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也不想到死的一天仍然没喝到媳妇茶呀。
说不定,她还可以挨一段日子,看到她的小孙子出生呢。
想到日后的美好日子,沐夫人难得地有了笑容,她从梁凤纱手中接过药,趁着热喝下去。
见沐夫人已经喝完药了,梁凤纱刻意地状似不经意地捋捋衣袖,露出泛着红痕的手腕,伸手到她面前接过药碗。
为了陷害梅雨,梁凤纱可真算是无所不用其极,即使自虐也要达到目的。
眼前的白玉般的玉腕上那条如蚯蚓般的丑陋红痕引起了沐夫人的注目,“凤纱,你的手怎么了?”她惊呼地抓着她的手。
“呀,好痛。”梁凤纱受不住地逸出声来,成功地看到沐夫人心痛地拧起双眉。
“可怜的孩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沐夫人揉着她的手,像关心子女的母亲似的。
“没,没什么。”梁凤纱飞快地抽回手,拉下衣袖遮着。
看到她欲盖弥彰的样子,沐夫人自然不相信真的没什么事情发生了,“凤纱,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把梁凤纱的手再次拉回来,“你告诉舅母是谁欺负你了,舅母会为你主持公道的。”沐夫人认定了梁凤纱是受了委屈。
“真的没什么,舅母。”梁凤纱红着眼睛,楚楚可怜地道。以她这副受气的小媳妇儿模样要相信真的没被人欺负真的是件困难的事。
沐夫人的眉拧得越来越紧,“是不是慰风欺负你?”她臆测。
“不,不是慰风。”梁凤纱装作不小心被套出话的天真模样,摇着头说,“真的不是慰风。”
“那是谁竟敢欺负凤纱?”沐夫人一副天塌下来她顶着的模样。
“我……”我见犹怜地咬咬嫣红的玫瑰唇瓣,梁凤纱欲说还休。
伸手拍拍她的头,沐夫人给她打气,“别怕,舅母一定还你公道的。你对舅母说是谁欺负你了?”沐夫人哄小孩子似的哄道。
“舅母……”像是压抑在心底的冤屈得到释放似的,梁凤纱扑进沐夫人怀中哇哇大哭,“是一个叫梅雨的人,她打我……”
梅雨?“她是谁?”她从来没听过府中有此等人。
吸吸鼻子,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梁凤纱手抽抽噎噎地说,“前……前段时间……呜,沐府闹鬼……慰风就请了个……捉鬼……大师回来,呜……因为我一直在观音阁楼……为舅母祈求……不知道此事……更不知道她的身份尊贵……呜……”她顿了顿,拿起手绢擦擦鼻水,“不小心得罪了她……可是,我更想不到,她,她……她居然打我……哇……”她哭得梨花带雨,好不悲凉。
沐夫人手忙脚乱地为她抹眼泪,“捉鬼大师,身份何等卑微,竟敢欺负凤纱。”她听了就气,那种骗吃骗喝的人也叫身份尊贵?沐夫人鄙视地冷哼。
“好了,乖。别哭了。”沐夫人安慰道,“那么你有没有告诉慰风?慰风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可怜兮兮地睁着一双水眸,梁凤纱一把鼻涕一把泪,“慰风他……偏袒着捉鬼大师,还怪责我……”
沐夫人信以为真的脸色发黑,“那梅雨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连慰风都偏袒他?”她以为梅雨是个男的。
“舅母,她一定是懂什么法术的,才会把慰风迷倒了。”梁凤纱加油加醋地抹黑梅雨,哼!只要她说服舅母赶梅雨出府宅,那慰风还是她的。
“法术?他为什么要迷倒慰风?”难道是贪图沐府的财产?
“她喜欢慰风,要嫁进沐府。”她扁着嘴儿说。
听出端倪的沐夫人十分惊讶,“她是女子?”意料不到。
“是呀。”梁凤纱点头。
沐夫人拉着梁凤纱让她坐在床沿,温热却有点粗糙的手慈爱地模着她的脸儿,“凤纱,你很喜欢慰风。”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娇涩地羞红了脸,“没……没有。”梁凤纱露出小女孩的娇态,头低得快贴上胸口了。
沐夫人笑逐颜开地拍拍她女敕滑的小手,“别害羞,老身还希望有你这个媳妇儿呢。”
“可是,慰风不喜欢我,他喜欢梅雨……”她沮丧地摇头,捂着胸口装心疼。
“傻孩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欺负。”早已想到对策的沐夫人微笑着,“梅雨的事就交给舅母,舅母一定会叫慰风赶她走的。”一向孝顺的慰风一定会如她所愿。
“真的?!”灿亮的双目有着喜色,梁凤纱喜上眉梢。
“真的!”沐夫人和蔼地肯定,接着又说,“既然你喜欢慰风,为免日长梦多,我想把婚事先订下来,再择日为你们成亲。”沐府已经很久没办喜事了。
“呀?!”突然而来的喜讯让梁凤纱惊喜不已,忙不迭地点头,只差没感动得向沐夫人磕头下跪了。
但戏还是要演下去,喜讯并未冲昏了梁凤纱的头脑,喜悦的神情一变,黯然失色地垂下眼敛,“不行的,舅母。慰风并不喜欢我呀。”
“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沐夫人决定了的事不会改变,“如果日后慰风欺负你,你只要对我说一声,我定会还你公道。”
“谢谢舅母。”梁凤纱终于忍不住笑了,她的目的达到了。
“傻丫头,谢什么?都快一家人了。”沐夫人笑平了额头的皱纹。
长寿园内气氛温馨,不怀好意的梁凤纱笑得满足,内心阴险地想着梅雨可怜的下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与她作对先掂量自己的斤两,不自量力的人通常下场都不好过,她会在事后给梅雨脸上留下几条疤痕,让她以后人见人怕,孤独终老。
这是与她作对的下场。
下午用过午膳后,梅雨被丫头请进了长寿园。
长寿园内一片葱茏,树林成荫,有种深山归隐的味道。
梅雨跟着丫头身后直走向园中间的房屋,屋子里的摆设很简单却件件精致,很雅致的地方,少了富贵人家那种豪气逼人,多了一份文雅的气息。
梅雨很喜欢这种格调,或许等她赚够银两以后她也可以买一间这样的屋子居住,不再四处流浪。
家,总是个温馨的地方,只是她没福气去享受这种温馨。
五年孤身只影的生活她习惯了,也对自己的亲人死心了,他们不要她了。她一直以来的希冀都化成了灰,扬洒到天空的某个旮旯。
她不再是当初那个傻傻地相信别人的丫头了,她长大了,经历了很多事,看破了以往的一切,哭泣过,失望过,最后心灰意冷了。
饼去的所有随风而散,她不会再留恋了,也不想留恋了。
“梅姑娘,夫人请你进去。”丫头通报后折身回来,对着茫茫然的梅雨说。
猛地一回神,梅雨茫然的眼神蓦地清澈起来,平静无波的脸上像往日一样。她居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表面平静的她内心紊乱,这一段回忆有如被魔咒封印般地锁起来,久得连她都误以为已经遗忘了……
走进房间,沐夫人正坐在床上,脸色苍白无血色,鬓角的头发染上了银色,平添了她的眼角的慈祥与温和。
梅雨第一印象就是觉得她很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好人。
“沐夫人,你找我有事?”梅雨不卑不亢地问,对沐夫人请她到来的事有丝意外。
但事实证明,长相善良的人未必待人友善。
“你就是梅雨?”沐夫人一眼就不喜欢这个冷静深沉的女子,梅雨阴沉如死水,似笑非笑的唇诡异非常。再加上她捉鬼大师的神秘身份,亦正亦邪没有定位,先入为主的沐夫人完全相信梁凤纱的说辞,梅雨是一个会法术的可怕女子。