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复试了好几次,都得到相同的结果,她只好挫败地靠在他的怀中。
见她不死心地想再次移开身子,索天扬拉紧?绳,让马停下奔驰。
她这样挪来挪去,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马,运气不好被马蹄踩个正着,她铁定一命呜呼。
尤其,她的双手捉着他的手臂,害他难以操控马儿,有好几次都跑偏了方向;幸好,都被他眼明手快地拉回。
为了她着想,也为了让自己好好赶路,他决定霸道点,命令她抱紧他的身子。
玉云霓正为他的突然停下感到讶异,就听到他的抱怨及命令。
“你真是麻烦!”他将她的手移到他的腰间圈好。“抱紧我!”
“你听好!你要是敢再动来动去,我一定将你丢下马!让你在荒郊野外自生自灭。”他不忘威胁她。
“你……”这人老是威胁、命令她,若他不高兴帮她的忙,他大可抛下她,不用带她到什么临安城,将她这个大麻烦丢给别人。
不让她有反对及抱怨的机会,他立即策马奔驰。
“你真是霸道!”
她细软的声音虽然被风给吹散,但是,耳朵锐利的他,还是一字不漏地听进耳里。
“那也只有对你!”他不否认她的控诉。
对于她,他是霸道了点,对于别人,他的冷酷、残忍、无情是极为有名的。没有人能像她一般,牵动他担忧、挂心的思绪。
“你说什么?”他迎着风说话,让她听不真切。
“没什?!”没听到就算了,他不打算再说一次。
既然他不想说,她也不打算再追问。
随着时间流逝,玉云霓原本挺直的身子如今无力地靠在索天扬的怀里,她昏昏欲睡的双眸,正悄悄的合上。
属于男子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围住,她安心的呼呼大睡,完全忘了她正坐在奔驰的马背上。
※※※
索天扬一路护着靠在他怀里熟睡的人儿,生怕她会迷迷糊糊地松开环在他腰际的手而坠马。
直到进了临安城,他才动手轻轻地摇醒她。“醒一醒!”
“呜……”玉云霓晃晃头,伸手揉揉早已僵硬的颈子。
“醒了吗?”看她的模样仍昏昏沉沈的。
“醒……了!”她不太有精神地回答。
不等待玉云霓完全清醒,索天扬立即驱策马儿缓缓前进,不浪费一丁点的时间在无谓的等待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玉云霓终于清醒了,她习惯性地询问。
“黄昏!”
“到了吗?”
“进入临安城了,等一会儿就到达侠义庄。”
那也就是说,和他不久后就要分离了。
虽然和他相识的日子不长,但是,他竟肯对她伸出援手,让她不至于流落在杭州城的街头。
“谢谢你!”她一直欠他一句道谢的话。
“为什么要谢我?我没有帮上什么忙,反而害你离家越来越远。”
他现在觉得她会遇上他,是她倒了八辈子的楣,她不但回不了家,还惹来杀身之祸。这一切,都是身为杀手的他所带给她的灾祸。
“快别这么说!”她由他的怀中仰起头,不要他再说自责的话。“其实,我很开心能遇到你,和你来到临安。”
“为什么?你不怪我害你回不了家,还莫名其妙地亡命天涯吗?”没有人会对此感到开心吧?
对于索天扬的话,玉云霓露出一抹哀愁的轻笑。
“这些天的回忆,我这一辈子会铭记在心,永难忘怀。”
索天扬不出声,等着她继续说。
“我看不见眼前的景色,但我听到了风声,我可以去想象花草树木快速掠过眼前的景象;耳边听到喧哗的吆喝声,我知道这儿是多么的热闹;拂面而来的清风,让我感到自由自在。”她的眼是看不见,但她能去听、去感觉、去想象,这些弥补了她眼瞎的缺陷。
她的豁达令他折服。
玉云霓缓缓又道:“以前,我只能凭着久远的记忆去想象外面的世界,而现在我竟身在其中,知道了想象和真实的差别。我一生最大的愿望是出楼去体会外面的世界,如今我不但出了碧波楼,还离开杭州城,甚至来到我从来都没听过的地方.你说,我不该感到快乐吗?”
“没错!一生最大的愿望实现了,你是该感到高兴、快乐。”索天扬有些许的失落。
一个盲女至少还有个令人动容的愿望,那他呢?他一个大男人?没有任何心愿,过着卖命的生活,能活一天算一天。
听他的声音,玉云霓感受到他话中的情绪,似乎?不开心。
“你有没有愿望?你的愿望如果实现了,那份喜悦一定会胜于我。”她想,他的愿望一定是比她的还要有意义、还要大,那实现时也一定会比她还要快乐。
愿望?她提了个很可笑的问题。
当他投身入无赦门当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后,他早就不知何谓愿望,一心只求达成门主的吩咐,根本没有自我,只知拿钱杀人。
如果告诉她,他的愿望是拿最高额的买命钱杀人,她会不会过于惊吓而晕倒?
“侠义庄到了!”对于她的问题,他避而不答。
将马儿停在侠义庄后门的墙外,索天扬抱起她飞身越过高墙,翻上了离墙边最近的屋顶。
脚一落在瓦上,他顿时感到不寻常的杀气。
索天扬定睛梭巡四周,发觉杀气是由离他不远处的树叶间透出。
“什么人?”他大喊。
蓦地,一道黑影由树梢窜出,舞着闪动亮光的利剑,对着索天扬迎面而来。
“是你!”
※※※
见剑锋朝自己逼来,索天扬脚下一踢,无数的屋瓦飞向来人。
“你太小看我了吧!”左右一挥,利剑将瓦片全数切成两半,纷纷在他身体两侧落下。
“夜杀,我从没有小看你,我只是不想和你动手。”没有代价的人头他没兴趣,再者,夜杀和他同是无赦门的杀手,杀了他,对他没有半点好处。
“少废话!你这条命,我是要定了。”夜杀不打算放过他。
他知道索命阎王一定会来侠义庄,他已经在这儿等候他多时了。
“杀了我,你要如何向门主交代?”索天扬不动声色地渐渐退后。
他虽是无赦门的叛徒,但是,以他和门主从小到大的交情,他一定不会允许有人取走他的性命。他猜想,夜杀的行动绝对没有经过门主同意,他是私下追杀他。
“你以为门主少了你这条右臂之后,会再断了他的左臂吗?”
知道夜杀是仗着门主还重用他,不会处责他私自杀了他这条罪,他才敢这般为所欲为。
“哈!炳!”索天扬不答反笑。
“你笑什么?”这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求饶,反而净顾着大笑。
“我笑你蠢、你笨。”索天扬说完还不忘再大笑一番。“你认为你杀了我之后,门主还有可能留你一条狗命吗?”
显然夜杀对门主的了解太少,门主绝对不可能留着一个不听从命令、野心勃勃的人在身边,谁知道那人会不会背叛他,反过来取他的性命,自己当起门主来。
“你就好好的笑吧,你能笑的日子也不多了。”原本还想留给他一个全尸,既然他如此不识相,就别怪他心狠手辣。
在索天扬怀中的玉云霓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她心惊地紧紧拉住他的衣襟。
“别怕!将你自己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一丝一毫的损伤。”索天扬出声安抚玉云霓不安的情绪。
听了他的话,玉云霓松开手。“我相信你!”和他相识不过短短两天,但她就是知道他会保护她,她相信他的承诺。
“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想要救别人,你太高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