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入通往农场内的小路。不一会儿,她便看到农场上的有古屋,这里的规模及范围显然比敬槐的农场小很多,但仍显得井井有条,只是没看到工作人员。
苏雨桐将车子停在屋前的空地上,一抬眼,便看见敬槐的车子正停在她的右前方,显然他人也在屋子里。
苏雨桐走向大门,每踏出一步,情绪就紧绷一分,她清楚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深呼吸一口气,并且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她强自镇定地往前走。
大门虚掩着,苏雨桐逐步靠近,门内隐隐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她鼓起勇气将门推开一些,随即映入她眼帘的是两个互相紧紧搂抱的人影。只见爱沅的双手牢牢攀住敬槐的脖子,整个人依偎在他胸怀里,而敬槐的双手则环抱着爱沅,并且在她的背部来回轻抚着。
苏雨桐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响,不由自主地倒抽一口气,双腿彷彿生了根似的无法移动。
叶敬槐显然听到她发出的声音,他抬起头,目光和苏雨桐的对个正着,他的眼睛在瞬间瞇起来。
"该死!"他低声诅咒,惊动了爱沅和雨桐,爱沅转过头愕然看向门口。
苏雨桐脑中一片混乱,唯一的念头是快点离开这里,她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地跑向车子,一进车里,她双手发抖地欲将钥匙插入钥匙孔里。
"该死!雨桐,你马上下车。"叶敬槐跑向前,大声地叫喊着。
看着他逐渐逼近,苏雨桐更加慌乱,不断启动车子,双手也颤抖个不停,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见到他,只想盲目地逃离他,远离他带给她的伤害!
"雨桐,你先下来,这样太危险了!"叶敬槐又惊又怒地大喊
等他靠近车门时,车子突然向后退,接着一个快速大转弯,猛然驶出,将他抛在后面。
叶敬槐气争败坏地坐上自己的车子,随即紧追在后。他心急如焚,生怕雨桐会有什么不测,他加快速度,迅速缩短两车之间的距离。
苏雨桐泪眼迷濛地朝前方驶去,握住方向盘的手仍兀自抖个不停,她不知道自己要驶向何方,却无法停下来也停不下来,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
突然间,前方道路上有一头黑羊穿越篱笆横在道路中央,苏雨桐快速转动方向盘朝另一边篱笆驶去,虽避开黑羊,但车子却迅速朝篱笆冲撞过去,凭着本能的反应,她赶紧踩煞车。
车子发出一阵紧急又刺耳的摩擦声,虽然减缓了冲势,但车子仍然撞上篱笆,然后停止下来。
在撞上篱笆的好一刻,苏雨桐蓦然惊醒,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宝宝受伤,於是她双手检查人员着肚子,避免冲力所带来的伤害。但护住肚子却保护不了头部,她的额头撞上方向盘,一阵刺痛袭来,随即她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中。
叶敬槐觉得自己的心脏彷彿停止跳动了,他煞住车子,迅速下车朝她飞奔过去,他的双腿头一次发软、发抖着,刚才那一幕危险的画面几乎将他的魂魄给震飞了。天啊!她如果有什么不测……他绝不会原谅自己!
叶敬槐打开车门,只见她的头垂在方向盘上,两手紧抱着肚子。他小心翼翼抬起她的头,她的额头明显有擦伤,瘀青一片,伤口并渗着血丝。
他轻轻将她抱出车外,放置在柔软的草地上,并检查她的脉博和呼吸。她的呼吸微弱,但脉搏仍在跳动着,脸色苍白不已。
靶谢老天,她还活着、她不活着!头一次,叶敬槐对上天充满感激之情,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回车子,拿起他的行动电话,拨了医院的急救电话,然后又冲回她身边,跪在地上守护着她,并不断为她祈求着:只要她安然无事,他就算少活几年也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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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叶敬槐第二次站在急诊室门外守候,而两次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狠狠抓着自己的头发咒骂着。为什么他要这么固执,没将映辰的话听进去,一意孤行的结果却让雨桐受苦!
"叶先生吗?"
医生的声音使他惊跳起来。
"怎么样?她怎么样了?"他焦急地问。
"哦,她有轻微的脑震荡,不过大致一切还很正常。
"感谢老天!"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他握住医生的手,慌张地问:"那肚子里的孩子呢?"
医生露出了解的笑容,"肚子里的宝宝还在,也很正常,不过,我希望她能在医院多留几天,继续观察看看,这样比较安全。
叶敬槐松了一口气,"没问题,我马上去办理住院手续。
办完住院手续后,叶敬槐打了一通电话回农场,向映辰大略说明一下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并要她好好照顾念妤,等情况稳定下来,他会和雨桐一起回去。
整整二天,叶敬槐始终守在她床边,不眠不休地看顾她。他整整四十八小时没睡,也没洗澡、刮胡子,衬衫凌乱地敞开,和平常的他完全不同。
苏雨桐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他一副憔悴邋遢的模样,一点也不像平常盛气凌人的他。
"你该刮鬍子了。"望着他冒出青髭的下巴,她不假思索地月兑口而出,完全忘记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叶敬槐努力压抑住心底的狂喜,这二天来,她一直睡睡醒醒的,只能靠营养针维持生命,而现在她终于完完全全清醒过来,还张着一双始终令他着迷不已的大眼盯着他。毫无预警地,他将她紧紧揽进怀里,彷彿要把她揉入自己体内似的。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仔细端详着雨桐,并且极其温柔地为她拂去额前的头发
"还好,只是全身虚软无力……这里是医院吗?"她茫然地看着敬槐,脑筋一时还转不过来
"你别动。"敬槐按住她欲撑起来的身子。"我请医生过来替你看看。
须臾,医生领着护士走进病房,一脸和蔼可亲的模样,令人感到愉悦且心安。
"醒了,气色看起来不错。"医生微笑地说着。随即他为苏雨桐做一些例行的检查,还仔细察看胎儿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