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嬷嬷也挤进去不甘示弱地说:“仙梅有什么了不起?我们百花楼内不管是芙蓉、牡丹、芍药、莲花、荷花,全都任由风二爷您挑选。”
看丁嬷嬷和她抢客人,东嬷嬷很不客气地说:“百花楼里全是残花败柳,还净取些高雅的花名来迷惑大爷们,这风二爷哪能由着这些俗花来降低他的身分,你还是识相一点--趁早将百花楼关了吧!”
“想我百花楼也曾名噪一时,当我们盛名远播时,你人都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笑死人了,你要搞清楚,现在整条街全是我们万芳楼的天下,就连你训练出来的洛阳七仙女也都到我这里了,识相的就靠边站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街上吵了起来。
众人对于她们的争吵也都习以为常了,女人间的争吵总是无穷无尽的。
只是他不理她们的争吵就欲往万芳楼走。他今天可是要来见仙梅的,不是来听她们吵架的。
“哼!”秦江雪轻哼了一声。
看来这个“疯二爷”是这些勾栏院的常客,才会连丁嬷嬷也为了拉他上百花楼而和对面那个声音高八度的女人吵架。
她最瞧不起这种男人了,能整天泡在妓院、无所事事,还不是靠他的“祖公产”?这种衔着金汤匙、银汤匙出生的人,根本不知如何守本,才会拿着大把、大把的钱砸在女人堆中。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不屑轻哼的声音,原本想走进万芳楼的斐少风突地停下脚步,往四周探视,要找出这个声音的主人。
他可是斐泉山庄的二少爷:斐少风,不过,在他五年前独自来到洛阳开创自己的事业时,他要众人叫他“风二爷”,只因他不想依附斐家在商场及江湖上的声势来壮大自己的事业。
现今,整个洛阳城不管是官府、商场还是花街,有哪个人不是尽力巴结他、讨好他?没有人敢无视于他的财富、势力。
看自己的四周,除了拉客的人之外就没别人了,他们是不可能冒着被拆馆的危险而对他不敬。
仔细梭巡,他发现百花楼二楼的梧桐叶中有不寻常的白色影子,虽然离百花楼有点距离,不过,练武的人就是要眼看四面、耳听八方,这点距离他根本没放在眼中,他知道有人掩身在梧桐叶中。
他打消去万芳楼的念头,欲前往百花楼一探那个白衣人。
丁嬷嬷很得意地对着东嬷嬷露出胜利的笑容。
“风二爷,请跟我来。”丁嬷嬷领着斐少风走入百花楼。
有意无意地,斐少风停在梧桐树下,抬头看向二楼,一个清丽的白衣女子映入他的眼帘,她和其他浓妆艳抹的卖笑女不同,令他忍不住在心中赞叹,没想到花街中还有一朵出污泥而不染的清莲。
秦江雪看他走向百花楼,心中好高兴,她终于能看清楚“疯二爷”的真面目了。
她以为有了梧桐叶的遮掩,他是不可能发现她的,可是,在两人四目相交时,她吓了一跳,但她认为这只是凑巧罢了。
看她吓了一跳,斐少风若有似无地对她神秘一笑。
看到他的笑容,秦江雪愣住了,他真的有看到她。
斐少风移开自己的目光,和丁嬷嬷一起进入屋内。
丁嬷嬷要人上酒菜,并将所有姑娘全叫了上来,风二爷好不容易才进入百花楼,她得使出浑身解数让他满意。
斐少风看了楼里的姑娘一眼,并没见到她,于是就跟丁嬷嬷说:“把所有的姑娘全都叫出来。”
“风二爷,百花楼的姑娘全都在这里了,您大驾光临,我哪敢藏私,您看要哪几个,我二话不说地要她们来陪您。”
喜悦和失望这两股感觉在他胸臆中交错着,喜悦的是--她不是青楼女子,失望的是--没能见到她。
不过,她既然不是青楼女子,为何身在百花楼中?
“真的全都出来了?你可不要骗我。”他不死心地再问一次,口气中甚至含有威胁的意味。
“风二爷,我哪敢欺骗您啊!我这小小的百花楼只要您打个喷嚏就得关门了,我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对您有所欺瞒。”丁嬷嬷大喊冤枉。
算了,他向来对于良家妇女是敬而远之的,如果她真的不是青楼女子,他也只好死心了。
看着百花楼中残存的庸脂俗粉,他大好的兴致全给破坏光了,留下银两,他不发一言地离开。
煮熟的鸭子就这么飞了,丁嬷嬷破口大骂:“你们这些人啊!好不容易财神爷上门了,你们却让他进门又出去,我养你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用的?”真是气死她了!
第二章
一整晚除了斐少风来了又走之外,百花楼没一个客人,丁嬷嬷气得提早关门不营业了,和那些不中用的姑娘们相看两相厌,她宁愿和秦江雪聊天。
一到二楼,就看到秦江雪趴在栏杆上。“你在看什么?”丁嬷嬷好奇地问。
“没什么!”秦江雪收回落在万芳楼的视线,回答了嬷嬷的话。
“我那些玩娘们真是有够不中用的,好不容易风二爷肯踏进百花楼,她们竟让他白白地溜走,愈看她们就愈气,连施展妩媚的功夫也不会、拉个人也不会,真不知她们会什么?”丁嬷嬷将她一肚子的牢骚全向秦江雪倾吐。
“这疯二爷是什么人啊?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怎么会让人叫他疯二爷?”秦江雪将她的疑惑问出来。
“脑子有问题?不会啊,他人好好的啊!”丁嬷嬷不明白秦江雪怎么会冒出这种问题,想了一会儿才了解她所指何事。“你说他的风是疯子的疯啊?”
“对啊!真的好怪,被人叫疯二爷还那么高兴。”
“你弄错了,他的风是微风的风,不是疯子的疯,你这话如果被他听见,他不吐血才怪。”丁嬷嬷解释地说。
“原来是这样!”秦江雪恍然大悟。
“这个风二爷可是洛阳城内的大户,约在五年前于洛阳城崛起,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名字及背景,众人就叫他风二爷。他的经商手腕是一等一的高明,和长安斐泉山庄的斐少帆不相上下,于是那些爱歌功颂德的人就帮他取了一个封号叫‘长帆洛风’。”
“真有那么厉害吗?”秦江雪才不相信那种玩世不恭的浪子有白手起家的能耐。
“是真的!他常常到花街寻欢作乐、一掷千金,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丁嬷嬷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唉!他虽然很常来,可是,自从万芳楼开业后,他就不再上百花楼,好不容易他今天来了,却待不了多久又走了,看来,我这家百花楼也该关门了。”
“没这么糟吧!”秦江雪安慰地说。
她看了一整晚,心中知道百花楼如果再没客人上门,关门是迟早的事。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很清楚的。”丁嬷嬷伤感地说。
既然她都这么清楚了,秦江雪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
“想当年……”丁嬷嬷回忆着当年的情景,徐徐地说:“百花楼也曾是花街中生意最好、姑娘最美的著名青楼,我训练出来的七仙女可是艳冠群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时我认为有人要为她们赎身,就放她们走,让她们去从良,谁能料想得到,她们竟然被万芳楼给买走了。”
丁嬷嬷也是从那一次之后就对手下的姑娘特别严苛,她不想自己的好心让人当成驴肝肺。虽然她体会出卖笑、卖身和当老鸨不同,不过,她的生意全都被抢走,想补救也没办法了。
“万芳楼就派出七仙女在门口将她们先前的恩客全拉了过去,少了七仙女,百花楼的生意就这么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