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对那个就将要结婚的女人发挥你的魅力行吗?”杜宇太了解没有人能抵挡迪凡刻意的追求攻势,难怪他表哥老走桃花运,而且身旁女人不断。
“你难道看不出来,因为我一句善意的谎话,她就开心得像中了头奖吗?乐人娱己,有何不可?”
杜宇摇头叹息,“人不风流枉少年。”
“喂,今天到底谈的是你还是我啊!快从实招来,我好去向阿姨回报。”
看来是逃不过迪凡的逼供了。他清了清喉咙,面有难色的开口说:“宝琳,杨宝琳。”
“杨宝琳!”迪凡的眉头不禁皱在一起,“她的背景和经历可不值得你做长线哦!”
“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是人家看不起我,甩了我。”
“她甩了你?!怎么可能?她那种女人应该紧抓着你,不让你逃走才对。”迪凡不相信杨宝琳竟会放弃眼前这个金龟婿。
“连你都是这么说她。她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个女人,她个性善良、温柔,只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大女孩。”他能够同情宝琳乖张的行为,全来自于她那一颗不完整的心。所以他对她,怜惜之情多过于责备。
“如果是站在朋友的立场,我会鼓励你;若是爱她就去追;可是杨宝琳在外界的声誉不好,绯闻不断,先别谈她是真的爱你,抑或看上你的家世,光是姨丈那一关,你就别想过,他绝不会让杨宝琳进杜家的门。”
老一辈的人,对宝琳这种女人大都非常排斥,尤其是杜家馨,这个书香传家的老学究。
如果杜宇真的爱杨宝琳,愿意不计前嫌,也势必要付上一些代价。若是自己,就不会那么笨,将未来与一个只有美貌的女人锁在一起。他真想不出杨宝琳究竟有哪点好?
“别这么迂腐行不行?我现在没有时间担心我老爸赞成或反对,我只知道我爱杨宝琳爱得发狂,可是她却像躲瘟疫般避着我。”
杜宇找了宝琳好久,但是每次打过去的电话,永远只传出答录机例行的开场白。
他猜宝琳是被自己的真心吓到了,所以躲着自己。他责怪自己,不要那么急着带她回家看爸妈就好了。
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显然宝琳只当他是暂时的情人,一个陪她度过寂寥夜晚的男人。
认知到这个事实,让杜宇感到心痛。在宝琳眼里,他并不特别出众,只是她众多男友其中的一个。
而他却真心的付出一切,少了宝琳的陪伴,他觉得自己不再完整,强烈的失落感令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迪凡藉酒浇愁的心情。
“听你的口气好像非她不娶的模样,这世界哪有真挚不渝、永世不改的爱?再过些日子,你就会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在商场上打滚了那么多年,看到的不是因利益结合,要不就是贪图美色的结合,其结局大都不理想,没有真爱做基础,筑起来的房子就是不稳固。
而真爱需要立足点上的平等,像杜宇这样单恋着宝琳,怎么会有好结果?
不过有一点倒让迪凡感到大惑不解,宝琳怎么可能放弃像杜宇这种家世的人?该不会是有条件比杜宇更好的人在追求她吧!一定是的。
杜宇用双手撑住额头,疲累的说:“我从来不觉得自己这一生有什么缺憾,直到遇见宝琳,突然间,一向令我引以自豪的学历、家世都不算什么了,有她陪伴的日子竟是我这一生最喜悦的时光,”杜宇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爱情真的具有魔力,它是上帝赐给人类最奇妙的一种礼物。”
迪凡轻哼一声,“你活在二十世纪,却还相信十七世纪的童话故事。爱情不过是一场交换的游戏,你的爱换我的爱,就这么简单。”
“不,不是这样的,虽然宝琳不爱我,可是我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爱她,这就是爱情的魔力。迪凡,你应该抛开心中的枷锁,认真的去爱一个人,别再用钱交换一份爱。”杜宇没有忘记随时辅导迪凡。
“爱”到底是什么?他爱佩如,却无法忘怀有关佩如的放荡传言,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一名大家闺秀,可是无风不起浪,传闻绝不是空穴来风。
况且,他一直牢记着母亲生前说过,孟家曾被泰国的土著下过咒诅,所以哥哥、姐姐才会夭折,爸爸才会英年早逝,自己才会……
他有什么资格开导杜宇?他对佩如的爱,就好像杜宇对宝琳,他们都深爱对方,却都为了某种理由裹足不前,硬是不敢表露给对方知道。
迪凡看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他想顺道去看看希娜。“我现在总算了解你对宝琳的深情,不管怎么样,我支持你。”
杜宇笑得很勉强,有迪凡的支持还不够,更重要的是宝琳,而这个女主角却隐身不想见他。
◎※◎
坐在洁白无瑕的病床前,凝视着希娜姣好却苍白的面庞,迪凡平静的心湖再起涟漪。
躺在病床上一动也不动的希娜,像是在指责他这个罪魁祸首,夺走了她绚烂的生命。
痛苦、自责、悔恨……丝毫无法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而他能够预见自己悲惨的一生——
“想什么想得入了神?”希娜的主治医生王子明轻拍了迪凡的肩。
子明是迪凡在美国认识的好友,是美国医学学会的会员,专攻脑科。
为了希娜,他特别聘请子明回国从事医疗工作。
“中国人讲轮回、说因果,我在想,上辈子希娜和我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真不知道我欠她,还是她欠我。”迪凡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想得那么多、那么清楚,人还活得下去吗?”接受西方教育的子明不相信太宿命的中国理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这可是句至理名言。”
“希娜不就是活着吗?可是她的未来呢?她还有希望吗?”
子明递了一份最新的医学报告给迪凡,“未来是可以期待的,在美国和台湾都有昏睡了二十年才苏醒的例子,别这么快对希娜失去信心。”他鼓励的拍拍迪凡的肩。
握着手中的报告,迪凡的心又燃起了一线希望。◎※◎
斑速公路上车塞得厉害,原本预计六点半就可抵达台中,偏偏捱到晚上八点才抵达赢家俱乐部。
一路上,两人沉默得可怕,佩如害怕自己越陷越深,所以努力漠视他的存在;而迪凡正在思考杜宇说的另外一种爱,牺牲奉献的爱。
“到了。”迪凡将车子停在一间装潢得富丽堂皇,像座城堡的大型建筑之前。
“看起来像皇宫。”佩如嗤之以鼻的补了一句,“有钱人的消遣。”
“瞧你那口气愤世嫉俗的,活像有钱人都跟你有仇似的。”迪凡引领佩如走向经理室,饶富趣味的回头看她。
“你这种有钱人怎能体会人间疾苦?看那些侍者像哈巴狗般的巴结你,你大概觉得非常开心。”看到四周穿着制服的少男少女,就好像看到过去紧衣缩食的自己,曾经那样卑微的活着。
现在锦衣玉食的日子过惯了,居然忘了自己也曾经有过一段像狗的日子,自卑感毫不留情的打击着她,即使目前优渥的生活也无法隐藏她曾经有的卑下。
她真是奇怪,有的人成功了之后,还把以前奋斗的辛酸史公诸于世;而她,却巴不得没有人记得她的过去和一切。
突然被炮轰的迪凡一脸无辜,“我的确没过过困窘的日子,但是我也没自大得像你说的那样。”他拉着佩如往贵宾室走去。
在这里,迪凡拥有一间私人的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