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体版登入注册
夜间

天鹅与风筝 第18页

作者:玄小佛

“我崇拜她的形象,她那么优雅,尤其见到她以后,她连掉眼泪都有气质──”陆寒眼眶红了,她真想趴在徐小亮的胸前,狠狠哭一顿。

“我一直在学她,我从小就要学她──”

大白天的,又在街上,吊儿郎当惯了的徐小亮才不管,他一把搂过陆寒的肩。“别蠢了,你有你一套迷人的地方,起码,我就被你迷得半死。”

陆寒索性哗地大哭了。

“我喜欢她的,你猜也猜不到,我真的喜欢她,你猜也猜不到──”

徐小亮或许猜不到,这种属于女孩多重的细致、微妙心理、徐小亮是粗枝大叶的。但,他能了解。

大白天,能一把鼻涕,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在街上就号陶起来,徐小亮了解,陆寒是真的喜欢那个崔蝶兮,甚至,需要她。

崔蝶兮没有开车。

她跟罗劲白约的是吃冰淇淋的小店。

从前,别说崔蝶兮,就是罗劲白也不太涉及这种消费低廉的地方。

米色的粗布裤、细格子衬衫,罗劲白的儒雅不变,但,又多了分帅气。

崔蝶兮还没坐下,罗劲白就指了指柜台。

“我替你叫了草莓冰淇淋。”

“你觉得女孩子都喜欢吃草莓吗?”

罗劲白拧了拧崔蝶兮婴儿般粉女敕的面颊。

“至少你喜欢。”

拧完了崔蝶兮的面颊,罗劲白趁人不备地偷吻了下她的发丝。

“我看到你过街、车停得很远吗?”

“我没开车。”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也不开车。”

罗劲白开玩笑的:“怕伤了我这个搭公车的人的自尊?”

“怕你不喜欢跟我这个资本家约会。”

崔蝶兮除了单纯、美丽,她那细腻的解人心思,是叫男人感动的。

罗劲白忘情地看著她,他确信,这个世界,再不会有第二个如此扣人心弦的女孩了。“为什么这样看我?”

罗劲白放松了他的凝视。

“你不但不属于这个社会,甚至,你不属于这个地球,别以为我在讲爱情对白哦,我实在很幸运,全世界最好的女孩,就坐在我的身边。”

崔蝶兮动人的笑容,轻轻咽著罗劲白替她叫的草莓冰淇淋。

“工作愉快吗?”

“隔行如隔山,不过,还好我修过法文,多少应付得过去,我负责法国市场,老板很惊讶我谈成的那几笔生意,下个月要加我薪。”

“哗!你怎么那么棒!”

罗劲白挑挑眉毛。

“也谈不上什么棒不捧,用法文限法国人谈话,总比用英文的亲切、和谐,再加上我大概涉世未深,容易让他们产生诚实跟信用的感觉。”

讲到一半,罗劲白想起了一件事。

“你有没有听说过你姨父在做期货?”

“期货!”

崔蝶兮不懂地。

“什么叫期货?”

罗劲白真是哭笑不得。

“老天!崔氏机构继承人,居然不知道什么叫期货?真是没人相信。”

“为什么要问我这个呢?”

“你爸爸那些企业,目前,你还是委托你姨父全权代理吗?”

崔蝶兮吃了一小口开始化了的冰淇淋。

“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清楚该从由哪里开始懂,只好交给姨夫了。”

“我听到一些风声,而且,十分可靠。”

“有关我姨父?”

“对。”

“怎么样?”

崔蝶兮问得轻描淡写,毫不关心。

“跟你说的那个期货有关吗?”

“你爸爸在西区的百货公司、保险大楼、大家戏院,还有,东区的二家饭店、保龄球管,甚至,连存在银行的古董和名画,都拿去做设定抵押了。”

崔蝶兮又不懂了。

“什么叫设定抵押?”

拍著额头,罗劲白真要昏了。

“就算你从不过问,起码,你爸爸在世的时候,多少也该会聊点跟他事业相关的话题吧?”

“他的事业,永远不会踏进我们家。”

崔蝶兮快乐的眼神,幽幽地发出郁伤。

“他只是每一分钟爱我,从我整理一个发型到买一双鞋,他都要照顾。偶尔,他会谈谈到英国;顺便在苏富比艺术拍卖中心买到他渴望的古董,在香港的名画拍卖,他高价获得他要的。”

抬起眼睑,崔蝶兮清澄,没有杂质的眸子,楚楚依依的望著罗劲白。

“除了古董、名画,他跟我谈的,永远是我,他给我一个很小、很温暖,绝对受不了一丝干扰与伤害的世界,只是这样──”

崔蝶兮的眼睛,晶莹里,仿佛要透出润湿。

“不要再谈我爸爸了,好吗?我好久不敢去想他了,我不敢──”

罗劲白是不敢,也不愿再谈了。

如何责怪,困惑崔氏继承人,不知道什么叫期货?不知道什么叫抵押贷款?的确,崔大经给他女儿的世界太小,太温暖,太不受干扰与伤害。

崔蝶兮被护养成了朵纯白、洁女敕的百合。而且;还用上好的玻璃屋培育著,连细菌、都不是轻易能侵犯进去。

币上电话,陈致先像一尊木乃依,有形状,死灰无血色的形状,但,没有生命。陈太太正叫佣人放水,准备去洗澡。

丈夫那张像被宣判死刑的脸,可把她吓著了。

“怎么啦?致先。”

“纽约那边──又跌了。”

陈太太也不管佣人在喊水放好了。

她颓坐到丈夫对面。

陈致先像个沮丧的哑子,就这么呆呆,痴痴地瘫著,动也不动。

陈太太眉心搓成一条深缝。

“都跌了?”

“──都跌了,大豆、锡、铜,都跌了。”

“伦敦那边呢?”

陈致先得了呆痴症般,仿佛听不见妻子焦虑的问题。

“我在问你,伦敦那边怎么样?”

陈致先衰弱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比纽约更惨──那里是全完了。”

陈太太搓成深缝的眉心,像有人拿郎头,在上面用劲地敲了一锤。

突然,沉寂的空气里,陈太太嚣叫了起来。

“叫你不要贪心,我叫过你不要贪心!”

嚣叫的陈太太,再也不能沉沉地跌坐著,沉沉地焦虑著。

“两个最大的期货中心、你全去交割,黄金、大豆、铜;铁、锡、银,有什么你就来什么!”

嚣叫声,已经变成怒斥了。

“今天买涨,明天买跌,八字又生得坏:买涨的时候人家跌,买跌的时候人家涨。从开始就没有赚过,叫你停,你还讲我没眼光!”

“好啦!”

呆痴的陈致先吼了。

“我又不是上帝!我能预测吗?”

“早叫你停,你要贪!”

陈太太的声音,比赛似地拉得更大。

“贪贪贪,你脑子里就是一个贪!”

“我在为谁贪?”

陈致先跳起来了。

“搞清楚!为这个家?”

陈太太暂时被丈夫“贪”的理由锁压了。

两张互责、怒怪的脸,又恢复了死寂,恢复了绝望、沮丧。

而问题并不是时间流逝、就能消失的。

陈太太那道深陷的眉心,发出垂死,游丝般、缺乏力量的声音。

“一点希望都没了?”

“明天──”

陈致先的声音,比太太还微弱。

“成败就指望明天了。”

陈太太的心口,抽动著。

“如果──”

她真不敢问完整句话。

陈致先衰弱的眼皮,抬了抬。

“──就全完了。”

陈太太抽动的心口,像被人踢了一脚,整个人坐都坐不稳了。

“──那银行的设定抵押?”

“都是蝶兮的名字。”

陈太太的脸发白。

“全部──我姐夫全部的产业──”

“都押了。”

发白的脸,也判死刑了。

陈太太脑子嗡嗡响。

都是崔蝶兮的名字。

也就是说,法律上,这笔期货交割的失败,都是崔蝶兮做的。

陈致先喃喃地。

落地晕黄灯的光圈,照著他,蜡人般。

“人算不如天算,你说得好,没那个八字,没那个命。

原想趁著蝶兮代理权没收回去之前,买空卖空。多少人靠这个捞出几十亿的身价。我陈致先──也是几十亿的数目,但──全赔了。”

上一页 回目录 下一页

单击键盘左右键(← →)可以上下翻页

加入书签|返回书页|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