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祥麟早已不胜酒力,醉得东倒西歪,嘻嘻哈哈的,忽然又拉着德焱疯言疯语的喊叫,“我说你就答应了吧!把皓慈那丫头赏给我!”
“别胡闹了!”德焱笑着推开他,自己也醉倒在桌上。
“我说……说真的,反正皇太后要……要赐你一个美人,你就把那丫头……让给我吧!”他语无伦次,口齿不清,醉得什么话都敢说了,嚷着道:“就算是……你已经收了房,那也没关系,我……我一样要她,我会……会好好疼她的。”说完,他咯咯的笑。
德焱一震,迅速抬起头来,酒醒了大半。
“你说什么?”他喝道,握紧拳头。
“我说,我要皓慈……”
“砰!”
德焱一挥拳,祥麟便飞了出去,接着应声摔倒在地,灰头土脸,好不狼狈。
“你……你干什么打我?血!流血了!呀——”祥麟吓得哇哇大叫。
若不是旁人上前拦阻,德焱肯定不会就这样饶过他。
这一闹,聚会也完了。
等德焱回到聂亲王府,已经是深夜,他不胜酒力,一路吵闹没完,陪同的下人怕惊动了王爷和福晋,唯恐落了个护主无力的罪名而受罚,便偷偷从后院进门,安然将他送回屋内。
现下只剩皓慈一个人在照顾德焱,她好不容易才让他安静下来,肯乖乖躺在床上休息。
“这事要让王爷和福晋知道就惨了,下回别喝那么多的酒。”她忧心忡忡的叮咛。
“没事……我没醉……”
“还说没醉,明早醒来肯定记不得是怎么回事。”
“谁说我不记得了?”他忽然坐起身,半睁着眼睛,抬起拳头嚷嚷,“我揍了祥麟……我狠狠揍了那小子……”
“啊!”皓慈低呼,她太意外了。
“你喝醉酒,还动手打人,这怎么得了?事情可千万别传进王爷和福晋的耳里,否则……”她一顿,实在不敢想像后果,她叹了口气,转而问:“你为什么动手打祥贝子呢?”
“他……该打!”
皓慈摇摇头。看德焱现在的样子,恐怕是问不出什么了。
她起身扶他躺下,他却一把抓住她,没头没脑的对她说:“你放心,我宁可收你进房,也不许那浑小子糟蹋你。”他说完,“咚”一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话皓慈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也明白了。
打从他们重逢后,皓慈就喜欢上德焱,但悬殊的身份使她不敢有非份之想,能够像现在这样,默默守候在他的身边,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
这还是头一次,德焱开口说要她,虽然是醉话,也许明早他就不记得了,但她还是有甜蜜的感觉。
她抚模他熟睡的脸庞,缓缓低下头,亲吻他的唇。她为自己的大胆行径而羞红了脸,却又情不自禁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如果可以,她真的愿意成为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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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一早,聂亲王和德焱上了朝,景玉就差人来请皓慈到大院。
她一向关心儿子的生活起居,皓慈是服侍他的丫环,自然时常被她传见,但这次她刻意支开其他女眷和奴仆,单独与皓慈说话。
皓慈一进门,见到这般异常情景,马上嗅出危险气息,是以小心应对着。
“最近贝勒可有事?”景玉一开头便问。
“回福晋的话,自从贝勒爷开始与王爷上朝,生活作息都很正常。”
“是吗?”景玉眉一挑,尖声道:“我当你是个灵巧懂事的孩子,可不知你还会耍弄心机,胆敢故意欺瞒!”
皓慈心一惊,跪地忙喊,“奴婢不敢。”
“德焱喝酒闹事,动手打人,这事都已经传进宫里,他是你的主子,你会不知道?”
见事情已然曝光,皓慈立即伏首认错,这一来,景玉更加愤怒了。
“看来下头的人所言不假,你仗着有德焱撑腰,胆子愈来愈大,愈来愈没分寸。”她怒声责斥。
皓慈一向不理会流言,想不到流言竟会具有杀伤力。
“奴婢自知身份低贱,不敢擅自妄为。”
景玉不相信,质问道:“这么说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德焱指使的?”
“不,绝没有这种事……”
“那你是指责我诬赖了你?”
“奴婢不敢。”
“不敢?”景玉冷哼,重重拍桌子。“我看你的胆子倒是很大,我说一句,你应一句,德焱是这样纵容你的吗?”
皓慈一怔,头垂得更低,上额几乎贴到地面上,不敢再多吭一声。
“把头抬起来!”景玉命令。
她立即抬起头,睁着一双大眼睛,神情无辜的看着她。
景玉见了,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心想十个义珍也比不上这张俏丽的脸蛋,是以有些不满。
“瞧你生就一张勾人的狐媚面貌,难怪德焱会为了你和祥贝子大打出手。当初我就不赞同把你安置在德焱身边,但想他离家三年,就顺了他的意,想不到今日真成祸端。”
景玉说着,又是一阵咳声叹气,皓慈始终不敢应声。
“你老实说,德焱是不是已经将你收入房?”景玉沉声问。
皓慈大震。
“没……没有,奴婢和贝勒爷是清白的。”她颤声喊,委屈的泪水已涌出。
“不许哭!”景玉喝令,并责问道:“你就是这样蛊惑德焱的吗?”
皓慈忙伸手抹去泪水,恳切的乞求,“请福晋相信,贝勒爷和奴婢当真是清白的。”
景玉哼一声,“你们的事都叫人给撞见了,你还敢说自己是清白的?”
皓慈悚然一惊,这才想起上回在房里和德旗玩闹,叫福晋派去的人给撞见的事,当时不以为意,而今她当真是百口莫辩。
“若你能好好服侍德焱,让德焱开心,这事也不和你计较,收你入房作侍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你恃宠而骄,连下人房的事都管,还责打年老的嬷嬷,霸道横行简直是无法无天,这王府怎容得下你这凶奴?”
皓慈呆住了,罪状一件接一件,可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怎么?无话可说了?”景玉苛刻的问。
皓慈仰起头,重重的说道:“奴婢问心无愧,也敢以祖上名誉来发誓,奴婢与贝勒爷之间若有不清不白的关系,就叫奴婢不得好死,死后也无颜见阴间祖上。”
景玉见她声泪俱下,心有些动摇,她走过来扶起皓慈。
“你祖上的事,我也略有所闻,既然你敢发毒誓,我也愿意相信你。”
“谢福晋……”
“你先别高兴,”景玉接口继续说:“我相信你不表示我原谅你,往后你若是不知分寸,再有个风吹草动,我一样会撵你出府。”
“是,奴婢谨记于心。”
“还有……”景玉迟疑了一下才开口,“这王府事多人多嘴也杂,往往小事也能绘声绘影传成大事,更别说是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会传得多么难听了。眼下皇太后又有意指婚,德焱打架闹事,只怕坏了她老人家心目中的良好印象,为免再生事端,从现在开始,你不用再服侍德焱,改到书房的阁楼去当差。”
原来皇太后将为德焱指婚。
皓慈恍然大悟,福晋种种的责难,只是为了把她从德焱的身边支开。
她一颗心直往下沉,落到了谷底。
“怎么?你胆敢不从?”景玉见她半天不吭声,不禁朗声问道。
“奴婢不敢,奴婢尊命。”皓慈回过神来,顺从的回答。
“很好。”景玉满意的点了点头,“记住,收拾好东西就到下人房报到,我已经吩咐贵嬷嬷给你安置好住处,你不必等贝勒爷从宫中回来跟他辞别,明白吗?”
皓慈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