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天庭百年一次的万仙千佛宴结束,所有天上、人间、地狱的神仙都自南天门离去,要回到各自的辖区。
恰巧东海龙王、青汾河河神、金谷山山神是走同一方向,他们依惯例要在镜水湖畔分道扬镳。
到了镜水湖畔,微醺的三神没有立即分别,由河神带头埋怨,三神开始语无伦次地诉说心中的不满。
“每年都有信徒献美人给我,说要给我当娘子;可我是神,绝不能动凡心,更别说娶妻了。”
每年都为了那些美人伤透脑筋。河神的心中当然积了不少怨气。
“也不知是谁规定的,我们这些当神的只要动了情,不管对方是仙还是人,都要被天兵天将捉上诛仙台砍头。”龙王开口说道。
听了他们的埋怨,山神也有感而发。
“凡人羡慕我们是人人景仰的神仙,可是凡间不是有一句话,说什么‘只羡鸳鸯不羡仙”,想必有个伴会比当神仙快乐。”
“唉!可不是吗?”龙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当东海龙王都快一万年了,这一万年来我无情、无欲、无求,结果害得自己孤独地住在龙宫里,每天只有虾兵蟹将陪伴我。”
一想到回到龙宫后又要过着无聊的日子,龙王就不怎么想回去。
“龙王!你还算好命,龙宫又大又舒适,还有蚌女跳舞给你解闷,这样的日子没得嫌了。哪像我窝在小小的河宫中,除了小鱼小虾,实在找不到可以陪我解闷的对象。”
同样都是神,他们还可以和部下玩乐,而他就得命苦地四处奔波,实在差太多了。
“你们的日子实在太优闲了,竟然还会觉得无聊?像我光是应付那些无知的村民就忙怀了,根本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同样都是神,际遇却有天壤之别,山神越想越觉得不公平。
“我不是觉得无聊,只是希望有个伴能陪在自己身边,身旁空空的,总觉得有些孤单。”东海龙王说出心中的渴望。
“是啊!”那些美人他只能一个个地放她们走,河神越想就越闷。
“唉!我又何尝不是呢?不过,一想到好不容易才得道成仙,若是动了凡心就要上诛仙台,我就连想也不敢想。”山神觉得还是认命一点会比较好。
他们的谈话一字一句都传进了镜水湖湖底的水鬼耳里,他觉得他们真是“神”在福中不知福,才会抱怨连连。
他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缓缓地浮出水面。
“当神仙受百姓景仰,又受凡间香火,比起我这个当鬼的,实在是幸福多了。我待在湖底都快一百年了,每天都窝在这里等待找替身的机会;别说我想爱人,人家光是听到我是水鬼就快吓死了,根本没有人敢接近我。”若要比命苦,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他们。
水鬼的出现吓到了三位神仙,他们都感到十分狐疑。
他们怎么会没感应到湖中有个水鬼?
“你羡慕我们当神的啊”龙王好笑地问。“鬼终究还是鬼,当不了神的!你羡慕也没有用,因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龙王要他认清事实,别再做无聊的白日梦了。
“不是羡慕,只是觉得三位太不知足了。”水鬼实话实说。
这个水鬼竟敢对他们说教?实在太有趣了!
三神相视而笑,觉得不和水鬼交个朋友就太可惜了。
“今天我们能相识也算有缘,不如咱们就痛痛快快地喝一杯吧!”龙王提议。
“好!那我回去拿酒!”河神作势要飞回他的青汾河。
“等一等!若是不嫌弃的话,湖底也有瞩,不过那是很普通的酒,比不上神仙喝的琼浆玉液。”
“爽快!我们不醉不归!”河神激动地高呼。
神让鬼请喝酒,这在仙界、人界、鬼界都算是空前第一回。
“不醉不归!”
三神一鬼互相碰杯,对天高呼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传进了天庭,南天门内的文武百官全都变了脸色,就怕玉帝一气之下会命天兵天将将他们关进天牢,或是押上诛仙台斩首示众。
好个只羡鸳鸯不羡仙!”既然他们这么想要尝尝的滋味,那必这个万仙之首就成全他们,让他们称心如意。
“来人吧!”玉帝大喊。
“玉帝请息怒!”
所有的神仙立即下跪,替那三个喝醉的笨神仙求情。
“联的样子像在生气吗?”玉帝好笑地问。
看玉帝的样子是不像生气,不过……既然没有发怒,那玉帝究竟想做什么?
“太白星君,传朕的旨意给月下老人。要他替这三神一鬼各找—个有仙缘的女子。替他们牵红线。”
他倒要看看是当神好,还是当一对同命鸳鸯好!
替那三个笨神仙找有仙缘的女子太白星君还能理解,可为什么那个水鬼也要呢?这一点,他就不怎么明白玉帝的用意了。
不过,既然这是玉帝的旨意,他只得遵旨行事。
“臣遵旨!”太白星君必恭必敬地道。
第一章
打开家中的米缸,那里头连一粒米也没有,段水荷难过地盖上米缸的木板盖。
自从爹生病无法出海捕鱼,家中所剩不多的积蓄在撑了二个月后,眼看今天势必要断炊了。家里的男丁病的病、小的小,没有一个能赚银两养家,然而身体健康的她却是个女儿身,无法上船捕鱼费家。
唉!全家人若是活活饿死,就要怪村子里有个对女人不公平的传说。
在望海村中,只有男丁能出海捕鱼。因为村民认为女人每个月都有癸水,所以女人的身子是不干净的;一旦让女人上船就会触犯海底的龙王,轻者让众人捕不到鱼作为处罚,重者让村民遭遇海难。
这样的传说是从何时开始的虽已无法考究,可是村民宁可信其有,严格禁止女人上船、出海。
碍于这个可笑的传说,段水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家中断炊,她实在是无计可施。
如果她是男人就好了!身为女人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撼。
家中五,六张嘴等着吃饭,她要是不赶紧想个办法,大家就要饿肚皮了。
左想右想,除了厚着脸皮向邻居借米,已经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解决眼前的难题。
一这么决定,段水荷就由后门出去,打算向住在她家后头的王大婶借米。
听到敲门声,王大婶立即开门。“谁啊?”
“王大婶,是我。”段水荷很高兴她肯开门。“是你啊!这时候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水荷的脸皮薄,她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明来意。“王大婶,我爹病了好些时候,家里现在连一粒米也没有,所以……我想……我想……”最重要的“借米”二字她就是说不出口。
听她这么说,王大婶就知道她是来借米的。
“米是可以借你,不过你爹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好,借米也不是长久之计。”借一次米给段水荷是没有问题,可若是以后她常常来借,她可是会吃不消的。
“我帮人补补鱼网,可赚的钱不够我爹看病,更不够买米填饱肚子。在村子里,钱最多的工作就是上船捕鱼;可我偏偏是个女人,就算我想要上船捕鱼,也没有人肯雇用我。”段水荷叹道。
“女人是不能出海捕鱼的,你就认命点,别再想这种不可能的事了。”王大婶劝她死了这条心。“其实,你是咱们村子里最美丽的女人,想娶你的人多的是,只要你愿意,迎亲的聘礼绝对够你一家子吃用好些日子,你实在不必委屈自己做补鱼网这种苦工。”
要是她拥有段水荷这样令人赞叹的美貌,早就找户好人家嫁了,根本不需要这么辛苦地为三餐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