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终究会乾,但折磨却不曾停止过。苏雨桐勉力忍住满腔的悲伤,并且擦乾脸上的泪水。"敬槐,我求求你,让我见见念妤!"她恳切地说道。
叶敬槐显然不为她的请求所动。"你已经见过她了,她很好。"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问道:"你明天什么时候离开?"
失望使苏雨桐的情绪转为悲愤。她低下头紧咬住下唇,双手紧握成拳。"我不走。"
"你为什么不走?"叶敬槐愤怒的声音像雷一样劈打过来。然后,他像拎小鸡似的抓住苏雨桐的双臂,让她正视着他。
"敬槐,我不能走。"苏雨桐反抗挣扎。"自从看了她一眼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不想离开她,我想要时时刻刻待在她身旁,随时都能看到她。"
他的手指深深陷进苏雨桐的肌肉里,充分表现出他不满、愤怒的情绪。
苏雨桐疼得眼泪几乎流下来。
"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回到她身边吗?就像你当初草率地抛下她那样吗?"叶敬槐咆哮着。"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允许你这么做!"
"如果我的要求是探视权呢?孩子还是属於你的,我只要能时常看看她,就很满足……"苏雨桐低声下气地说道。
"不行!"随着这声咆哮,叶敬槐用力推开她,令她踉跄了好几步。然后他不再理她,往门外走去。
苏雨桐惊慌地跑至门边,迅速关上门,并且用她的身体挡住门。"敬槐,求求你试着为我想一想。"她恳求道。
"我“曾”为你设想了许多。"叶敬槐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当你放弃亲生骨肉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现在你回来求我,就以为我会同情你吗?往事就能一笔勾销吗?你也未免太天真了。"
"你就不能为念妤想一想吗?"苏雨桐几乎绝望地问。"难道她不需要母爱吗?"
"念妤是一个快乐、易教的孩子。全镇上的人和她本身,都已认为她的母亲死了,这种说法比告诉她——她妈妈不要她来得仁慈。她早就不渴望母爱了!"叶敬槐嘲讽地说。
"我——"苏雨桐一时说不出话来。
叶敬槐轻蔑地看着她,鄙夷地说:"别再浪费力气了,给我让开!"
苏雨桐抬起头凝视着叶敬槐,美丽清澈的大眼睛一瞬也不瞬盯着他,眉头皱成一弧忧愁的线条,显得楚楚可怜而动人。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哽咽地道:"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承认放弃念妤是一件错误的事,但是现在我明白也成熟许多了,请你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叶敬槐专注地凝视着她,深邃犀利的黑眸里闪过一抹柔和的光彩,并且钜细靡遗地梭巡着她的表情。他没想到她会突然出现,还比七年前更成熟、更美丽。那微仰的头、红润诱人的朱唇,还有纤细动人的身段,是多么魅惑人心。
"你确实变了!"他扬起右眉,声音懒洋洋的,充满欲求的暗示。
苏雨桐彷彿被他的眼神催眠住,竟答不出一句话来。
忽然间,叶敬槐的唇已经重重地压上她的唇,饥渴而粗暴地吸吮着,他紧紧地搂住她,一手倏地攫住她胸前的一只柔软。
苏雨桐惊喘出声,让他的舌乘隙而入,他的吻强烈且饱含着佔有欲及侵略性,让她觉得意念动摇。
她双腿如棉,如在云端般。蓦地,叶敬槐猛然放开她,一手改握住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他,他的眼神高深莫测,却彷彿要穿透她的灵魂一般。
"雨桐,有一阵子,只要你开口,无论是天上的月亮或星星,我都会想办法摘下来给你。"他冷冷地说道。"但那是许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一毛钱也不会给你,你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他的语气冰冷而决绝。
苏雨桐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敬槐真的绝情到这个地步吗?
不给她反应的时间,叶敬槐推开她,打开门,突然又停下来,回过头对她说:"不准你再见念妤!"
他的声音严厉而冷酷,让苏雨桐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门砰的一声大力关上,好像也把她的魂给震掉了。敬槐走了,他再次离开她的生命,甚至把她唯一的希望——念妤也带走了!
不知道发愣了多久,她终於恢复神智,慢慢地坐回床沿,扫视着房间。这旅馆的房间如此简单狭小,虽然整洁却少了一点温暖的味道,如同她的生活一模一样。寂寞孤独可说是她唯一的伴侣。
不!苏雨桐在心里呐喊着。她不想再忍受孤独,她要争回念妤,念妤是她的亲生骨肉,她必须为她奋斗。七年前她身不由己地放弃她,可是现在她可以为念妤放弃一切,不管敬槐如何阻挠,她都决心要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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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起来,苏雨桐感觉头痛欲裂。她根本就没睡着,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几乎无法成眠,她勉强地爬起床,将自己好好地梳洗一番。
吃早餐时,她不断地盘算应该怎么办。最后她决定继续在这家旅馆多住两天,等事情计划得更周详一点再做进一步打算。
当她回旅馆柜台取回钥匙时,服务生板着一张脸,好像不欢迎她似的。
"结帐吗?"服务生问道。
"什么?"苏雨桐吃惊地问,她尚未打算离开啊!
"对不起,我们客满了,你的房间早已有人预订。"服务生一脸公式化的表情。
"喔!"苏雨桐十分失望,却又无可奈何。现在正是垦丁的旅游旺季,要想再租到好的旅馆或饭店房间,着实有些困难。她叹了一口气,准备回房间整理行李。
回到房间,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行李。刚要合上行李箱时,有人来敲门,原来是清洁女工要打扫整理房间。
"你要退房了吗?"清洁女工和气地问道。
"是的。"苏雨桐点头,"这里已经客满,我挑了个最不巧的时间来,现在正是垦丁的旅游旺季!"她向女工解释。
清洁女工疑惑地朝着她看,并开口说道:"怎么会呢?这里是恆春,要客满也还轮不到这里吧!这里只不过是一家小旅馆罢了。"
苏雨桐迟疑半晌,倏地,她的心里非常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她不禁忿忿地咒骂起叶敬槐。
其实她早该想到会发生这种事——这家旅馆不是客满,而是不给她住。以叶家的财势,做这件事是轻而易举。
如果这家旅馆客满,那么附近其他饭店、旅馆也同样会客满。敬槐做事不会给对手留下退路的!但是,她绝对不会屈服。
苏雨桐提着行李,抿着双唇,坚定地朝停车场走去。
远远地,她便看见叶敬槐在停车场敖近徘徊,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行李箱上,唇角弯曲成一个弧度。苏雨桐敢确定,这个弧度绝对是一抹得意的微笑。
"你要走了吗?"叶敬槐嘲讽地问。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苏雨桐不客气地反问,并朝他深深注视着,在大白天明亮的阳光下,他少了昨晚的冷漠阴沉。阔别七年,岁月早已磨平他往日所有柔和、稚女敕的线条;现在,他是一个有自信、意志力坚决的成熟男人。
苏雨桐将行李放下,取出钥匙打开车箱。
"真不凑巧,现在可是旅游旺季,旅馆房间都客满了。"叶敬槐若无其事地对她说,并帮她把行李放进车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