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等什么?我们快过去!”她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拉着他的手便住废墟跑过去。
唉,忍耐、忍耐。牧震煌无奈地在心中对自己道。
两个人很快地来到废墟,他们看见飞星在里头钻来钻去,一身的白毛因此而变成了黑毛。
“我的天!”英绮忍不住笑了出来,“飞星,你是在玩还是在帮忙找线索?出来吧!让我看看。”
飞星从一堆烧成黑炭的木板中探出头来,整个身子黑漆漆的,唯有明亮的双眸在阳光下闪动着。
“飞星,过来,我帮你弄干净!”牧震煌伸出手臂。天啊!牠实在是脏得可怕,可是又让人觉得这个样子的牠好笑得让人觉得可爱。
看了一眼忙着帮飞星情理身子的牧震煌后,英绮便巡视着小屋的四周。
“看出什么吗?”过了一会后,牧震煌出声询问。
“我想……或许他们并没有落到王奎手中,因为这小屋被损毁的程度还算是完整的。”她一边观察一边回答,“我现在要找的是他们有没有留线索给我。”
“这么说来,他们应该还躲在天山之中喽?”牧震煌清理完飞星身上的脏污后了,这才往她身边靠近。
“嗯,玛依菈怀有身孕,他们三兄弟应该不会冒险长途跋涉……哎呀,你……哈哈哈……”英绮一边说一边抬起头来,当她看到他的样子时,金色的眼眸立即瞠得老大,笑声不断逸出。
飞星从白猴子变成了灰猴子,而帮他情理的牧震煌,一身的衣服不但染满牠的脚印,脸上也沾得一团黑,弄得他一身狼狈,一人一猴看起来十分好笑,真不愧是以兄弟相称。
“你们好象一对难兄难弟耶!”面对这一人一猴令人发噱的模样,就算心底有再多的担忧和烦恼,也暂时一扫而空。
“是这样吗?”牧震煌贼贼一笑,“那么我就大方一点,来个亲密拥抱!”
“啥?”英绮还来不及意会,便被他抱了个结实,一身衣裳顿时被染得一团黑。
“好个牧震煌,你居然给我来这一招!”她不怒反笑,一时玩心大起,随手抓来一把黑上抹上他的衣襟。
飞星见到有好玩的事情,哪里舍得放过,当下便学着英绮,抓起黑土往自己的兄兄弟身上招呼过去。
“飞星,你这没良心的兄弟!”牧震煌没想到她居然有此玩兴,而且连飞星也插一脚,他真是欲哭无泪。
一边施展着脚下功夫,一边玩着黑土,两人一猴就这肆无忌惮地玩来。
玩了好一会,英绮一个不小心,被一团沙子击中双眼,当场痛得眼泪直流。
“哎呀,好痛!”
“大胆!是什么人在这里嬉闹?”
蓦地,一道大声的斥喝让在场的人愣隹。
“煌!”这下子英绮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双眼,伸长双臂寻求他的保护。
牧震煌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样软玉在怀的机会,大手一捞,佳人稳稳当当地落人他的保护之下。
“你是什么人?我们在这里玩有什么不对吗?”他不慌不忙地问着。
“这里已经是王大人的领地,岂能容许你们在此撒野?”来人一身兵服打扮,手持着大刀,态度甚为狂妄。
“请问是哪个王大人?”来得正好,省得他费事到城里打听。
“王奎大人的大名哪容许你们称呼?还不快滚!”士兵怒斥。
“是是,小人有所不知,诸多冒犯,还请多多原谅,小人立即离开这里。”牧震煌一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立即点头哈腰,带着英绮离开。
“煌,前面有一条小溪,我们到那儿去。”她闭着眼睛附在他耳边道。
“哪边的前面?”他仔细的询问。
英绮指挥着方向,“往前走约二十步,应该会看到两棵宛如夫妻合抱的大树。”
牧震煌依言往前走,果然在左边的方向看到交错的两棵大树。
“我很厉害吧?”英绮得意她笑着,接着伸出右手指着方向,“再往前走就有我说的小溪,到那里把自己打理一下吧|.”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都已经把自己身上的污秽情理干净,不过英绮的眼睛因为没有及早处理,到现在依然感到十分不适。
“怎么样了?”牧震煌撕下衣服的一角,弄湿之后交给英绮,皱眉看着她红通通的双眼。
“不行,我的眼睛好痛!”她接过湿布按着眼睛,坦白地说,“这下子我变成一个瞎子了。”
“这只是短暂的……妳要做什么?”他赶忙伸手扶住往前倾的她。
“我想用水直接冲洗眼睛。”英绮勉强张开眼睛。
“那妳跟我说,让我扶着妳。”牧震煌担心地看着她。“万一摔倒了,妳又看不清楚,不是要危险?”
“我没有你说得那么脆弱。”她忍不住笑他的大惊小敝,“你不要每件事情都要帮助我,如果我因此而产生依赖性,那岂不是很糟糕。”
“如果妳要一辈子依赖着我,我会很高兴的!”不经思索的话就这么月兑口而出。
“你这话的对象是我吗?”柔荑微颤,显示她的紧张,“我说过,承诺的话,不要这么轻易说出口。”
“我也说过,我从来都不说自己会后悔的话。”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那他也不必忌讳什么,就坦白的表白吧。
“说什么笑,别逗我了!”英绮的笑容有些勉强,“我是个不祥的人……”
牧震煌伸手摀住她的唇,阻止她接下来的话,“别说这么没志气的话,这不像是我所认识的夏里英绮。妳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的话呢?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妳应该可以感受到我对妳的感情。”
“我哪里谈得起感情……”她轻轻一叹,从他的大手中抽出手来,伸到冰凉的溪水中掬起水泼往自己的双眼,“我不希望我的下一代也背负着和我相同的命运。
当年,我爹娘两人从相识、相爱到结婚,遇到的困难难以计数,我出生之后,我的容貌更是引来诸多争议。凡是妖魔转世、灾星降生、妖女等等,所有的罪名统统都往我头上扣,爹娘不希望我被火活活地烧死,所以带着我连夜逃出……”
说到这个地方,英绮手边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在逃亡的路上,爹为保护我们,弄得身上就算有伤他不敢医治,生病不敢找大夫,日子一天拖过一天,铁打的汉子也禁不起病痛的折磨,就在终于可以出玉门关的前一天晚上,我爹……就这么走了。”
伤心事重提,英绮的眼中不由得蓄满泪水,她续道:“看看我这双金色的眼睛,想想陵远侯和王奎,我……能安心地嫁为人妇吗?”
“妳为什么要这么想?”牧震煌双手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拥入怀中,“妳要相信我!”
“相信?我能相信吗?”她幽幽地说:“我定居在康尔牧场,拚命地捍卫着伊宁城,可是王奎的一句异邦人便轻易地磨灭我的功绩,收了我的兵权,这个就是我相信的下场!”
说到心痛处,英绮的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种种往事历历在目,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淹没了她,挫折感也跟着密密实实地罩住了她。
“你说,我能相信吗?”她推开牧震煌的拥抱,凄然地问:“我爹娘的下场,还不够当我的借镜吗?”
最后一句话,英绮是当着天空大声喊出来的,喊完之后,她突然跳入溪水之中。由于事发突然,牧震煌连阻止她的机会也没有。
“英绮!”他跟着纵身跳入溪水之中。
“不要管我,让我冷静一下!”她起身,站在溪水中央承受着湍急的水流,“我不碍事,只是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