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错愕地看着自己半僵在半空中的手,她……她根本就没推到她!
“呜……你好毒……”梁凤纱头撞在桌子边沿,立刻呜咽起来。
前后只不过短短几秒,沐慰风和沐夫人因为角度的关系看到的正好是梁凤纱一手策划好的好戏,梅雨狠毒地把她推跌在地。
沐慰风知道梁凤纱的真面目,他能理智地分析,梁凤纱在跌倒时的动作不太正常,而且跌倒的方向也不太正确。他敢肯定这又是梁凤纱精心策划的好戏。
但沐夫人不同,她一心偏爱梁凤纱,对梅雨又心怀芥蒂,现下情形铁证如山,不容她狡辩,“你……你这狠毒的女子,竟当着我的面伤人!”
“我没有!”梅雨单手指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梁凤纱,“是她自己跌倒的。”她连碰都没碰到她,怎可能会推倒她呢?
再者,是梁凤纱先出手去攻击她的,她打了她也纯属自然反应呀,更别说她没打她呢!
“娘,雨儿的确没推倒她。”跪在地上的沐慰风也为梅雨洗月兑冤情。
梁凤纱听到了,他叫她雨儿!可恶,她和他相处这么多年,他一直叫她梁姑娘,疏远得像陌生人!
“慰风,连你都欺负我……”她抽抽噎噎地咬着唇,邪媚的大眼怨恨地直视梅雨,好似梅雨是她的杀父仇人,她与她有不共戴天之恨。
那浓烈的恨意,那怨怼的眼神,让梅雨有点恍惚,一个镜头飞快闪过,快得捉不住,似曾相识。
“慰风,这女人到底给什么药你吃了?对你施了什么妖法?到这个时候你还偏袒着她?”沐夫人不听,她只相信她所目睹到的事情。
“娘,我没有!”沐慰风叫冤,他只是实话实说。
只怪梁凤纱心机太深了。
他有些后悔让她去照顾亲娘,以为她只是报答母亲的宠爱而尽心尽力照料,可他似乎弄错了,她当亲娘是一颗棋子利用。
他一直以来实在小看了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
“你给我滚,滚出沐府,这里不欢迎你!”沐夫人气得胸口作疼,喘气不已。
梅雨站在原地,觉得四周在摇晃摆动,很多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烁,她的呼吸不顺,好像有人扼着她的脖子,她喘不过气来。
好痛苦,她快窒息了!
“我没……没做!”沐夫人的声音飘过耳际,感觉有点遥远。梅雨下意识地否认着。
“你有!你休想砌词狡辩!”沐夫人伸直手指直戳向她,“你快滚,我不想见到你,这辈子也不想再看到你!”沐夫人用力地吼叫,虚弱的身体终于无力去承受体力过度的虚耗而眼前发黑。
梅雨的力气仿佛在眨眼间被抽走了,她眼神茫然地抓不到焦距,四周变得空旷起来,充斥着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我不要你,你是怪物,你不是我生下来的!
没注意到梅雨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沐慰风只看到亲娘昏沉沉地抚着额头状似要昏倒,他欲站起来去看看沐夫人,但跪得太久而双腿发麻,行动显得缓滞。
但梁凤纱会错意了,她以为沐慰风要看的对象是梅雨,又气又妒的情况下,她失去理智地迅速拿起一个陶瓷花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失神严重的梅雨用尽吃女乃之力恨恨地朝她脑袋砸下去。
“哐啷”一声,花瓶应声而破,仿如慢镜头播放般,梅雨缓缓地倒下去,鲜红的血液流了满脸都是,触目惊心。
梅雨昏迷前听到一句话,娘,不要不要我!
沐慰风只来得及大叫了一声,梅雨。
梁凤纱木然地看着一地的花瓶碎片,以及那一地的血迹,她震惊地捂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没有了反应……
沐慰风悲痛地抱起梅雨,焦急得红了眼眶,渗出了泪水,飞快地向外跑,“叫大夫,叫大夫呀!”他对着闻声赶来的沐管家大声,暴躁地嚷叫着,从来没试过那么无助。
梅雨躺在他的臂弯昏迷着,眼角挂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随着沐慰风的动作而滑落,伴着鲜红的血,一起落到地面上……
沐管家怔了一下,触及梅雨满面的鲜血,他立刻回过神,飞快跑出沐府请大夫去也。
寝室里的始作俑者良久后才有了反应,她望了望床上的沐夫人,发现她昏厥未醒,又看看地上的那摊还未凝固的鲜血,她的手颤动着,抖如秋风中的枯叶……
第6章(1)
破旧的屋舍,弥漫着一股臭味,鲜少有人踏足。
“小雨,你在哪里?”妇人的声音有着焦急,担心女儿的安危,怕被恶人给拐骗了。
“娘,我在这里。”熟悉的声音让藏匿在屋舍一角的小女孩露出笑容,调皮地从屋舍里探出头来。
“小雨,你可不要调皮喔。”妇人皱着眉,装出不高兴的样子。
“娘,小雨没有调皮喔!”跑出来,小女孩拉着妇人的手,仰起小小的脸蛋,晶亮的眼睛闪闪,像颗星星,“娘,我告诉你喔,这屋子里面有人喔!”小女孩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叫嚷。
熬人疑惑不解地向屋里探头细看,这破旧的房屋已经荒废多年从不曾有人居住,如今有人入住,她还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何许人搬进去住了。
反正以后就左邻右舍了,现在打个招呼好以后互相照应。
但奇怪的是,妇人并没有看到屋子里有任何的人,摆设也和以前也没有任何不同。
“嗯,请问有人在吗?”她在门口大声地呼叫着。
但没有人回应。
熬人好奇极了,难道这户人家是个聋子?
熬人拉着女儿走了进去,一阵阴风仿佛从地底沁出来似的冷透心脾,妇人倏地打了个冷战,但她实在太好奇了,对未知的事物有着畏惧与莫名的兴奋。
从屋子里转了一圈,妇人并无发现,打算离开之际却发现女儿不见了,不禁好气又好笑,这丫头一定又贪玩地再次跟她捉迷藏了。
转身再次在屋子转了一圈,终于在一间昏暗的房间的角落找到她女儿的行踪,妇人玩心一起,蹑手蹑脚地慢慢接近她欲给她一个惊吓,不料待她走近一看时受到惊吓的竟换成了是她——她看到很诡谲的一幕——
她女儿笑对着无物的角落,“姐姐,你这在玩什么?”
熬人没听到任何声音回应,但她女儿又说话了,“喔,你可不可以教我玩?”
紧接着,凭空地出现了一个肮脏的、青黄色的毽子,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半空在跳跃着,仿佛真的有人在踢着……
熬人吓傻了,脸色发青,比患病的人还要难看,一张嘴张着阖不上,呈现半死半昏迷的状态。
“给我玩,可以吗?”小女孩不客气地问,还从“姐姐”手上接过了毽子。
妖怪,她是妖怪……妇人两眼一翻,惊吓过度而昏迷过去……
场景一转,妇人已经卧病在床,神志似清醒又非清醒,眼神恍惚的找不到焦距,苍白的唇不断地张阖着,却没法说出半个字。
“娘,娘……”女孩哭着从外面跑进来,满面的泪痕惹人怜爱。
“雨儿,你不能进去!”一个长得清秀,比小女孩大三四岁的男孩子从后面跑来,大声地欲喝止她。
但女孩根本就不甩他,推开门一溜烟地跑进去,站在妇人的床边哭得哗啦啦。
熬人缓缓地张眼向她望过去,眼睛忽地瞪圆,脸上有着恐惧,前几天的一幕又再重现眼前,“妖怪,妖怪……”她捂着耳朵,眼敛紧闭,蜷缩在床上,嘶哑地尖叫着,“你滚……你不是我女儿,你是妖怪,你是魔鬼……呀,滚开……”
“娘子,娘子!”听到声音赶到的丈夫马上放下手中的碗,推开女孩拥抱着妻子,“不,没事的,别担心,这里没有妖怪。”他温柔地哄着妻子,眼神却无比怨恨地睇着地上哭泣的女儿,迸射出强烈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