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场在船的三个人全都让这景象给吓呆了。
原以为潘靖或是上官无忌这两个习过武的人会马上跃下水去,没料到下手去救人的竟是这艘船上最不可能的书生——秦子梦。
当水花再次溅起,这才惊醒了在船上的另外两名男子。
“彩幽。”
“大人。”
藉着岸边稀微的灯光,依稀可见秦子梦的身影随着波浪沉浮着,所以至少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勇敢的巡抚大人还活着,而且更让人值得庆幸的是,他完成了救人而没让水给淹死的神圣使命,不负众望,他这个举动也让船上两个人瞠目结舌。
“你们两个,还不快点帮我?”
秦子梦怀里的兰采幽因为惊吓过度,早已昏了过去。他一方面要巴着船缘,一面要支撑着失去知觉的她,体力已经透支。
等两人都上了船之后,秦子梦要上官无忌马上把船掉头,划回扎营之地。
上官无忌没见过主子这般惊惶失措的模样,甚至没见过他这般英勇果决的姿态,更让自己吃惊的是,主子什么时候学会泅水的,自己毫无所知,被蒙在鼓里,而更让人怀疑的是,还有多少事是自己所不知道的?
等兰采幽悠悠醒来,她已换过装躺在帐房里。
好一会,她才忆起刚刚发生的事,所有的印象全都回到她的记忆之中,她还记得是秦子梦在水里拉了自己一把,然后……然后就是在这儿了。
老天,她拉开覆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猛然一瞧,这一惊非同小扮,有人帮她换过衣裳,这么说自己假扮男装的事,不全都被拆穿了?
是谁?难道会是秦子梦?虽然这不是很好的想法,但他……有可能。
“现在我该如何称呼你?”秦子梦倒挺会算时间的,知道这个时候该出现。
“你……”兰采幽已经又羞又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坐在床沿上,眼底看不出是戏谑还是轻佻,“现在总可以告诉我的你的真实姓名了?”
“你真是卑鄙。”
她答非所问的发泄着心底的怨气,把所有的羞愧,一古脑儿全都倾泄而出。
兰采幽见她的被子拉高到就差没把自己的头闷住,他才终于弄懂,为什么她没感谢对她的救命之恩,反而落得一句卑鄙的下场。
“你不会以为我对你做了什么吧?”
“你……你还脸说!”
见兰采幽一副娇羞的模样,益发让秦子梦想逗弄一番,“怎么没脸啊,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你说是不是啊?”
“秦子梦!”她也顾不得身分悬殊,盛怒之下便直呼他的名讳,“难道你这么做不怕辱没了你尊贵的身分?不怕传出去,玷污了自己的名声?”
“我做了什么事”居然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下流!”兰采幽赶紧拉好被子,唯恐身子暴露在他轻薄的眼光之下。
秦子梦瞧她那副防小偷的模样,活像自己就是个采花贼,心底明白不能再开玩笑了,否则,眼前这个死心眼的女子,可是会当真的。
他索性大手一挥,她身上的被子已经落到床下去。
“你做什么?”
惊慌中兰采幽早已忘了自己习过武,要抵抗他的暴行应该不成问题,更何况他是个文弱书生,应该手无缚鸡之力的,但不到一会儿,她又开始怀疑自己的推论,他是个文弱书生应该毋庸置疑,但书生不一定就文弱,不一定就手无缚鸡之力啊!
这么说他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甚至有可能是武林高手?一想到此,她的寒毛已经忍不住竖立,秦子梦抓紧她的身子,把她从恍惚中摇醒。
秦子梦伸手拉住她的衣衫,盯着她那双美目问,“就因为这样,就惹来你的恶言相向了?”
就因这样?兰采幽简直让他给气昏了,这男人,居然将女人最珍贵的贞操视如没什么?
她的声音颤抖,“你当然不会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对你这位大官而言,也许看过的女人不计其数,我不过是其中一个,算得了什么?对你来说,这种事不过是万中取一,或者我该感激涕零的谢谢你这么抬举我,能够承蒙你的宠幸?”
见她气得发抖,秦子梦马上和她保持一壁之臂,正色道:“说够了?发泄完了?可以换我说了吗?”
兰采幽像是没听似的,不作回应,但秦子梦可不许她逃,虽然身体已经保持了完全距离,眼光却始终没离过她那张绝尘亮丽的脸庞。
“说实话,你的长相的确会令人垂涎三尺。”
“你……”
她还来不及抗议,话又让他抢过去说:“不过,在这方面,我庆幸自己还是个十足的君子,所以,就你刚刚所说的那些卑鄙下流的手段我恐怕还用不上。”
“是吗?那么我……”
秦子梦开门见山,单刀直入道:“你湿答答的衣服是赵嬷嬷帮你换下来的。”
“怎么可能?”
“你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我怎么可能有先见之明知道你是女儿身?”
“当然,难不成你有天眼通,可能将人的性别模得一清二楚?”
“我当然没这本事。”秦子梦露出一丝奇特的笑意,“事实上,打从咱们第一次照面的那一眼,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个男人。”
是吗?兰采幽非常怀疑这句话的可信度。
“怎么?不相信?你仔细冷静想一想,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你的真实性别,又何必这么大费周折的邀你上京城?我要一名男子与我同行做什么?”
他说的不无道理,但,兰采幽也对自己的扮相深具信心哪!一般人是绝不会轻易就瞧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难不成他当真练就了什么天眼退不成?
秦子梦的眼里一片坦荡,“我需要这么耗费心力的隐瞒你吗?”
她让他的话问得哑口无言,却仍忍不住求证着,“让你确定的,应该是潘师兄那一回的失态吧?”
秦子梦莞而一笑,“难道你没听说过?这人世间最藏不住的事,就是秘密两字。”他看了她身上的衣服,忍不住取笑着,“这套衣服穿在你身上,就像唱戏的一般,我还真怕你等会走起路来会摔倒了。”
兰采幽身上的男装,正是秦子梦的,穿在她的身上,简直大得惊人。
“采幽可是你的真实姓名?”他一定得弄清楚这个直烙在他心底胸口小女子的真实姓名。
而兰采幽却偏偏不依他,而且马上划清界线,“有这个必要吗?虽然你已经知道我是个女子,但并不表示这会改变了什么,你还是高高在上的巡抚大人,而我仍是寻常百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你当真这么认为?”
“当然!”虽然她说得理直气壮,眼光却始终躲着他。
秦子梦伸出手紧捏着她的下巴,“到底是哪个该死的朝廷命官得罪了你?”
一想起这事,兰采幽心底的仇恨像是让人翻搅了一遍般,又再度炽热起来,但一接触到秦子梦关怀到底有几分真实。
她想躲开他的掌控,支撑着起床,却没料到这个动作居然让她头疼欲裂,像是要炸开一般。
秦子梦见状,马上抱着她重新躺好,并命令着,“虽然你并不是大病初愈,但却受了风寒,我已经命人帮你煎了草药应该就快好了,此刻,你最好本本分分的躺着。”
兰采幽倚在枕上,很不以为然的表示,“这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又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何必这么大费周章?再说,以前比这更严重的病都没找大夫了,这点小病又算得了什么?”
“我要你躺着,你就好好躺在那儿。”秦子梦的霸气让她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一起身便又让他硬是给压了回去,“好好躺着,等养好病要到哪儿都随你。”他话刚说完,赵嬷嬷便把草药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