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锐道:“美酒当然非我莫属,不过美人嘛,就要推祟二哥了。”他抓着身旁星儿的手摩掌。“二哥府中不但景致雅,人也雅。”
遥翔笑道:“三弟相中哪一个,哥哥送给你。”
遥锐倾身道:“此话当真?”
遥翔点头道:“自然当真。”
“好。”遥锐抚掌,“二哥果然爽快,那小弟就要她。”他伸手一指,分毫不差的定在遥冲身后的云霓身上。众人皆是—惊,从入府开始,好像没见他多瞧云霓一眼,此刻却当当正正的指了出来,想必暗中留意她良久了。
遥锐见众人一齐噤声,心知这丫头非比寻常,急忙笑道:“若是不便,小弟便不要了。”
遥翔目光缓缓转离云霓,淡淡笑道:“没有甚么不便。”
遥冲惊喊:“二哥。”
遥翔抬手阻止,命道:“云儿!到瑞皇那儿去。”
“是。”云霓便吞吞的挪到遥锐跟前,盈盈拜倒,道:“奴婢云霓参见瑞皇爷。”
遥锐放开星儿,改扶云霓香肩:“云霓?好名字!我就说二哥雅,洁如云,艳若霓,当真是雅。来,抬起头来让本皇看看。”
云霓缓缓抬头,突然朝他灿烂一笑,惊艳得遥锐倒抽一口气,方才不经意间看到她时,就觉得这丫头年轻漂亮,娇柔抚媚,如今近看,当真是眉眼含情,娇俏灵动,唇红齿白,美艳不可方物。他双手滑下握住她的纤腰,赞道:“美,真美。”
遥冲急的直跺脚,突然大喊:“二哥,不行,你明明答应将云霓赏了我的!怎么可以反悔?”
“哦?”遥锐问云霓,“真有此事?”
云霓垂头道:“奴婢但凭我们爷吩咐。”
遥锐转头看遥翔:“二哥?”
遥翔略一沉吟,才道:“么弟是有提过,只是还没有说死。”
“既然如此,”遥锐放开云霓,“君子不夺人所爱,这丫头就让给么弟吧。”
遥冲喜道:“谢三哥。”
遥锐又饮数盏,起身道:“天色不早了,明日还要进宫,小弟先告辞了。”
遥冲拦道:“别急嘛,三哥,再赏一会儿,还有正事要谈。”
遥锐懒懒的笑道:“我一个酒色之徒,谈得上甚么正事?哥哥我还赶着回去与新进的十位美人温存呢,么弟就不要耽误我的时间了。”
遥翔起身道:“既然这样,二哥也不多留了,来人,送瑞皇爷。”
云霓趋近两步扶着遥锐手臂,娇声细语道:“奴婢恭送瑞皇爷,”
“好,好。”遥锐抚着她的肩,遥翔遥冲亲自送到门口。遥翔客气道:“三弟有空就到哥哥这里来坐。”
遥锐直称:“一定一定。”
马车渐渐远离,车辙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清晰的痕迹。遥冲愤愤道:“三哥是甚么意思?分明就是不给咱们面子!我看他八成已经被大哥四哥收买了。”
遥翔摇头,凝望着那两条车辙印道:“你先回府休息,明日入宫不要迟了。”
遥冲见遥翔满面凝重,知道他一定在考虑甚么事情,不敢多言,乖乖回府去了。
遥翔转回,在梅花林中来回踱步,突然停下问:“云儿,爷将你赏了瑞皇爷,你可愿意?”他不必回头,就知道云霓一定在他身后。
“愿意。”云霓清清楚楚的回答。
遥翔转头看看她平静的面容,挑眉道;“为何答的这么干脆?难道瑞皇爷比靖皇爷好?”
云霓笑道:“除了爷,哪位皇爷都一样。只不过云儿跟着靖皇爷对爷没有甚么助益,跟着瑞皇爷对爷却大大的有利。”
他伸手拂去她发上沾的梅花办,轻叹道:“难得你想到了这一层。”
她仰脸看看他道:“可是爷好像并不急着把我送给瑞皇爷。”
“嗯。”他点头,“你说一个酒色之徒可会说出‘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样的话?”
“不会,而且沉迷酒色的人也不会有那样爽朗的笑声。爷,依云儿看来,瑞皇爷倒不像个坏人呢。”
“我何时说过他是坏人了?”
“但是爷防他却不亚于防东西两位皇爷。”
“鬼丫头,”他捏了捏她水女敕的粉颊,“你又知道了?”
云霓浅笑,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闭上眼道:“爷!要是瑞皇爷再有所示意,您就将我赏了他吧。”
遥翔揽紧她,又是一声长叹。必要之时,牺牲云霓也在所不惜。虽然她乖巧懂事,虽然她温柔贴心,虽然她聪明伶俐!虽然她娇俏可爱,虽然他平日里仰仗她甚多,但是比起皇储之争,这些都算不得甚么。只是,心里却感觉异常沉重。也许是老了,最近惭惭觉得微笑的面具挂得辛苦,叹气的次数也愈来愈多,再如此争夺下去,恐怕没等他坐上皇位!就已经英年早逝。仔细想来,皇位,他真的想要吗?从十六岁干预朝政,一晃十几年,凡事都随不得自己的心意。有时他甚至想,宁愿父皇永远不要离位,宁愿一辈子做个辅政大臣,如果遥隆多一些雄才伟略,不被遥括那卑鄙小人牵着鼻子走,他可能也会甘心辅佐大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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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病情反反覆覆施了一个月,皇储之事渐浙浮上台面,朝臣明显分成两派:一派支援遥隆,一派支援遥翔。碍于皇上还没有咽气,双方不好正面冲突,暗地里却狠狠斗了几回。最出人意料的是,尉司马遭杀手狙击,受了重伤。无论哪一方!此刻都不该妄动尉司马,除非他背地里有所动作,被两派中人发现。
遥翔拉着遥冲去看尉司马,表面问候几句。回程途中,遥冲问:“二哥,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遥翔摇头。如果是自己这边的人做的,他一定会知道;如果是尉司马勾结遥隆等人演戏给他看,以降低他对尉司马的防范,那杀手下手也未免太重,而且,似乎没有必要,想他遥翔是轻易被骗的人吗?另外,就是有另一股势力从中挑拨,想要引起双方的疑虑,进而挑起争端。这是最没有根据的猜测,或者说只是他的一种感觉,却强烈到让他心慌。
无论如何,他来看望尉司马都是必要的,以缓和一下当前的紧张形势。通过察言观色,尉司马仿拂真的不知情,这就更加大了第三方势力的可能性。回想上次遥锐离府时,他上车前后车辙印居然毫无变化,想必武功不在遥冲之下,赶车的车夫大概也是名高手。这个三弟,决不简单,只是不知是敌是友。
正月十五过后,皇上的病终于好转,举国欢腾,大赦天下,皇位之争渐渐消沉下去。
皇上病中就想到了立储,虽然他才刚刚步人五十岁!但是人生无常,旦夕祸福有谁料得准?还是预先安排妥当的好。但是一想到皇储的人选,他便犹豫了,记起渠太医的话:“皇上这场病来得蹊跷,依臣等诊断,恐怕是暗中有人使邪术诅咒皇上。”为了皇位,儿子们已经起了轼父之心了么?
因为皇上的犹豫,两派对遥锐的拉拢之势渐剧。遥锐狡猾得很,两边的好处都拿,两边的好话都说,看不出他私心里偏向谁。出于礼尚往来,他不再终日窝在自己家里,常常到各个皇府走动。
第四章
遥冲三箭连中靶心,遥翔、遥锐及一千下人连声叫好。遥锐亲自斟酒,递予他道:“么弟好俊的身手,来,哥哥敬你一杯。”
遥翔也举杯道:“二哥陪饮。”
云霓上前为遥锐斟酒,被他顺手捉佐手腕,拉扯着不放,仔细盯着她的娇躯道:“云霓,怎么本皇每次来都见你在二哥府上,靖皇爷待你不好么,让你总是往娘家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