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是个一言九鼎、重承诺的人,现下会误了出宫的时辰一定是被重要的事给耽搁了,娘娘就请先息息火,用了午膳之后才有力气问皇上为何食言。”
如儿不是在火上加油,她只是想骗明晶玥吃饭而已。
对啊!就算她想要发火骂人也该先养足自己的体力,免得到时饿过了头而中气不足。
“如儿,你说得有理。”
明晶玥起身坐至桌前,囫囵吞枣地咽下所有的山珍海味。
“娘娘,吃慢一点,别吃得这么急,小心噎住了。”妙儿不悦地瞪了胡乱说话的如儿一眼。
她又不是故意的!如儿无辜地扁了扁嘴,垂下头不敢看妙儿。
当黑肱榆进入朝霞宫时,见到的就是明晶努力吃饭的情景。
她这么乖地肯用膳,那是不是就表示她心情不错,没有生他的气。黑肱榆心中怀了一丝丝的希望。
“晶玥。”怕吓着了她,他轻声地唤她。
一看到是黑肱榆来了,明晶玥不悦地重重放下碗、筷。
他不会笨得以为她这样是在欢迎他回来,眼角余光一瞥,他就明白她现在铁定是非常的气他。
“皇上,奴婢们先告退了。”
四人聪明地先行离去,将盛怒中的明晶玥交给了他。
虽然觉得她们挺没良心的,竟然让他一个人面对她,不过仔细想想,她们先下去也好,省得让她们看到他没志气、没有威严的样子。
“晶玥,今天实在好忙,有好多事情要我去处理,将我累个半死。”为了求逼真,他还装出疲累的模样。
“皇上辛苦了。”明晶玥咬牙切齿地说着。
听到她反常地叫他皇上,黑肱榆知道这是风雨欲来之前的宁静。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忘记的,而是今天早朝时发生了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害我一时之间忙昏了头,等到我想起时,我就立即赶了回来,没想到还是太迟了。”见她气冲冲的模样,他知道为时已晚。
这回是他的错,他甘心任她责备。
“我知道我不该失信于你,所以只要你肯原谅我,不管你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我都答应,只希望你消消火,别再生气了。你要是气坏了身子,我可是会心疼的。”
他说了些甜言蜜语,希望能消消她的火气。
瞧他低声下气的模样,就算有再大的怒气也发不出来了。
“就会耍嘴皮子!”明晶玥娇嗔地道:“你这张嘴到底是骗了多少姑娘家?”
“不多,就两个人而已。”
一听到他哄过两位姑娘,明晶玥脸上的怒火被醋意给取代。
“好酸啊!好像有人打翻了醋桶,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酸的醋味呢?”他嘻皮笑脸地逗着她。
知道他是在取笑她,她别过头不回答。
黑肱榆抱住了她,笑道:“别乱吃飞醋,这两个人一个是我母后,另外一个就是我心爱的女人。”
“谁是你心爱的女人啊?”明晶玥虽然乐得眉开眼笑,但她还是故意僵着一张脸。
“你不知道?该罚!”
他转过她的身,低下头给了她一个几乎夺去她呼吸的深吻当处罚。
明晶玥无力地偎在他怀里,靠着他的肩喘着气。
“肯原谅我了吗?”他沙哑地询问。
黑肱榆决定了,要是她还是不肯原谅他,那他就要吻到她愿意原谅他为止。不过,他倒是希望她不要这么快说原谅他,否则他就少了一亲芳泽的机会了。
“算了!只要你今天下午都陪着我,我就什么气都没了。”
她也不是真的气他不带她出宫,她只是期待他能陪在她身边就好。可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他的人,她就不由得怒火中烧。
“这有什么问题!”陪在她身边是他最想做的事。
“不能食言喔!”她怕他又变挂。
“君──”
“君无戏言。”明晶玥替他说。
“聪明!”
黑肱榆想给她一个吻当作奖赏,但还没贴近她的唇就被常公公杀风景的呼唤声给打断,害他只能蜻蜓点水地轻轻一啄。
“进来。”想必他有要事向他禀告。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免礼。”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说完之后有默契地相视而笑。
“常公公,有什么事吗?”
“皇上,这……”他为难地看着明晶玥,吞吞吐吐地犹豫着是否要在她面前禀告御医的传话。
“有话直说。”他不认为有什么不能让她知道的。
既然黑肱榆都这么命令了,常公公就不再有任何犹豫。
“皇上,福临宫的姑娘醒了。”
“醒了?”一听她醒来了,黑肱榆心急地想要弄清楚所有的事。“来人啊!摆驾福临宫。”
他没有交代一声就离去,这让明晶玥很不是滋味。
“你不是说要陪我吗?”她追了上去却还是迟了一步,她无法追上他。
黑肱榆走得太急,没听见她的问话。
什么君无戏言,根本就是他只对她食言!
是什么女人这么重要,令他忘了他刚刚说过的话,迫不及待地去见她?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明晶玥只有满月复的怒火及妒火。
第八章
一见到黑肱榆踏进福临宫,御医及那名女子立即起身迎接。
“参见皇上。”他们一起向他行礼。
“都起来吧!”有旁人在场,黑肱榆就展现出了他帝王不可侵犯的威仪,不再那么平易近人。
“谢皇上。”
他瞧了女子一眼,虽然她的头受伤了,但是气色看起来倒是还不错。
黑肱榆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看到他们都还站着,便开口命令:“赐座!”
他知道这个老御医的脑袋食古不化,要是不用命令的,他一定不敢坐下,肯定是站到他离开为止。
这场问话不知会问多久,要是让他一直站着,年事已高的他大概会受不了这样的折腾。
命令一下,立即有人搬了椅子放在黑肱榆的两侧,令他们不坐也不行。
见他们都坐定了,黑肱榆这才严肃地询问:“这位姑娘,朕只是要遣你回中齐而已,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你为何会在大殿上自尽?”他不打算和她兜圈子,他开门见山地问。
听到黑肱榆的询问,她二话不说,双脚跪地。
“你这是做什么?”他只不过是想问话而已,根本就没有要她下跪。
她含着泪水泣诉她悲惨的遭遇:
“家父乃一介读书人,生时不汲汲于名利,身后也未留下长物,可县官那个狗贼在我爹死无对证之下,硬说我爹少时求学欠了他二十两银子。三十年的利息算下来,竟要求我们还他一百两银,若是还不出钱来,就要将我卖入青楼卖笑还债。民女家贫连一两银子也还不出,更别说是一百两,既无能力还钱,又不愿卖身,我本想一死了之。在我决心寻死之前,事情出现了转机,方大婚的皇上要充实后宫、广纳嫔妃,县官看我颇有姿色,就决定将我送入宫,要是我能得宠,他也就能平步青云,居大位做大官。偏偏我被送到了西霞国,他的大官梦破灭了,我也庆幸我摆月兑他了。若是皇上再把我遣回中齐,那无疑是让我再度落入他掌中,成为他摆布的棋子,他不是送我进青楼,就是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对他升官有利的达官贵人。我早就有求死的决心,既然早晚都要走上这条路,那我倒不如先了此残生,省得皇上费心送我回中齐。”要是他坚持将她送回中齐,那么,她还是会求死,不在这富丽堂皇的宫中,也会是在回去的路上。
“求皇上让民女留在西霞国。”她不停地磕头请求。
“你先起来。”黑肱榆不爱人家向他磕头。
“皇上若是不答应,民女绝不起来。”她不住叩首,头都碰到了地,先前包扎好的伤口又再度淌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