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如含着泪,提着韩梅的手。
“韩小姐,只有你能帮我们家小强忙,我知道你疼小强。这几天良宏没来,我们已经找不出理由来骗这孩子了,——他连想念爸爸都是偷躲起来哭的。”
韩梅同情的抚望忆如。“伍太太,我能帮什么忙吗?”
忆如两手紧捉韩梅,哀求她:“韩小姐,求你看在小强的份上,看在那个懂事又可怜的孩子份上,你帮忙去跟良宏谈谈。”
韩梅微愣。“我……?”
忆如激动地捉紧韩梅,泪溢。
“求你一定要帮这个忙,培英说你是个善良有同情心的女孩,黎佩华已经不要良宏了,我们伍家不方便出面,你带过小强,你知道小强需要爸爸,良宏也是个软心肠的好人,我看得出来,良宏对我家培英跟小强都有感情,用你是小强保母的立场,让良宏回到小强身边。”
忆如声哽泪盈的捂着脸。
“——让小强能像正常的孩子,有爸爸,有妈妈。我们家——,什么都能给小强,——就是没办法给他一个爸爸。”
“伍太太——,徐先生对伍小姐和小强真的有感情吗?”
“你找良宏谈了你就会知道,你一定要帮这个忙,你一定要让良宏知道小强当真不能没有——,当真不能没有他。”
忆如又泪涌,韩梅正欲开口,罗平车停出现,忆如见罗平,含着泪,匆忙的求望韩梅。
“别说我来找你谈这件事,一切靠你帮忙了,千万不要说我来谈这件事。”
罗平皱着眉望忆如背影。“她来干什么?”
韩梅闪避地:“没什么,她是——”
罗平目光严厉地盯着无措的韩梅。
“不要对我说谎!她来干什么?”
韩梅慌的说:“没——有,她只是——”两只手无措的绞在一起。
罗平口气严肃地说:“你听好,我不准你滥用你的同情心,从现在起,爱心只能留着给我,清楚吗?”
“嗯。”
“好,我走了,记得!少管闲事,准备做我的乖媳妇,我妈叫你星期天来我家吃饭。”
望着罗平的车走远,韩梅又匆匆出门。
按了佩华的门,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佩华却已替她开口了:“你来的目的,明白说好了。”
“罗平说你和徐良宏分手了,你不爱——徐先生吗?”
“这跟你来的目的有关系吗?”佩华弹弹烟,淡淡笑了。“你想确定我是否真和徐良宏分手,如果是的话,你希望徐良宏不是我要的男人——”
韩梅犹豫地说:“黎小姐,你要讲真话,你曾帮过我很多,千万不要让我做错!”
佩华不耐烦的说:“别讲得那么严重,我们都分手了,我还有事,不多留你了。”
“徐先生,如果真是黎小姐提出分手,双方觉得不合适,而你又对小强有感情,请看在可怜的孩子份上,原谅伍小姐,让小强有个健康的家。”韩梅看着表,焦急的说。她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谈个结果,怎对伍太太交代?中午还要去罗平那儿,现在都十二点半了。
“给小强一个健康的家,我自己呢?现在虽不讲究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谁替我想那种不是滋味的感觉?”徐良宏悒悒的说。
“小强需要你,伍小姐仍爱你,徐先生,为了小强,请你多考虑,我走了。”
韩梅匆忙的走了,留下苦恼的徐良宏。
惠珍忙碌的端着菜,喊罗平:“罗平,请韩梅坐呀!马上开饭了。”
“你昨天找佩华做什么?今天一早就出去,现在都一点多了,干嘛去了?”
“我跟徐良宏见面——跟黎小姐谈小强——”
“你混帐!你是上帝呀!有权决定佩华的事?走!
傍我出去谈!”罗平拖着韩梅往外走。
惠珍摆好了一桌菜,叫道:“罗平,菜都做好了,你带韩梅上哪儿?”只换得砰的一声关门声。
罗平在佩华的住处外等了好久,蹲在地上抽了好几根烟。
佩华一身亮丽的回来,满不在乎的说:“满地的烟蒂,谁扫呀!”
罗平瞄一眼佩华,丢掉烟蒂问:“混到哪里去了?打扮得像棵圣诞树。”
“进来呢?还是继续坐门?”
进了门,罗平望着佩华。“你真的不在乎徐良宏?”
“我在乎过他吗?”
罗平斜着脸。“是谁告诉我,她完蛋了,她爱上徐良宏了?”
“哦!那是多久前的事了,你也曾爱过我呀,一觉醒来,说变就变。”佩华没事般地取下耳环,拿在手上晃荡,晃荡的。“天下事都会变,历史会变,一个小小的感情,你以为是灌了水泥,钉在那儿凝固的吗?”
“佩华,我倒真希望像你嘴巴说的,但,你自己清楚,你并没有不爱他,我——对你仍有一份关心,七、八年的感情,我伤害过你,我不希望另外一个男人再伤害你。”
“你忘了我是何等人物?喂,我累了,你请回吧!”
连推带揪的把罗平送出门,佩华洒月兑的神情像变魔术般的不见了,她点了一根烟。
烟雾中,她慢慢吐出:“罗平,你离开找的伤痕,早就不留疤了。徐良宏他砍了我一刀,狠狠的一刀。”
泪,使得烟雾中的影像更模糊了。
宝儿拿个脸盆。“妈妈,我要去爱哭阿姨那边,她要帮我洗澡。”
“宝儿,不是爱哭阿姨,她是生你的妈妈!”
“才不是呢!如果她是妈妈,应该像小强一样,也有一个爸爸,可是,没有哇!”
韩梅突然叫住宝儿:“宝儿,不准去。”
“为什么?”
“你听好,你不叫院长女乃女乃,不叫爱哭阿姨妈妈,妈妈就不准你找她们。”
“你是个坏妈妈,呜!呜!”
美智不满的望着韩梅:“韩小姐,你真要这么做?”
“你真要宝儿喊你一辈子爱哭阿姨?”
“我不在乎!”美智抗议的大呼。
“怎么回事,那么晚了,说话声音那么大——”院长披着衣服进来。
“妈,韩小姐不准宝儿见我,她说要宝儿弄清楚,但宝儿还是个孩子,我——我不能接受。”
“院长,孩子我带了那么久,我有感情,也许,我没权利干涉!但我不希望我付出感情的孩子,心理不健康。”
韩梅又把脸转向马美智。“马小姐,宝儿感情上认同你是她妈妈,而我必须让她清楚,她没有爸爸,很抱歉,我是她的保母,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
“美智,我赞成韩梅,而且很感激她,要是宝儿真的向你要爸爸呢?”院长明理的说。
第十章
惠珍满足的望着罗平吃东西。“韩梅还真是好欺负,骂时任你骂,气消了,半夜去找她,也不敢吭声。”
“嗯,这叫妇女美德。”
“以后不要半夜去找人家。”
“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跟小方还常常半夜在佩华那又吼、又叫、又喝酒呢!”
“你慢吃吧,我要去睡了。”惠珍转身上楼。
“妈!”罗平叫住了惠珍,顿了顿。“妈——小同的爸爸走了,你觉得——寂寞吗?”
惠珍兀立了片刻,罗平又呐呐地说:
“你嫁给小同爸爸的时候,你说你在等我长大,你是个平凡的人,你寂寞了二十七年。”
“妈没时间寂寞,要照顾小同,要照顾大儿子,——将来,还要学习和媳妇相处,妈没时间寂寞。”
惠珍挺直了腰杆,进房去了。
罗平、小方一群人冲往佩华的家,玛莉抓着牛肉干,边嚼边问:“喂!佩华,今天什么日子,是不是三度生日呀?”
佩华笑笑,望着罗平。“坐在那边一句话不说干嘛?摆了张木瓜脸。”
“不是木瓜脸,是一张会吸烟的扑克牌摆在椅子上。”小方扶着莉奇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