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珠见他有手有脚,身上也没有任何的残缺,说不定他只是穷到衣服破烂、肮脏,并不是什么乞丐。
“我……我二天没吃半点东西了,我想、我想……”他支吾了老半天,就是说不出乞讨的话。
他靠着行乞过活已经有好一阵子,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连话也说不出口。
“你想怎样样?”贾珍珠双手叉腰询问,他要是敢开口要她施舍一点东西给他,她定会给他一顿颜色瞧瞧。
她一个孤苦无依的女人都知道自食其力了,他一个大男人若敢向她行乞,那实在是比她一个女人还不如。
“可不可以给我点东西吃?”他羞惭地垂首,说话声音有如蚊呐般地细微。
他竟敢跟她乞讨,他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你有手有脚,又是个身强体壮的男人,要找一份工作养活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没想到你竟然厚着脸皮在大街上行乞,你不但丢尽自己的脸,连你家祖宗十八代的脸也跟着赔上。”
她就是看不惯他这样好吃懒做,整日向人伸长手。
“我……”被她这么一训,他是有口难言。
“你什么你啊?”见他想要解释,贾珍珠就有说不出的气。
明明就是好吃懒做,他却还想解释,真是太无耻了。
“我警告你,从现在起你若是不好好的去找份工作,被我发现你继续行乞的话,我就打得你满地找牙,让你躺在床上大半个月还下不了床。”贾珍珠撂下狠话威胁他。
虽然他比她高出一个头,可论体型,骨瘦如柴的他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再加上这市集上的人她都熟识,所以她根本就不怕他。万一真要动粗的话,他一个人绝对胜不了这么一大群人。
不能行乞,那他要怎样生活呢?他感到苦恼了。
“你听到了没?”见他没有回答,贾珍珠再询问一次。
“我、我听到了。”面对这么一个凶巴巴的母老虎,他选择答应她的要求,反正,他应该不会那么倒楣的再遇上她,就算遇上了,他也会自动躲避。
“这还差不多!”他的听话令贾珍珠颇为满意,她让他脚踏实地做人,那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觉得今天自己运气不好,乞丐认命地转身离去。
见他背影有那么一点无精打采,又觉得他很颓丧,贾珍珠心里泛起一丝丝的不忍。
他刚刚好像说他有二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也难怪会精神不好。
就算要他改掉好吃懒做的坏习惯也需要一段时日,不是说改就能改的,现下他已经饿了二天,若是继续饿下去,那他不成了皮包骨,还没有工作就先饿死了。
要是他饿死的话,那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的。
“你等一下!”她再度唤住他。
听见贾珍珠叫他,他的心猛地一紧,生怕她又要找他的麻烦。
他定住脚步不敢再前进,可他也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会看到她凶巴巴的脸色。
“这些包子你留着慢慢吃!”,贾珍珠将一个油纸包塞进他的怀里。
乞丐还来不及消化她话中的意思,他的鼻子已经先闻到包子飘散而来的香味。
她竟然会施舍包子给他?!他的心中涨满了感动,眼眶不自觉地红了,难以克制地聚集了泪水。除了她之外,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谢谢你!”他感激地抓住她的手。
有必要这么感动吗?贾珍珠不习惯人家这么对她。
“呵!”她不自在地扯动嘴角,不动声色地缩回自己的手。“你千万别再行乞了喔!”
“我不会再当乞丐了!”这一次,他真的把她的劝告听进心里。
她是他的恩人,恩人说的话,他一定做到。
他的话仿佛是块大石,重重地压在贾珍珠的心头。
“那,你去好好地吃东西,我要去做生意了。”她几乎是逃回自己的摊子,故意与他保持一大段的距离。
他感激地看了贾珍珠一眼后,拖着又饿又累的身子离去。
见他走了,贾珍珠这才觉得压迫感解除,吐了口大气,终于能自在地呼吸。
今天还没做到生意就花钱买包子,真是不好的预兆。
唉!看来今天饿肚子的人要换成她了。
眼见市集上的人潮逐渐散去,贾珍珠知道是等不到王大婶了,她无奈地收拾竹篓里的东西,打算趁着尚未天黑赶路回家;毕竟,一名单身女子模黑走在郊外是非常危险的。
虽然她既没有色好劫,也没有财好抢,可世风日下,说不定会遇到一个不要色、不要财、只要命的怪人,那她就会一命呜呼了。
越想越心惊,她赶紧背起竹篓,打算要尽早出城。
正当她转身要离去之时,恰巧瞥见王大婶圆滚滚的身子出现在街上。
一见到她,贾珍珠顾不得自己要出城,连忙出声唤她。
“王大婶!”
听见有人唤着自己,王大婶反射性地转头。
当她看见是贾珍珠时,原本和人谈笑的神色一僵,显得有些不自然。
“是你啊!珍珠你怎样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呢?”她佯装关心地问。
王大婶算好时辰,心想贾珍珠该出城回家了,她才赶紧趁着市集还未散完之前出门。没想到,她还是遇上了贾珍珠。
“王大婶,我等了你一天,现在可终于等到你。”贾珍珠情绪非常的激动,根本无心回答王大婶关心的问话。
王大婶现下有可能将她推销出去,一遇到她,她当然会激动万分。
“等我有事吗?”听到贾珍珠说自己在等她,王大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她怎样会突然想要找她呢?难不成是有急用想要向她借钱吗?
虽然她对贾珍珠有好感,可是,若是谈到借钱的话,那她可就爱莫能助了。
“嗯……”贾珍珠害羞得不知该如何启口。
再怎样说她也是个姑娘家,这件事若由她开口,那不就表示她想嫁人想疯了,才会不知害臊地主动询问。
支吾了老半天,见王大婶完全没有主动提起的迹象,她只好兜着圈子询问:“王大婶,你没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吗?”
见贾珍珠露出了女儿家的娇态,再加上她的提点,王大婶心中也有了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事了。
唉!不知哪个多嘴的家伙将她要替贾珍珠作媒的事泄露了出去?
她会故意躲着贾珍珠也是为了这件事,怕她听到风声会询问,若是把结果告诉她,她铁定会伤透心的。
为免让贾珍珠伤心,王大婶选择不去面对她。
“没有啊!”她赶紧否认。
“咦?”贾珍珠不解为什么王大婶的反应和她听见的消息不一样。“真的没有吗?”她不死心地再问一次。
“我有什么事要告诉你吗?”王大婶装傻地问。
“就是、就是……”贾珍珠急了,她犹豫该不该直接询问。
“就是什么?”王大婶好整以暇地等着贾珍珠开口。
这姑娘家的脸皮薄,她认为贾珍珠绝对问不出口,这件事终究会在她的沉默中不了了之。
为了自己的终身大事,就算再害臊,贾珍珠也只得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开口:
“听说王大婶想要替我说媒,不知想将我许给哪户人家呢?”
贾珍珠越说越小声,头也跟着越垂越低,当她说完话时,头已经低得可以见到头顶了。
王大婶神色一僵,嘴角缓缓地抽动,答不出话来。
是谁鸡婆先告诉她呢?王大婶恨不得将这多事的人臭骂一顿。
“我还在挑选中,还没有决定是哪一户人家,你别心急。”她敷衍地说着。
“这样啊!”对于无法知道对象是谁,贾珍珠有些失望。
虽然只要有人肯娶她,她就会二话不说地答应;可是,她心中对未来的对象还是会有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