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的……”
“是你逼我的,别怨我心狠。”景玉咬牙说道,目光锐利的注视皓慈。
“额娘想做什么?”德焱胆战心惊的问。
“我不能由着你胡来,趁还未酿成大祸前,先解决了她。”接着景玉抢在德焱开口前继续说道:“不管是配嫁给人,或是责撵出府,总之我是不能让她继续留在王府里!”
“不……”
“额娘知道你不舍得,但你仔细想想,王府和她哪个重要?你是聪明人,一点就该明白。”
皓慈不愿德焱左右为难,忙推开他站起身,识大体的说:“我不过是个婢女,蒙爷垂爱照护,自当以身相报,但福晋说得对,爷乃堂堂的贝勒,是何等尊贵的身份,怎么能为了奴婢而丧失了大好前程?奴婢又怎能允许自己害了爷?不如……就此别过。”
语落,她随即走到景玉面前,真心诚意的说:“奴婢这就马上离开王府,不再惹福晋心烦。”
景玉见皓慈态度从容,不像是在说谎假装,但有过前一回的经验,对她实在不敢掉以轻心,果然这头心还没安,那头德焱就闹开了。
“你敢走!”他抓住皓慈,认真的说:“我保证你前脚离开,我后脚就跟上,而且永不再踏进王府。”
景玉吓坏了。“焱儿,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说真的。”德焱回答她,眼睛却看着皓慈。“我不是那种没责任、没担当的男人,这个时候,我怎会弃你于不顾呢?要走,我们一起走。”
德焱说完,牵起皓慈的手腕,无视她眼里的畏惧与抗拒,当真要走。
“不行!”景玉冲上来,挡住他们的去路,哭丧的喊,“你疯了?大好前途你不要,要个小小的奴婢,你当真被她迷得昏头转向!你不为自己想,不为额娘想,难道也不为整个王府想吗?”
景玉声嘶力竭,恨不能一语惊醒梦中人。
“自从你大哥意外死去,你阿玛好不容易盼到你有出息,眼看王府就要兴旺,你却任性妄为、一意孤行,你知道王府将为了你遭致多大的罪祸?”
德焱摆月兑皓慈的阻拦,冲着景玉,直言无讳的说:“如果我任性妄为,就不会由着皇太后指婚;如果我一意孤行,就不会由着额娘处置皓慈;如果我当真不在乎王府,就不会处处让人牵着走。现在我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无法保护,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景玉颤抖着身子,忿忿的嚷,“这话倒像是谁亏待了你,身为王位唯一的继承人,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他静默一下,终于说出口,“若不是对阿玛、额娘还有一丝牵挂,当初被强行送进道观,德焱就没打算再回来。”
景玉怔了怔,接着仿佛气力尽失。她懊丧的说:“原来你心里一直记着,恨阿玛、额娘待你无情。”
“不,贝勒爷不是会记仇的人,相反的,他是一个情深义重的人。”皓慈摇着头,极力想要解释。
“你懂?你比我这个做额娘的还懂他?”景玉悻悻地道。
“慈儿,算了,别说了,我们还是走吧。”
她挣月兑他的手,揣着胸口,不安的说:“不,如果我们就这么走了,将来不只是爷会遗憾,慈儿心里也会有很深的罪恶感,我怎能允许因为自己让你们母子反目成仇呢?”她摇头。“不,我不能,求爷别为难慈儿。”
景玉有些动容,静静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又来了!”德焱握紧拳头,咬着牙说:“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请为我想一想。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想保护我爱的女人,这点你应该很清楚,任何人都可以误解我,就是你不能!”
皓慈跑上前,捧住他的双手。
“我懂、我懂。”她点头道,眼眶迅速蒙上一层雾气。“试问爷又怎会不懂慈儿?慈儿是心疼、是不忍心呀!想慈儿自小没爹娘疼爱,又怎能让爷为了我,做出令王爷、福晋伤心的事?请爷听我一回……”
“不!”他睁大眼睛,神情激动,“每回都听你的,结果落得如此下场,你还要我听你的?”
“请爷顾全大局,否则就是陷慈儿于不义。”她重重的说。
“你……”
“好了!”景玉忽然开口,打断了他们,“都别说了,谁都不许走。”
“额娘?”德焱讶异的看着她。
“你们都懂了,额娘还能不懂吗?”她打趣的道,有些哭笑不得。“算了,看你们谁也离不开谁,额娘又怎么狠得下心棒打鸳鸯?”
“额娘的意思是……”
“是的。”景玉点头,接口说“我再不退一步,就要没儿子也没媳妇了。”
他们大感意外,含笑望住对方。
苞着,德焱冲过来,一把抱起景玉,原地转圈。
“谢额娘,谢额娘的成全!”他太高兴了,以致忘情的高声大喊。
景玉边笑边骂,“好了、好了,额娘头都昏了,快放额娘下来。”
德焱放开景玉,转身抱起皓慈,乐不可支的笑开怀。
“听见了吗?额娘承认你是她的媳妇,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再也不能离开我,你听见了吗?”
皓慈含泪微笑,点了点头。
她满心感激,再也无所求。
“好了,放开她。”景玉上前,将皓慈从德焱的怀中拉到自己身边。“她必须跟我走,往后她就待在我的身边。”
欢乐顿时一扫而空。
“额娘……”
“你放心,慈儿待在额娘身边,不会有人欺负她的,难不成你还怕额娘会生吞了她?”
“可是……”
皓慈阻止了德焱,抢道:“听福晋的话,福晋是为我们好。”
“是呀。”景玉应声,“一切都等大婚之后,在这之前,你们该懂得分寸才是。”
“是,一切就照福晋的安排。”皓慈曲膝领命。
景玉终于安心,点了点头。
德焱却皱起眉头,怏怏不乐。
“傻小子,你想她,随时都可以来看她,还担心什么呢?”景玉说道,转身走出阁楼。
皓慈深深凝视德焱一眼,随即跟上景玉的脚步。
德焱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心里忧喜参半,有说不出的惆怅滋味。
第七章
景玉以为把皓慈留在自己的身边就会没事,没想到反而引起义珍的反感。
打从义珍自景玉口中证实德焱钟爱丫环的事实,她的妒嫉心与日俱增,一心盼着祥麟将那面目姣好、惹人心烦的鬼丫头讨了去,怎知心想未成,还发现景玉竟昏了头把那个鬼丫头留在身边。
义珍心机重,心眼坏,对皓慈怎么也看不顺眼,偏偏她又不是自己的人,也拿她莫可奈何,内心的妒恨犹如积压的火山,一天强过一天。
这天,景玉将新贝勒府的奴仆都唤到大院,请义珍亲自过目,她见机会来了,乘机向景玉讨人,想皓慈一旦落入她手中,如何整治都不难。
景玉听闻义珍的请求,立即面露难色,藉口推托,“皓慈那丫头当初是自愿入府的,所以她的去留得问她本人的意愿。”
义珍不是个简单人物,她心眼一转,马上就说:“不如把她找了来,让我当面问问她的意思。”
景玉心一惊,慌了。
“不,她不会愿意的。”语落,她马上就后悔了。
然而,叫景玉真正后悔的,是当初千不该、万不该,实在不该说出纳皓慈为妾一事。
“既然福晋觉得不妥,就算了。”义珍以退为进。
“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景玉生怕义珍误会,又唯恐惹得她不高兴,赶紧随口道:“其实,我是见皓慈那丫头乖巧,才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我膝下又无女,对她自然多了份疼惜,过些日子还想收她做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